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打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这一点在他修习念能力后,做水见式测出是操作系以后得到了官方认证。
小到房间的摆放,弟弟们的训练情况,驯服看门的三毛,大到直属管家的忠心对象,任务完成的水准,伊路米生活里的每一桩每一件,都要按照他的想法来做。因为出众的资质和对自己的高要求,实力超群,业务能力超强的伊路米在揍敌客家族里一直有着超高的话语权。长辈们也一直对他的培养十分上心,直到伊路米12岁,奇犽出生了。
伊路米本身是对这个毫无攻击力的白毛团子是很喜爱的,毕竟谁不喜欢可爱的奇犽猫猫呢?对被从家主继承名单上下移了一位也毫不在意,因为想要掌控一个家族并不需要成为家主嘛。才十岁出头的伊路米就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清楚的规划:接手奇犽的训练,让他成为自己意志的延伸,隐形的操控这个庞大的家族。
一直以来作为揍敌客家族最大的儿子,顺风顺水的伊路米几乎没有不合他心意的事情。直到遇到最大的挫折:来自黑暗大陆的不明生物拿尼嘉。这个附身在四弟亚路嘉身上的不明生物有着超乎寻常的许愿能力,是伊路米梦寐以求的宝物。然而控制这个许愿机的代价大到难以想象。为了测试许愿机的规则,揍敌客损失了几十个能力出众的管家。虽然伊路米觉得付出这些代价是值得的,但在瞬间死亡了最后一批管家后,父亲叫停了试验计划。被不明生物附身的亚路嘉也就此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下牢房里,再也不为人知。哭闹着要弟弟的奇犽这次没有得到纵容,伊路米在他脑子里打入的念钉牢牢地压住了所有关于亚路嘉的记忆,还额外加上了另外一层枷锁:“没有百分百胜算的时候要逃跑。”
虽然不认可四弟亚路嘉是真正的家人,手腕强硬的伊路米也开始思考操控的游戏规则。如果不用力量的压迫,怎么样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呢?怀着换一种玩法的心态,伊路米对母亲为他开展的未婚妻选拔饶有兴致。
但很快伊路米又失去了兴趣。
这些从流星街选出来的女孩们身世五花八门的凄惨,一心想要加入揍敌客哪怕赌上性命。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充满野心与欲望的眼神让伊路米觉得毫无新意。想要驯服她们只需用到鞭子和锥子,像驯服三毛一样让恐惧深扎心底,然后将自己的命令无条件的服从。伊路米的直属管家除了个别祖辈就已经归属揍敌客了的,基本上都是这么驯服的。再不济,像对奇犽那样,扎入一根念钉也能起到改变潜意识的效果。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一根念钉总有一天会被拔出来的,而扎满念钉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就只能是一个消耗品。」
没有办法,就算无趣,这些人里面也要选一个作为自己未来的妻子,伊路米对家族的未来发展一直尽心尽力。不想选出一个未来会拖后腿的累赘,所以在训练弟弟,做任务之余伊路米还是尽心尽力地关注着这些女孩们的训练进展。但很可惜,流星街的残酷环境虽然可以塑造出这些姑娘们淡漠的道德感,但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下,女性作为天然被掠夺的一方身体素质普遍比不上从小就配有专业营养师的揍敌客少爷们。
“这批都太废了一点吧。”伊路米是这么向自己的妈妈抱怨的,“只是拿出了奇犽十分之一的训练强度就已经只剩下三个了,还不知道下午的电刑训练结束以后能不能留下一个。”头疼的伊路米绝不是怜惜这些葬身在训练室里花骨朵们,只是在烦躁又要从流星街再选一批人从头开始了。
不喜欢做白工的伊路米发现还剩下硕果仅存的一个待选时,他的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记忆力很好的伊路米虽然没有怎么和她说过话,但对她的训练进程还是聊熟于心:“能够耐受住3000伏电刑的“外人”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体质了,不愧是妈妈亲自带回来的。”站在这个身上全是冷汗,已经晕厥过去但肢体还在不自觉抽搐,被镣铐磨得伤痕累累的女孩面前时,伊路米,干净利落,像艺术一样在伊路米的指导下不断挑战进步着。速度更快,出手更刁钻,击杀的敌人也越来越强。经历过生命淬炼的艾比越来越张扬,也越来越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有的时候伊路米会在飞艇上看着艾比静静地发呆,面带忧伤的看着地面上的万家灯火,但在伊路米走近以后又会仿佛惊醒一样挂上甜美的笑容,欢迎着他的到来。
「这都是小问题,哪怕是阿奇也会在做完任务以后有点小情绪。」把脸埋在少女的发里,伊路米不觉得少女一时的忧伤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她的眼睛里还是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不是吗?
