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于都是穿校服,只有放假时才穿原来的旧衣裳,鞋子也是旧的,洗得都发白了。黎洛一番好心白搭,可不能强迫对方,只能任由宋祁于。研究所有新的工作,胡老要去大学办讲座,想让黎洛也去。黎洛没兴趣,宁愿有空待在家休息。胡老说:“你不去也行,那这样……四月份附中那边有个比赛,咱们所里答应了要派人过去,你和厉宇去吧,你俩年轻点,应该跟那些孩子有共同话题。”黎洛倒是愿意去附中,毕竟亲爸在那里任教,刚好去透透气。“你们学校的物理竞赛,你参加吗?”黎洛问宋祁于。宋祁于埋头做题:“还没想好。”“可以去试试,就当积攒经验。”“嗯。”黎洛比宋祁于这个学生更了解赛制,知道得比孙昭他们多,她有意向辅导宋祁于,希望小孩儿能把握住机会。宋祁于提不起兴致,口里敷衍:“明天问问老师看。”到了学校还是没问,转头就抛在脑后了。新学期太多事了,晃眼就是一周。宋祁于和班里其他同学不熟,依然独立在集体外,不像孙昭他们,走哪儿都受欢迎。学生时期,古怪性格的同龄人注定是异类,太特立独行了,宋祁于的存在就过于招眼,越低调越显得神秘。有人私下里讨论她,但都悄悄的,不敢当面讲。宋祁于不讨厌跑cao,她是班级女生队伍里最末尾的那个,排在孙昭后面。孙昭真不擅长运动,跑一会儿就累得直喘气,三圈下来头上都是薄汗。小姑娘没劲儿了,往宋祁于身上靠,没长骨头似的。排斥身体上的接触,宋祁于要侧开,浑身都难受。孙昭连忙说:“哎哟,你站着,让我歇口气,命都快没了……”黎洛来了学校一趟,恰巧撞见这一幕。“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了?”黎洛问。宋祁于闷性子:“一般。”“你和那个小姑娘还挺好的。”黎洛说,很是开明,“有机会可以带她过来玩,你们可以在家里看书学习。”宋祁于不懂人情世故,想也不想就说:“下自习都很晚了,来不了。”黎洛轻声说:“可以周末来。”宋祁于:“她没空,要准备比赛。”“那有时间来也行,不着急。”宋祁于不会请人到黎家,没这打算。倒是孙昭热情,邀请组里的同学到自家做客,说是满十六了,要请大家吃饭。一帮子学生聚一处讨论年龄和生日月份,李卓恺嘴欠,问宋祁于多大,几月生日。
“现在记下来,等你过生,我们给你准备大礼。”宋祁于直接拒绝。李卓恺刨根问底,软磨硬泡想知道答案。“十八,农历腊月初九生。”宋祁于说,受不了他的磨叽。李卓恺讶然:“已经满了?”“嗯。”一群人瞅稀奇似的,纷纷往这儿看。“看不出来,真这么大啊。”“那你就是咱们班上最大的了。”“唯一的成年。”“比我们都大至少两岁了,你咋读书那么晚呢?”一个班里没有秘密,这点事很快就传遍了全班。青春少艾的学生们没啥恶意,对转校生感到好奇而已。宋祁于确实看起来就更成熟一些,和那些稚气未脱的小女生不同,那张好看的厌世脸加上颓丧的气质就足够与众不同,现在就更特别了。觉得无聊,宋祁于没再吭声,坐下看会儿题,过后拿起杯子到教室最后面接水。末排靠卫生角那里站着几个学生,在窃窃私语。宋祁于路过旁边,被迫捕捉到了一些词语。“乡下”、“爹妈不管”、“很穷”、“家里死了人”……其中一人在偷看宋祁于,见她走近了,当即就不讲了。按下开关,宋祁于平静地接水,长眼无力半耷下。那几个学生散开了,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高二下学期的课程很紧,附中周六不放假,只放周日一天。刘亚君在黑板上写了两排课程表,通知这周的加课计划,底下的学生哀嚎,七嘴八舌小声反对起来。刘亚君拍拍桌子,语气严苛,抓到叫唤得最大声的那几个就批评,神情郑重说道:“希望班上个别同学能有点上进心,马上就高三了,现在还剩不到半年的时间,别整天只想要玩闹。你们应该知道,这三年的所有课程高三上学期就会结束,等到了高三下学期,到时就不会上新课了,再不抓紧些,咱们哪个时候才能上完新课,你们拿什么和其他学校的考生竞争?”叫嚷的学生住嘴了,没敢再作妖。课下,李卓恺抱怨嘟囔:“这周我约了朋友去网吧打游戏,完了,全泡汤了。”孙昭是好学生,反而很高兴:“在学校上课也挺好的,反正回家了也要补课,还得听我爸妈他们唠叨,还不如回来上课呢。”李卓恺心伤,趴桌子上萎靡不振,还在想着游戏。宋祁于无所谓,不受影响。孙昭说:“以后又多了一天可以见你们了。”周六的加课主要集中在三大主科上,语数外就占了五节,理综每天各一节。早晚自习还是正常上,周天晚上也要上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