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2)

缀锦欲言又止,可她态度不容置疑,便只得硬着头皮照做了。

穿廊行至缀锦屋外,与信步而来杜阙、曹平打了个照面,杜阙目光灼灼,盯着缀锦怀里的花瓶不语,元月一人做事一人当,直言:“我不爱这些花草,就送给她了。”

曹平想张嘴给杜阙打抱不平,到底被杜阙抢了先:“我记得,你以前很爱花草树木的,尤其喜欢去御花园赏海棠。”

她面带微笑,直视他的双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的喜好很多变的。”

目光交汇间,他亦扬起笑容,缓缓道:“怪我,阿月既不喜欢,扔了也罢。反正合阿月心意的,又不止这一样。”

同一时空,曹平与缀锦的视线也汇聚到一块儿,但与前者饱含深意的对视不同,后者是茫然的、无措的。

曹平张嘴比口型:发生什么了?

缀锦摇头:我还想问你呢。

几人默契地沉默着,直到了王府,诡异的气氛方为杜衡所破:“你们可算来了,母亲等得心都焦了,在我耳边问了好几回了。”

王府十分气派,七拐八绕地总算到了目的地。

伺候王妃的冬缕打窗户里望见来人忙提醒王妃:“王妃,元姑娘和六殿下来了。”

王妃靠立露笑意,令冬缕取来引枕垫在腰后,而后叫沏茶来,特叮嘱另热泡杯红枣牛乳茶给元月喝,冬缕答应着刚准备去,王妃又唤住补充:“多加几块儿冰糖,那孩子就爱吃这口。”

冬缕笑着出门备茶,迎面碰上几人,冲几人点点头,元月上前拉住冬缕,热切道:“许久不见姐姐,姐姐一切都好吧?”

她以往常来王府玩闹,自然不会与冬缕不熟。

冬缕笑回:“一切都好,多谢姑娘惦念着奴婢。”后暗暗打量一番杜阙,见杜阙虽默不作声,可目光却始终落在元月身上,仿佛周围只有元月一人似的,冬缕敛起讶异之色,收回眼神:“王妃还叫奴婢去沏茶去,奴婢便不多留了。姑娘进去吧,王妃等着呢。”

元月不再多留,放人离开,然后进了门。

王妃斜倚在矮塌沿上,闭着眼假寐,身上盖着一张薄绒毯子,小腹处微微隆起一座小山丘,见状,元月刻意放轻脚步缓移到矮塌对面坐着,手肘支着榻上的矮几含笑不语。

杜衡好笑地摇头,忽记起屋里还有一个人,忙引杜阙去一边椅子上落座,而后返回王妃身侧,轻推王妃,嘴里唤:“母亲,阿月来了。”

王妃转醒,一睁眼果见对面笑吟吟的元月,假作嗔怪:“你这捣蛋鬼,来了也不吱声,悄悄坐那儿看我笑话,该打。”

“伯母自己打盹,我这是不忍心打搅您,您反倒来怪我,我可太冤了。”她笑呵呵打趣。

此话逗笑了王妃:“这张嘴,越发厉害了。看在你变着花样逗我乐的份上,且不追究你好些日子不来陪我说话的过错了,还另有样东西要给你呢。”

元月插言打住王妃命人取东西的动作,起身边朝杜阙的方向走边说:“今儿可不止我一个人来,还有一位客人得让您见见。”

外间,杜阙正襟危坐,满脸严肃,瞅她过来,自觉站起,随她一同到里间问候王妃。

王妃饶有深意地上下觑了番杜阙,启唇道:“腿上的伤如何了?听你叔叔说,你那日走半道上便躺倒不省人事了。”

“已好全了,多谢王妃记挂。”许是错觉,元月总感觉杜阙看向王妃的目光藏了些许敌意,即便他的的确确是笑着的。

王妃颔首不语,似乎自然习惯了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门扉轻启,冬缕一一给众人奉了茶,其余人皆是龙井茶,散着清香,独元月的红枣牛奶茶甜香味十足,杜衡与她恰恰相反,最不喜噬甜,微微皱眉:“我说母亲偏心,母亲还不承认,这回总不能抵赖了吧。”

都知这是玩笑话,都没在意。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个时辰,下人进来禀报:“王爷回来了,正往院里来呢。”

元月一激灵,慌忙问下人拿了镜子整理仪容,王妃甚觉有趣,偏头看了眼天色已晴,便对旁边的杜衡道:“你父亲定是听说今儿六殿下要来,这才这个时候赶回来。天晴了,不若咱们娘儿几个去后花园逛逛,留他们俩相谈,如何?”