毕竟两个人之间是仅此血脉相连的最紧密的联系。相互交融的气虽然已经过了可以高速增长的时期,但对伊路米还是大有裨益,越来越凝实的念引来了席巴的注意。原本想把这个能力充分研究清楚以后再向长辈们汇报的伊路米不得不提前跟父亲交了底。席巴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伊路米难得有些不适。选定的未婚妻能够给家中长子带来意想不到的提升让这位见多识广的父亲也难得提起了兴趣。在踏入揍敌客这个庞然大物近三年后,艾比在这些手中掌握着旁人难以想象的资源的顶端人物眼中有了其他的价值。随之而来的是比原计划更为隆重的订婚仪式。
但在走到那一步之前,还有一个小问题需要解决。
“艾比,你还记得你在流星街的生活吗?”
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必须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伊路米一直是这么想的。和一般在刀口上舔血的家伙们不同,揍敌客的男人十分有家庭责任感,一旦组建了家庭就会全心全意为对方打算,所以自然要在选择对象前剔除掉所有不安定的因素。
前一秒还开心的吃着甜点的女孩嘴巴里鼓鼓囊囊像戈兰高原上的小跳鼠,下一秒就被这个问题惊得脸颊煞白。看着她矢口否认的样子伊路米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在撒谎这件事情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
一直以来能够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掩饰,打探自己的过往,拼了命的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艾比其实已经付出了她能付出的所有努力。但事实就事实,谎言无论怎样遮掩也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看到眼前的少女已经恐慌得快要站不住了,伊路米最终还是不忍地为她解了围。很奇怪,除了训练时和床上的小癖好,其他任何时候艾比留下的眼泪都会让伊路米烦躁。不过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比起母亲的忠犬,伊路米更想要一只只会对自己咪咪叫的小猫咪。如果这只小猫咪还有锋利的爪子可以抓碎所有的敌人就更好了。强大的动物在自己的手掌下变得温顺乖从,急切地剖析着自己的爱意,伊路米觉得自己的掌控欲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真好”伊路米收回了隐藏在指缝间的念钉,细小的念钉需要经过精心的打磨才不会在嵌入大脑时带来不可挽回的功能性损伤。上一枚需要伊路米如此花费心力的念钉还牢牢扎在奇犽的脑子里,运作良好。
但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无需改造的猫咪自愿奉上自己的一切,在主人的抚弄下喘息连连,想要索取主人全部的注意力。
搬家是个大工程,即使只是搬一个房间。
虽然现在作为剥削阶级的我只需要抱着双臂站在旁边指挥管家们搬东西就可以了,但从主宅的一头搬到另一头,还要上楼下楼的,还是折腾了半天。看着这大半年来我东一点西一点攒出来家当,被蚂蚁搬家一样挪到伊路米那极简风格的房间里,让这个宽敞的房间变得满满当当,我的内心就充满了满足感。这是我和伊路米以后家呀,掩饰不住的爱意从我的眼神里流淌出来,旁边的伊路米似乎感应到了,走过来牵住了我的手。
“接下来又要忙了,之前的订婚宴大家对你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估计,所以我们以后接的任务难度也会上升。”
“诶,刚刚才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啊,又要跑出去了吗?”忍不住鼓起脸颊像个气鼓鼓的河豚。
“等步入正轨以后应该会好一些?”伊路米牵着我往外走。“可以去问问母亲,她当年是怎么个情况。”
于是我们就又来到了基裘妈妈的会客厅,这位热衷于享受生活的夫人在不出任务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会用在喝下午茶,试衣服首饰,以及打扮可爱的柯特上。现在我的训练已经完全由伊路米接管了,基裘妈妈就又少了一项可以打发时间的娱乐,所以看到我和伊路米的到来,她十分惊喜。
“小伊和小艾比,你们来陪妈妈玩换装游戏了吗!?”熟悉的电子音带来熟悉的耳鸣,我已经可以很自然的顶着声波攻击和基裘妈妈交换贴面礼了。
