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金有德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跟。
前半生,跟了洪阅廉半辈子,跟来一个飞黄腾达。
这后半辈子……
但是兴许是酒劲上头,金有德毫不犹豫说跟的那一刹那连自己都有些心惊。
这一跟,若是输了,输光了的不只是这家产,还有头顶上的这颗灵光脑袋。
金有德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官场,那还是有些可惜了。
“金大人。这一跟不可回头,甚至顾某人只要从你这府门走了出去,这整个京城可全都知道你与我是站到同一队伍了。”
“知道便知道了,我金有德虽然精了一些,可却不怕事。如今喝醉了酒,要是谁敢惹我,大不了提刀就上!打不赢就跑!”
金有德举起酒杯高声道。
顾长安笑着摇摇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京城里的人的通病,每个人提到一些自己不能做决定的事情,总喜欢喝些酒麻痹自己。
便好似醉酒之后,洪阅廉便不是洪阅廉,金有德便不是金有德了。
“两个条件就两个条件,到时候庙堂之上,仰仗金大人了。”
顾长安说完,也不管身后的金有德究竟是喝醉了还是故意装醉,直接起身离去,留下一个飒踏背影。
金有德迷迷糊糊瞧见顾长安走时地背影,晃悠坐起。
身后的仆役等顾长安走后才敢进房间,将那尸体搬走,把地面清扫干净。
见其熟练程度,想来也应当不是第一次了。
“瞧见了?为了增加一点可悲的信任,我连跟在身边数年的忠犬都杀了……”
金有德觉得亏了。
他开始反思,方才杀了自己身后那人,值不值当。
用一条跟了自己数十年的性命,换来顾长安一时的信任。
貌似有些亏了……
只因这信任必然不会长存,只会存在于一瞬之间,这一瞬间或许可以延长到任长生入京城,也或者在离开了金府之后便烟消云散。
“其实你大可随意找一人扮演便好,不必真的把对你效忠了数十年的忠犬找来杀了。”
那位亲自动手的随从说道,面无表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兔死狐悲的味道。
“那不行……我金有德最近眼睛润得很,不会轻易发涩流泪。若是随便杀了一个人,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又怎么信我真是心中有异呢?”
金有德笑笑,招招手,唤来了几位路过的杂役。
“我身后那人,你应该都认识,替我把他们的家人照料好,每人黄金十两,按人头算。”
金有德说完,那几位杂役像是捡到了天大的好差事,磕了几个头之后吧看屁颠屁颠跑下去。
“这就是凡人啊,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已……”
那人有些唏嘘,问到顾长安。
“他们会在把抚恤之资在路上克扣一些?”
“不,他们会享有十两黄金,按人头算……”
各家纷纭
俗话说的,斩草要除根。
金府把这个规矩贯彻得很好。
不除苗头,终成祸患。
“金大人所做所牺牲的,我会一并告诉国师大人的,至于那新小子顾长安与洪阅廉,这二人来日必然是在午门之上等候斩首的。”
那随从说话不像随从,倒像他是国师一般。
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
闻言,金有德沉默地点点头。
而那随从,再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金府。
当然,走的是暗门。
那几人走后,房间内便只剩下金有德一人。
他沉闷地喝了几口酒,心中有些不舒服。
于是便伸手向后摸过去,那之前流淌着温热血液的地板如今变得十分冰凉,却还是有一种略带粘稠的触感。
金有德感觉到自己的良心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