于是金榜题名的那天,县太爷亲自来迎接,洪阅廉带着她在村子里绕了三圈。
这姑娘的眼泪一直没停过。
如今搬到了京城里,混得再差,也是一位三品官员。放在了家乡那等穷乡僻壤的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要比皇帝老子的话还好使。
顾长安点点头,这爱情确实要比天桥旁的说书人口中讲出来的动听。
“喝了两杯茶,你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洪阅廉突然道。
顾长安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苦笑道,“这两杯茶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我洪阅廉向来都是有话直说,所以你这次前来,也不打算跟你兜圈子。”
洪阅廉正色道。
顾长安见他露出严肃神态也不嬉皮笑脸,把茶杯放下,正襟危坐,与对面那人四目相对。
“你这次前来京城具体目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能来,说明任长生已经是把你看作心腹。”
“青阳州的悬镜司看起来与别的州府似乎一般无二,但其内部却固若金汤,说是朝廷的悬镜司。其实倒不如说是他任长生的悬镜司更为贴切。”
顾长安听闻至此,没有反驳。只是悄无声息地释放出自己的觉识,笼罩整个府邸,确保二人谈话没有第三人知晓。
虽然他只进入悬镜司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可也感受到了镇抚使大人对于青阳州悬镜司的影响力。
如果只是一介上官,底下的人必然不可能以那种态度对待。
而且来京城的路上,沈悼也曾跟顾长安透了个底。
青阳州悬镜司绝对不只表面上的那些势力,其背后隐藏的能量在整个大燕王朝中也绝对数一数二。
这也是为何时隔多年,那国师虽然依旧把任长生当做心头之患,却还是迟迟不肯动手,只敢在顾长安来到京城之后才做一些小手段。
这可不只是因为当年京城白衣的名头。
一人之力,虽可勇闯京城,但绝不会让万人之上的国师如此忌惮。后者真正忌惮的是任长生手下的力量。
“影部”。这也是顾长安最近才接触到有关于青阳州悬镜司黑暗力量的一部分,甚至这一次走江湖,明面上是说去震慑宵小,让江湖知道天下还有庙堂。
可实际上是不是去笼络潜在势力,那便不可知了。
“我用来换你两个条件的筹码,不仅是那两杯茶,还有一个洪阅廉。”
“够吗?”
胸无抱负洪阅廉
看着洪阅廉如此严肃认真的模样,顾长安确认再三,才得知对方没有开玩笑。
“洪大人,任大人还没有重出庙堂的意思,你这般急着站队,是不是有些早了?”
顾长安道。
洪阅廉笑笑,总算是没有继续板着一张死人脸。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别人都恨不得拉拢我这位曾经的一品红袍,你却还要劝我再想想?”
“只不过不想再让嫂夫人这样的可怜女子再受苦。”
“毕竟,您可不是一个孤家寡人啊……”顾长安笑着说道。
而洪阅廉听到这,也笑不出来,脸上有了几分沉默。
“我曾经寒窗苦读五年的时候就知道将来有一天我必然会傲立在庙堂之巅,可是如今那国师当道,现在人人眼中羡慕的红袍一品也不过是他随意指使的差人罢了。”
“所以我才不在乎这虚名,手中若无实权,哪怕我是那帝王之位上的人又如何?”
“噤声!”
顾长安心头一惊,一把捂住对面那人的口鼻。
洪阅廉挥手拍掉。
喝了两杯茶水更像是喝了两壶烈酒,如今还没有彻底追过去,反倒是口中不停说着一些胡话。
“怕什么?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动用了手段将这方圆一里的情况都掌握在手。”
洪阅廉道。
顾长安苦笑不已,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在这天子脚下如此大放厥词。
他可是见识过的。
当初开启地宫的时候,一路上可没碰到一个高于宗师境界以上的人。
但是地宫一开启,那一群神通老怪蜂拥而至,占满了天上的云彩。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有不少来自于皇宫之中,有的身穿普通太监服饰,有的甚至是绿袍九品,更有甚者,身上穿的还是马夫车夫一类杂役。
这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从某个角落突然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