“妈妈,我们刚刚搬家完了就想着来看您。”亲热地腻在了基裘妈妈身边,一只手挽住了她的胳膊,一只手摸了摸柯特的妹妹头。
“果然还是养女儿贴心,伊路米一个人就不会想着来看望无聊的妈妈。”就算隔着电子烟也能感觉到伊路米被白了一眼。
“哪有,柯特就很贴心呀,每天都乖乖的陪着妈妈。”笑着转过头把柯特揽在了怀里。
柯特虽然话不多,但真的是这一家四个儿子里最体贴妈妈的了。虽然作为男生每天跟在妈妈身边当小尾巴是有点奇怪,但已经变成热衷于穿女装来满足妈妈没有女儿的渴求,这点小毛病也不算什么了。更何况我们已经在换衣服给基裘妈妈欣赏这件事情上积累了深厚的革命情谊,柯特现在已经取代了奇犽在我心中的地位。
陪着基裘妈妈换了好几套衣服,话题转向了基裘和席巴结婚的故事。
“我想想啊,当初是阿娜达把我从流星街带回来的哟~我那时候你们的外婆已经在流星街打拼出来一片势力了,想要借着揍敌客家的名字彻底站稳脚跟,把整个4区都拿下来。”
第一次听到伊路米外婆的故事我表示十分惊奇,扑闪着眼睛紧紧盯着基裘妈妈,给了她极大的倾诉欲。
“所以虽然我不是从流星街4区以后的地方选出来的,为了证明我的实力,我还是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参加了全部的考核。”
伊路米给我科普过流星街一共13个街区,前几个街区秩序最好,一般与黑帮和揍敌客家族有业务往来的也是这几个街区代表。后面的街区随着数字的增加,混乱程度也逐渐增加,13区就已经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人吃人的地狱了。没想到基裘妈妈的背景这么强,她的母亲可以掌控整个第四区,这才是揍敌客家家主夫人应该有的实力吧。
想到自己无父无母毫无背景,能依靠的就只有揍敌客这一棵大树,心下不由的酸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收拾好情绪,继续提问。
“那和我经历的训练一样吗?”
“可不是吗!”基裘妈妈爱怜地摸了摸我的脸。
“阿娜达年轻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因为我底子好,所以对我下手总是比对别人更重几分。”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基裘妈妈的脸上开始慢慢浮上诡异的红晕。
“但阿娜达真的太英俊了,每一次被他打倒我都觉得好幸福~~~”果然事情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赶紧往想要知道的方向带……
“那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以后,是不是就开始一起出任务了?”
“那可不,连蜜月都是捡任务之间的间隔过的,阿娜达那个人就是一点浪漫都不懂!”
“连送花都是做任务从别人家里顺手拿的!上面还沾了血!”
“送个项链也是从死人脖子上摘下来的!”
“但就算这样,我还是好喜欢阿娜达,他伟岸的身躯,洁白的长发,都深深烙印在了我的心里~”
得,果然基裘妈妈对席巴爸爸的爱就像戈兰高地流下来的萨特河一样滔滔不绝。只要提起席巴就停不下她对父母爱情的歌颂。看了眼柯特,果然他已经熟练的眼神放空开始神游天外,伊路米则是把玩起了念钉,长长的圆头钉子在纤长的手指间灵活的飞舞着。看来能够直面攻击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妈妈,那你和爸爸是接了多久任务才没那么忙了的呀?”又挽上了基裘妈妈的手臂,才没让她继续手舞足蹈的控诉席巴的不解风情。
“差不多一年?其他家族会转一些任务指定给我们做,变相当作结婚礼物了。”
“不过你们这才是订婚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夸张?差不多3个月的样子就可以了吧。”
基裘夫人今天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端庄的模样在经历过刚才的亢奋后些微减少了点说服力。但根据她自己的经历还是给出了一个略微靠谱的答案。
“你们放心,等过两年你们正式结婚的时候,肯定让你们先度完蜜月再开始工作。”
从各个角度来说,基裘妈妈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她在竭尽所能的用她理解的方式来对自己的孩子们好。不论是穿不完的衣服,控制卡路里的餐食,还是挂在墙上被抽打的鞭子都是这个母亲沉沉的爱。只可惜在这个家里,太年幼的孩子不能理解长辈们的良苦用心,无法体会到身上背负揍敌客姓氏的重担,所以奇犽才会和家里的关系处得这么僵吧。
“柯特,我们晚上吃伊路米新带回来布朗尼好不好?”