随之对静坐不语的杜阙道:“你叔叔前几日还念叨你,你便陪他多说两句吧。”

元月放下镜子,望着杜阙,但见他面色波澜不惊,实难以窥探心中所想,而杜衡却已经扶着王妃起来了,观她呆坐原位,杜衡调侃:“你还不走?莫非是嫌上回练字练少了,还想去书房坐上两个时辰,再听一番父亲的‘悉心教导’?”

说来也惭愧,她出身大家,自个儿父亲又好舞文弄墨,可偏生了她这么个不上进的女儿,字写得丑不说,性子还格外调皮,为躲避念书儿时没少出花样折腾夫子,就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凑合读了几年书,不过是比寻常人家的子女多识得几个字,不至于在外落个粗俗愚笨的名声罢了。

偶然一次,她的“墨宝”经由杜衡之手落到了端阳王手中,便招来了端阳王不厌其烦地指导,一见了她,就把她叫到书房练字,没有两个时辰敷衍不过去,弄得她苦不堪言。后来学聪明了,每回来王府之前先打听好王爷在不在,在的话宁愿闷府里绣花也不肯去触霉头。

“走,这就走。”元月不敢多留,多看了眼杜阙,发现他微垂着头若有所思,索性咽下了嘴边的话,随杜衡母女走了。

时值万物复苏时节,王府后花园景致好极了,因王妃喜花,王爷便特意托人去往各地采买花种,再带回来培植。

两三年的光景,整座园子堪比皇宫的御花园了。后王爷又花重金建了几间花房,坐落于院子的东北角。

春夏时候,王妃便领人来园子里赏花吟咏;至秋冬,便把宴会场地挪到了花房外的暖阁里。

可见王爷对王妃的情意之深。

王妃肚子重,冬缕、容儿两人一左一右簇拥搀扶着缓步前行,元月、杜衡则跟从王妃的脚步游览夹道两侧的花草,碰上开得漂亮的,免不得停下细赏谈论一番。

彼时几人正好行经过一丛牡丹花前,众人不约而同刹住步子,齐齐回看元月。

元月因杜阙留下和王爷单独谈话而略感不安,一道上心不在焉的,他们说话也只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实在把话茬子抛到了跟前,再随便接两句话应付过去,这会子没察觉众人都停了脚,直越过众人闷闷前行。

“瞧她,一脸失魂落魄,都走出去多远了。”前面不远就是花房,王妃看她只管埋头走,怕她不留神撞上墙壁,忙出声。

元月恍然惊醒,脸色羞得通红,倒回去冲众人笑笑:“你们站住不走,也不叫我,白让我丢脸了。”

杜衡掩唇伸手掐了恰她跟火燎似的脸颊:“你倒会倒打一耙。我问你,你一路上魂不守舍的,究竟为什么事?”

王妃好整以暇,只看着她不言不语。

她顿时难堪不已,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的确是在想杜阙,可此想非彼想,她那是好奇两人会谈些什么,但眼前这几位意味深长的样子定不会相信她的辩解,只会觉得她害臊难以启齿,这话万一传到杜阙那儿,以往所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么?

思及此,她干脆耍无赖揭过这篇儿,指着花房一侧的暖阁道:“走这么远,我口都干了,咱们进去歇歇脚吧。”

杜衡、王妃相视而笑,心中皆有了答案,也不再难为她,依言转进了暖阁。

与此同时,杜阙同端阳王盘腿席地面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张棋盘,棋盘上黑子已占据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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