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老?头不禁急坏了,“惟宁,惟宁,你别?走,我没有几天了,求求你留下?来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但,身体?太虚弱,又跌了回去?,光是一个?动作就耗尽了他的力气,满头大汗。
周惟宁走出病房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微凉,“焦先生,你先搞定你的家人再说吧。”
“他们也是你的家人。”焦老?头任由汗水流淌,打湿了衣服,“以后,我不在了,他们就是你最亲的人,你们要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相互提携。”
“噗哧。”萧忻又一次笑喷了,她算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一个?垂死的老?头还这么算计,啧啧啧。
“抱歉,我一般不笑,除非我实在忍不住。”
“走吧,我们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扔下?这句话,周惟宁扬长而去?。
留下?一室无?能狂怒的焦家人。
茶餐厅,包厢,安静而又写意?。
满满一桌子的点心,烧腊四味,炒河粉,水晶虾饺,豉汁蒸凤爪,肠粉,萝卜糕,叉烧包,流沙包,皮蛋瘦肉粥等等。
萧忻挟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虾肉,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
一口?咬下?去?,虾仁q弹爽滑,瞬间味蕾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周惟宁没有动筷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嗯?”萧忻抬起一双懵懂的眼睛,小嘴鼓鼓的。
周惟宁迟疑了一下, “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什么意思?”萧忻不假思索的反问,“一日是?朋友,终身是?朋友, 除非是?三?观不合, 渐行渐远。”
她有很多朋友,每一个都是真诚的相待。
交友, 贵在知心。
当然?,朋友也分好几种, 普通朋友,要好?的朋友, 至交。
至交有一个,就足矣。
周惟宁拿起筷子挟了一个肠粉, 却没有吃,眉眼低垂,声音低沉, “我确实是?私生子。”
说出这句话, 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这是?他从未对外吐露的秘密, 却不知怎么的,想告诉她。
他觉得, 她跟别人不一样。
萧忻已经猜到了很多细节,“出身不是?你能决定的, 后天和未来却是?掌握在你手里。”
他一个孤儿没有享受家族的庇护, 没有得到半点利益, 又怎么能指责他的出身是?原罪?
周惟宁的心神剧震,“是?吗?”她一点都?不介怀?一点都?没有看不起他?
萧忻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 她只说了自己的看法,“你看, 你强大了,昔日对不起你的人都?得向?你低头?。”
周惟宁苦笑一声,“他是?为了算计我。”
他一点都?不在意那些人,包括那个老头?子,但,被萧忻知道这些,还是?有点狼狈。
他希望,在她心里,他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
咦,这是?为什么呢?
萧忻撇了撇小嘴,“我知道,给你一点点股份,却让你为他的正房子孙打一辈子工,累活脏活是?你的,他们安享富贵,一世无忧,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骂你。”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焦家的股份已经分给焦家子孙,只保留了那么一点点当甜头?喂给你。”
这是?她最?看不上焦老头?的地方?,口口声声说爱,却拿着爱的旗号,绑住周惟宁的手脚,算计到死。
焦家那些蠢货还看不透这一点。
周惟宁如今身价不菲,不缺钱,但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萧忻,你真的很聪明。”
“事实摆在眼前,一眼就能看穿。”萧忻最?讨厌那个半死不活的焦老头?了,一股腐朽的味道。“让我猜猜,焦家是?不是?后继无人了?”
“是?。”周惟宁有点幸灾乐祸,“第二代吃喝女票赌,样样俱全,第三?代,没有能力?却玩的更花,什么烧钱就玩什么,私下什么都?沾,这也算是?一脉相承吧。”
萧忻继续问道,“焦氏集团经营不善?”
周惟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他生病期间?长?子接过了经营权,连做了几个失误的决策,损失惨重,最?起码少了一半的家产。”
所以,才想找他当接盘侠。
既看中他的能力?,又想让他往里面填窟窿,又不想让他轻松掌控大权。
又立又当,说的就是?那老头?子。
萧忻:……到底有多拉垮,短短时间?内就能让家产缩水一半?也难怪,焦老头?将主?意打到周惟宁头?上。
“啧啧啧,好?惨,但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你才是?我的朋友,我挺你,会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
周惟宁浑身一震,猛的抬头?,“永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