自从发现了山脚下的那家甜品店,无论是我还是伊路米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带上几份布朗尼回来,作为鲜血疯狂后的镇定药物。
“好耶艾比姐姐!”只有这个时候柯特兴奋的小脸蛋才会更像个不到六岁的孩子。按照家族惯例等柯特满了六岁以后就要出门历练了,也不知道这次会把他送到哪里?看着长大的孩子就是会让人忍不住操心。
果然很快,我和伊路米就又开始了当空中飞人的日子。
上次在枯枯戮山腰上解决的念能力者其实在赏金猎人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是夫妻二人党,聚众前来砸场子也是因为夫妇好不容易养大的独子在外行事的时候与小人结了仇,被人向揍敌客买凶丢了性命。才十几岁的年纪本来天资卓越是个未来可期的高手,但就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得罪了富豪,就不得不早早离开这个世界。丧子之痛,难怪二人与我战斗的时候眼睛里全是绝望与怒火。换位思考一下我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但还是觉得可惜,明明可以先去找幕后凶手的麻烦,却一定要先向一把刀发火,最终幕后凶手还逍遥过着自己的呼奴唤婢的日子,真是可惜啊。
所以说揍敌客家的每个人手上都缠着数不清的因果线,只有靠自身的强大才不会被拽着这些线的饿鬼们拽着堕入无边地狱。我甚至觉得枯枯戮山常年雾气弥漫都是因为死的人太多,残念积年累月下来已经浸润了这片土地,有机会一定要伊路米去找个会除念的大师看看。
在伊路米身边放心地趴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所来也奇怪,一般人习念以后很快就会有想法开发出自己的念能力,而我除了通过水见式发现自己是个特质系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灵感。基裘妈妈安慰我特质系的人念能力都五花八门,所以不用着急定型,可以多思考多参考。
听听,这才是成熟长辈会提出来的意见。伊路米就只会觉得我还没有达到目前的战斗极限,念能力的领悟需要在生死关头才能体会到。他自己的操作系就是这样,在打开念不久以后就能具现化出钉子当作暗器来发射,但真正能够控制人是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中了钉子以后还能和他搏斗。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附着在钉子上的念开始操作起了敌人的动作,伊路米这才躲过致命一击完成反杀。
但我和伊路米两个人的对练很难达到这种生死搏斗的程度,“不能对家人出手“是揍敌客家族的家训,其他的管家又都已经不是我的对手。我只能不断地在任务途中积累经验,多找几个特质系念能力的高手进行对决,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启发。
不过好在我们现在接的任务大部分都是针对念能力者了,时不时也会穿插一些针对普通人的简单任务,一般都是情杀仇杀,像我第一次动手的灭门案倒是很少见到了。问过伊路米才知道原来这都是给待选最后检测的保留项目,类似投名状之类的…一般揍敌客很少会接到全杀的任务的。
行吧,纠结这些还不如努力把眼前这个有讨人厌能力的目标给解决了。
本来这是一个很有情调的任务,带着异国风情的舞娘在给盘踞一方的势力头子献舞时,用顶在头上的弯刀带走纵情声色的反派,血溅三尺,多么俗套但有效的招数啊!
