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侧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本书,一个瓷杯,一副金边的圆框眼镜,还有一个细颈的长花瓶,瓶里插着青翠的月桂枝。而另一侧的床头柜却什么都没放,可也没有积灰,干净得让人难过。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一直默不作声地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床头柜,脑海里思绪乱得摸不着边际。等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来,小天狼星才恍然想到,自己刚刚好像是在考虑要在那上面放些什么东西,才不会让那床头柜显得如此可怜寂寞。
只是,那真的是属于他的位置吗?
十余年的时间太过漫长,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清楚伊芙的想法了。况且,虫尾巴没有死,战争尚未结束,他的罪孽还没有偿还干净,而他亏欠多年的教子还需要着他的全心支持,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谈情说爱。
伊芙或许早已经有了比他更合适的选择。没有哪个清醒的人会主动选择阿兹卡班的逃犯,当年的约定在如今看来简直像个小孩子过家家的玩笑。她是最理智的拉文克劳,怎么会让少年时懵懂的随口许诺,影响到自己安稳顺利的人生呢?
地板上的凉意开始顺着他的脚心向小腿蔓延,小天狼星甚至觉得连内脏也开始发冷了。他认为自己应该回去穿鞋,或者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在天彻底亮起来之前胡乱睡一会儿。
可是,伊芙身边空出来的另一半床,看起来那么适合他躺上去,连那个闲置的枕头也好像格外蓬松柔软。明明和客房里是同样的枕头,但伊芙旁边的这个枕头,就是看上去比他自己的枕头要合人心意得多。
她好像习惯只睡床的半边了,脸朝着外侧,手和脚都规规矩矩地放着,睡着的时候也显得冷漠优雅。柔顺的深棕色长发仍像学生时代那样,编成蓬松的麻花辫从肩头垂下来。
她眼眶红肿着,应当是哭着入睡的。意识到这一点的小天狼星觉得心里涌出一种无力的歉疚,但伊芙没有离开他回到伦敦的公寓,这仍让他感到了由衷的庆幸。
伊薇特还睡得很沉。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变化成黑狗的模样,轻巧无声地跃上床,在她身边空着的位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卧下,下巴枕着那散发着薰衣草香的、柔软的鹅绒枕头。
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和舒适的温度让一夜未眠的他感到困倦。在意识被睡意完全席卷的前一刻,小天狼星想,她醒来之后,会把他赶下床吗?
……不过。他又想,假如他还算讨人喜欢,应该没人会拒绝一只暖和又柔软的大型犬吧?
魔法部与巫师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