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2)

睡梦间,隐约听见有人在敲门,然后又听到交谈声,似乎是巧林和阿武的声音。

好奇心战胜了困意,她麻溜爬起来,二人却已止住话,只齐齐看她。

“你们……看我做什么?”被盯得不舒服,她下意识拿手整了整头发。

巧林不回她,转而对阿武道:“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阿武动作干脆,关门离开。

元月一时摸不着头绪,睃一眼窗外,发觉正值黄昏,遂试探着问:“不是定好明日再启程吗?为何现在就要走?……难道他们追来了!?”

越说越心惊,她立时转身下地,手忙脚乱地从枕边取了匕首藏在裤腿间。

“是,也不是。”相较之下,巧林显得格外从容,“张妈妈被抓回宫了,兰亭苑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也暴露了。杜阙……离京了,眼下已到冀州。算起来,明日午时前便会抵达此地。”

元月顿感头昏脑涨的,扯住帐子缓了半日方稳住身子。

“那还等什么?趁他还没入城,赶紧走!”她飞身拽住巧林出门,阿武已收拾齐整在廊下候着了。

“这个时辰还有去青州的船吗?”元月一边下楼,一边同阿武确认。

阿武道:“走快些,或许能赶上最后一趟。”

元月又问:“若延误了,明日几时有船?”

“巳时以后了。”

阿武言毕,自去柜台前清账,元月携巧林急登马车。

时间紧迫,阿武丢下一锭银子,不顾小二阻拦,三步并两步越上车轼,打马朝码头狂奔。

客栈离码头不远,不消半个时辰点点光簇映入双目。

岸边孤零零停靠着一艘船,阵阵嗡鸣御风入耳,元月暗叫不好,跌跌撞撞下车,径向船飞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等待她的,仅有船只发动时拍起的浪花而已。

她跪坐在岸边,眼睁睁看着它渐行渐远。

“怎么办!船走了!”

“船……走了。”

“我……我又要被他抓回去了。”

巧林在侧,见证了她由歇斯底里到万念俱灰的转变。

“船不行,那就骑马离开。”巧林揪住她无力垂落的胳膊,将她提起来,从阿武面前走过,“阿武,去马市。”

坐马车速度太慢,根本无法与杜阙身下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匹敌。

照此下去,莫说青州,恐怕连与青州相邻的棣州都到不了便被抓获了。

倘若改为御马而行,兴许还有几成胜算。

幸好他们三个人都会骑马,事态还不算太过糟糕。

马市坐落于城西,一来一往又是近一个时辰。

选好心仪马匹后,天色已黑透,估摸着快到亥时了,而城门于亥时关闭。

策马奔腾,掐在亥时来临前的最后一刻,赶到了城门前。

“这位大哥,我们要出城。”巧林故技重施,悄悄塞给守城士兵一锭银子,微微一笑。

士兵捏着银子撇一撇嘴,收了起来,却拿目光在她三人身上上下审视:“马上宵禁了,你们去往何处?”

巧林接话:“我们是荆州人士,因家道中落原想着从这儿坐船北上进京寻个安身立命的伙计,谁知下午突然接到街坊寄来的书信,说族中的亲属将家里仅剩的宅子抢占了去,还把父母的坟挖了开来,扬言墓里有祖父祖母给父母的传家宝贝……”说着滴下泪来,“我们兄妹几个没办法,只好连夜动身回乡。还请大哥发发善心,放我们过去吧……”

元月、阿武配合着抹了抹泪。

士兵沉吟着迟迟不语,三人俱心急如焚,面上还不敢太过显露,只得继续磨嘴皮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看在你们一片孝心的份上,允你们过了。”说罢,挥手让放行。

三人感激涕零,纷纷踩镫上马。

关键时刻,城楼上有人高呼:“时辰到了,关城门!”

元月急得纵马直闯,然却被士兵持枪截住,她不甘心,执辔意欲冲破围堵。

“小妹!”巧林在后头呼喊,“别冲动!我们再另想法子罢!”

阿武也跟着劝:“对,别做傻事!”

只差临门一脚,元月怎么能认命!她将所有的声音尽数置之脑后,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向马背。

马儿疼得蹬蹄狂奔,她也不停拍打马背,双目紧盯着城门外愈来愈窄的风光。

“拦住她!”随着一声暴喝,守城士兵通通举长枪来挡,马儿在下大啸,元月在上闷哼——鲜血飞溅,染红了漆黑的夜。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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