这个恶俗的计划是我自己制定的,想要给平平无奇的暗杀生活带来点新意。所以在制定暗杀贝尔德国财政大臣克洛威尔的计划时,我自告奋勇地向伊路米请求单独出战,想要给这个动不动就喜欢看东方舞娘跳舞的老不羞一点意外惊喜。为此在之前的几个任务的间隙,我还特意抽时间学了怎么当一个专业的舞娘。多亏了揍敌客家的训练,我的身体协调性不错,学起来也算像模像样的,伊路米以他挑剔的眼光欣赏了半天以后总算点头同意我的乱来。
开局顺风顺水的。
脖子长长的拨弦乐器弹奏着节奏欢快的当地民族乐曲,配合着时密时疏的鼓点一点点带动起观众们的热情。点燃熏香的薰笼散发出厚重的烟气,给这个色彩丰富得有点吵闹的大厅带来一丝朦胧。几位喝上头的大爷们已经忍不住站起身来,跟着节奏不住扭动。身着不同华丽舞服的漂亮姑娘和帅小伙们来了又去,在点燃火把蜡烛的空地上耸动着晃眼的胸脯,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健美的蜜色大腿。偶尔飘向客席的薄纱会引来一群人的哄抢,喧闹的宴会上端得是一个纸醉金迷。
等到我参加的弯刀舞上场时,气氛正是浓烈的时候。混在一群丰腴的黑发舞娘里,身上裹着清透的橘红色薄纱,露出没有赘肉的腰肢和不浅的胸前沟壑。下半身穿着开阔的裙摆,描绘的金边随着进场的步伐荡漾出一层层涟漪。唯一的破绽可能就是我肚子上的肉比不上一同上台的姐姐们有韵味,但熟练的动作还是找补了回来。热辣神秘的舞蹈引来阵阵叫好声,腰间薄纱飞舞,上面缀满了叮叮当当的亮片,随着鼓点摩擦出好听的韵律。
戴着面纱只露出眼睛,但刻意加深的肤色和飞扬加粗的眼线让我仿若变了一个人。学着舞娘们放送妩媚的眼波,我头顶着弯刀,转着圈来到了主座上已经看起来微醺的中年男人面前。舞娘的队形在我的背后一字排开,旋转开的鲜艳裙摆在这个金壁辉煌的大厅里绽开一朵朵贝尔德之花。
眼角有着深刻鱼尾纹的男人心不在焉的嗅闻着金色酒杯里暗红色的葡萄酒,阴沉的眼神扫过我走向他时摆动的腰胯,像蛇一样柔软的白腻手臂向他延展过去,但在快要触摸到他的胡须时又飞快地收回,转身向着舞娘的方向奔去,头顶上的弯刀纹丝不动。男人本来提高的警惕又渐渐平息,稍微坐正了一点,对眼前这个燃烧着热烈生命的女郎产生了些许兴趣。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我心中暗喜一切都还在按照计划进行。悠扬曲折的长吟在歌者的胸腔里共鸣,舞蹈的节奏又变快了,头顶上的弯刀几次摇摇欲坠,又神奇地被相反的节奏给稳住了。舞娘们开始走向客席与能歌善舞的客人们一起互动,而我再次旋转着来到了这个掌管一个国家经济命脉的男人面前。
克洛威尔,这个没有姓氏的男人能够一步步爬到一个中型国家的财政大臣一直是当地居民私下里津津乐道的传奇。据说他早期只是一个在港口的买货郎,却偏偏可以把握住潮流的走势通过倒买倒卖逐渐发家变成盘踞一方的土财神爷。
但比起当一条趴在金山上数金币的龙,他似乎在乎的更多是掌控经济走势的成就感。过去二十年里,好几次大宗商品期货价格战而引发的小范围邻国经济震荡据说都有他的影子。一点点渗透进国家的财政体系,不再满足于偏安一隅的克洛威尔终于爬上了贝尔德的第二把交椅,可以在这个国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这一次有人买他的项上人头也是因为他过于任性妄为,让一众濒临破产的旧贵族们恨得咬牙切齿,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集资向揍敌客求援买下这个可恶男人的性命。我倒是觉得这个男人的作为无可厚非,毕竟他的操作手段大部分都是针对那些尸位素餐的贵族老爷们。
作为垄断集团,百年世家的一员,我本不该与为了生活汲汲营营的普通人们共情。但为准备工作而混在舞娘团里,听到漂亮姐姐们面带笑容地说着近几年越来越好的生活,眼里对未来的期盼还是让我忍不住为这个手段看似狠辣,但心怀国民的传奇人物感到惋惜。当然,再怎么觉得可惜,作为一个专业人士还是不能让这种情绪干扰自己的工作的。我甚至感谢这位大哥为了营造出沉迷权色的形象,隔三差五就要举办宴会,从而给了我可趁之机。
一个转身,叼着弯刀慢慢下腰,缠绕的双手柔若无骨,渐渐地我的头和他的头到了同一个水平面上。面纱渐渐随着重力翻下,涂抹着大红膏脂的嘴唇夺人心魄,划过嘴角的舌尖漏出一点粉嫩,吸引了这个男人的注意力,果然这一招对伊路米管用就会对所有男人管用。朦胧的面纱遮住了我的眼睛,但并不影响我的视线,是个好时机。
