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靠在走廊上的少女铃兰插话:“你不知道吗?不要在他面前提纯黑种!他一遇到纯黑种的事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嘿,我怎么不知道这种事。艾德,你认识纯黑种吗?”詹姆问。
艾德里安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没回答也没否认。
铃兰推了推发亮的眼镜:“听说奥斯汀在法纳加尔有个纯黑种恋人,在陨石灾之后了无音讯,他每年寒暑假都去法纳加尔的废墟寻找恋人的遗迹,甚至去过‘深坑’呢。”
“天哪!艾德还去过‘深坑’里?真的假的!”詹姆激动地跺跺脚,原地蹦了起来。
艾德里安一阵无语,谣言传的愈演愈烈,越来越离谱,嘴角那丝笑差点维系不住。
其实,艾德里安没去过“深坑”。找的人也不是恋人。
他在寒暑假确实去过法纳加尔,但大部分时间是在外围做一些志愿者的工作,根本没有机会进入“铁幕”内,就连“深坑”的具体位置、外星机器入侵的核心地带位置也无从得知。
“深坑”究极爱好者詹姆却不准备简单放过艾德里安。
“艾德艾德,网络资料说‘深坑’纵深1682米,直径约是法纳加尔联邦国国土面积的87%,你下潜到多少米了啊?到过最深处吗?有没有遇到外星战甲?”
艾德里安也对话痨朋友没有办法,他一再否认自己并未去过“深坑”,但詹姆就是坚定认为艾德里安在敷衍他。
没办法,艾德里安眼珠一转,转头对詹姆笑笑:
“亲爱的詹姆,这些问题太复杂了,我改天整理一下发你邮箱。”说罢,他对两个好友挥挥手,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走了。
詹姆和铃兰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艾德里安的背影。
詹姆:“……第一次发现,艾德里安跑的也挺快的。”
铃兰:“嗯嗯。下次运动会给他报个400米好了。”
迦勒帝国·首都喀纳·郊外墓园。
墓碑上的黑白相片,少年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模糊平面遮掩不住的刚毅俊朗。他的表情恬淡自若,一如生前那般冷静,是所有孩子的依靠和主心骨。
黑白相片的字母已经被风霜腐蚀得发白,依稀可见一句墓志铭:
“致我最棒的兄弟,诺焱·戚星。愿你在最深的夜空中闪耀!”
艾德里安将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放在墓碑前,表情肃穆。
这里躺着六年前死于陨石灾的少年,艾德里安唯一的兄弟,他的挚友,诺焱·戚星。
艾德里安在诺焱的墓碑前盘膝而坐,一只手支着脑袋,对着诺焱的黑白相片发牢骚。
“你知道吗,诺焱,今天那个该死的墨绿老头又在讲纯黑种的坏话了,哼!明明他自己也是深色种,将纯黑种称作‘污秽种’,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和恶心的种族歧视又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救助?将那些聊胜于无的物资称作救助,既高傲又吝啬!!”
艾德里安讲着讲着,淡蔚蓝色眼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逐渐平息,直到疲惫湮灭。
“……诺焱,你已经变成星星六年了。这个该死的世界对深色种的成见还是一样根深蒂固。”
艾德里安手指轻轻触碰相片里诺焱的嘴角,小心翼翼描摹他的唇线。
“迦勒帝国的援助军团上个月从法纳加尔撤出了,这是最后一支救援队伍。帝国逐渐缩小军费开支,军队缩编,机甲停产……虽然我可以央求父亲送我去‘知更鸟’部队实习,但你知道,我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抱歉,诺焱,我还没毕业,别说抵达‘深坑’了,就连进入军队都成了问题。明年毕业后我不再是军事学院的学生,连暑期实习这个理由也没有了!该死。”
艾德里安愤恨地锤了一下地。
“诺焱,‘深坑’就要对我彻底关闭了……我还有机会去悼亡你吗?”
黑白色的诺焱目光坚定,仿佛在给艾德里安加油鼓劲——就像以前那样,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无条件信任着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狐狸小子:
“艾德,你可以的,放手去做。”
也许是诺焱在天之灵保佑,也许是艾德里安的祈祷奏效,艾德里安在看望完诺焱之后,真就奇迹般得到了一个去往“深坑”的机会。
而且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不可再得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