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巧林猛推一把元月,元月趁势滚下山坡。
巧林、阿武紧随其后滚落,唯剩失了方寸的马儿拉着摇摇欲坠的车身一路向前。
夹在车轮轧地声与马儿嘶吼声之间的,是一道响彻云霄的惊呼:
“阿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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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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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一抹飘动的赤影格外显眼。
一步,两步,三步……
她终于抓住了那红。
好烫!
她慌忙松手。
簇簇红光冲破漆黑,染红了视野。
她茫然四顾,烈焰遍地,无处遁形。
突然,有一人于熊熊火光中款款而来,浸墨的衣袂随意翻飞。
“阿月,你说好要等我的。”
音落之时,眼前风光突变,绯色尽褪,青光乍现。
片片花瓣垂落肩头,她侧目,是梨花。
“你又食言了。”
气息猛然凝滞,她艰难举目,跌入与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杜……阙……
生机凝结的刹那,柔光入目,噩梦终结。
“醒了?”床幔由外缓缓揭开,透出一副绝美容颜。
“……巧林姑娘。”元月摁住床榻,意欲起身。
“你的腿伤得不轻,好好躺着罢。”巧林按住她颤抖的胳膊,摇一摇头。
被她这么一碰,一股子酸痛从脚心涌来,元月倒吸一口凉气,慢悠悠靠回去。
“我……我记得,杜阙追了上来,咱们跳下了山坡……”痛感刺醒了沉睡多时的神经,她双手捧着头,努力挖掘着脑海深处的记忆。
巧林卷起帐子,回头去倒了半杯清水,直接递到她唇边:“先喝一口润润喉咙罢。”
元月欲捧杯,然手上实在使不上劲,便道了声谢,趁现成抿了两口。
巧林放被子时,糊住的神智重归清明,她惊问:“这是在哪?棣州?青州?还是……沧州?”
“青州。”叩落杯盏的同时,巧林的声音飘了过来。
意外、欣喜纷涌而至,她双目灼灼,语气切切:“青州……那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喜讯来得太过突然,她已然将不久前对公孙冀的顾虑抛之脑后了。
巧林望向窗外,元月也跟着望出去,竹影错错,光影斑驳。屏气敛息,潺潺流水悦耳,声声鸟鸣动听。
“你昏迷了三日,他守了你三日。”巧林平静道,“才刚青云来,悄声嘀咕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去了。”
元月认得青云,青云是公孙冀的心腹,追随他驰骋疆场,出生入死。
“是他救我回来的吗?”
“是。”巧林答得干脆,“当时滚落山坡后,你晕了过去,阿武背着你往山下逃。没多久,杜阙引人追了上来。那时,我与阿武都以为死定了,却不想二公子率人冲了上来。”
她斜坐在凳子上,目光放在随风舞动的竹叶上:“阿武将你交给我,拔剑跟在二公子后面和杜阙的人拼杀起来。他们人太多了,阿武渐渐抵挡不住,浑身都是伤。二公子也杀红了眼,与杜阙缠斗不下。幸而大公子带人马来驰援,趁杜阙不防,给了他右肩窝上一箭。一路且退且战,总算慢慢将人甩掉了。”
她讲得波澜不惊,元月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阿武怎么样?有没有事?”
眼前蓦地闪过沧州医馆里阿武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面容来。
阿武……
巧林哀叹着:“右手臂断了,再也拿不了剑了。”
霎时间,耳朵里嗡鸣不止。
一个习武之人,再也握不住剑了……
眼眶登时一酸,泪珠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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