突然转向的双手缠绕上了这个男人的脖子,用上周的指甲应该可以轻易划开他的喉咙。我只需要及时把腰直起来就不会被喷洒出的鲜血溅到,多么完美~
但当我涂着唇色同色系指甲油的指甲遇到坚硬的皮肤的时候,我的心里瞬时一紧。坑姐的糜稽!已经开始接手揍敌客情报网的二少爷为什么没有打探出来克洛威尔是个念能力者!难怪这个男人明知自己树敌无数还敢动不动大宴宾客,原来是对自己的实力自信着呢。
一击不成,立刻像弹簧一样扭转身子,拔出口中叼着的弯刀再次直取目标的咽喉。可惜还是被格挡住了。扫了眼已经围上来的守卫,乱糟糟的宴会厅和吓得花容失色的舞娘们,我感觉今天这个目标如果不想扩大影响的话是完不成了。
默默叹了口气,在心里一边给糜稽狠狠记了一笔,一边哀嚎今天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毫无波澜,仿佛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今天这个事情的结果。撕去累赘的裙摆,只剩下打底短裤的我丝毫不在意多裸露出的这些许皮肤,反正这些看到的人马上就要死了。
“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小丫头,是谁派你来的?”和我连续过着招的克洛威尔还有闲心打探我的情况,心中不由有点憋气。
“不说话?希望你等会也能这么嘴硬。”诶嘿,我还就不信连揍敌客都扛过了还有哪里的刑讯我扛不住。突然被他逗乐了,嘴角忍不住带起一抹笑。
“女孩子就应该多笑笑嘛。”
这个男人不是看起来轻浮,他是真的就很轻浮!连绵的掌风不断掠过我的身上,上身裹着的薄纱越来越少。可恶,为什么他的坚修炼得这么好?总是可以及时预判我的攻击,然后强化对应的位置,削铁如泥的刀刃砍在他身上只有铿锵之音。与之相反的是我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好几块淤青。
虽然我没有办法学会揍敌客家祖传的兽爪,但在伊路米的悉心教导下还是不由自主的将强化后的指甲作为我的一个常用武器。在我设了个套终于用指甲划破这个该死男人的腹部时整个宴会厅已经没剩下几个活人了,一片狼藉下除了我们俩还能站着喘气,其他的都倒在了地上。
“呀,谢谢这位小姐替我出手去掉一些碍眼的家伙们了。”
“不然已经是一国主政的我随随便便杀人还是不太好呢,不过作为被暗杀时的连带损失就很合理了不是吗?”这个该死的男人还自以为很有魅力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艾比,你不能被他牵着情绪跑,想向伊路米是怎么教你的。
“时刻保持冷静是杀手的第一素质,如果下一次还这么容易被几句话就激得头脑充血,关在水牢里的时间就再加3天。”水牢里的水冰得我只要一想到,微微有些发热的脑袋就瞬间冷静了下来。
光是脸上面无表情远远不够,要心里也要毫无波澜才是。
这个男人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游刃有余,所以才会屡次出言挑衅想要让我自己出错。就算是念能力者,常年伏案工作而疏于修行的身体比不上一直以来收到残酷锤炼的杀人工具。已经有好几次他的反应速度跟不上我的攻击速度,已经出现了大小不一的伤口。只要再逼一逼,这个男人就会因体力不支而出现破绽。
但事情还是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当我终于把手捅进他的胸口时,我惊讶地发现我的胸口也在对应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破洞。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但鲜血已经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咯,我的念能力【等价交换】可以在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把自己的伤口在敌人身上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