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嘉关好卧室的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阿洋刚刚去查了开枪人的身份,急匆匆的赶回来,“嘉哥,是秦老二的小儿子。”
骆嘉点了点头,和自己猜的差不多,万永峰把屎盆子扣过来,自然就会有人找上来。
“之前让你去接的人,安排好了吗?”
“我让邢耀去接的,住处都已经安排好了。”
骆嘉嗯了一声,朝了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阿洋还没走出门口,又被叫住:“把骨灰带回来。”
“好。”
窈窈浅睡了一会,口干的不行,一直犯苦味。她掀开被子缓缓起身,肩头的痛感瞬间遍布全身,小声嘀咕着:“疼,疼死我了。”
回想着之前不小心开枪伤了骆嘉,看他不吭不响的样子,还以为没多疼呢。
她来到客厅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骆嘉的身影。于是留了房门和电梯,回到二楼找安琪要了几块糖。
再回来时才注意到,厨房那边呼呼的风声传来,像是门窗没有关严。
她走过去发现,原来那边是一个阳台,约摸着三十多平米左右,月光如水洒在每一个角落,让整个阳台显得柔和而神秘。星光点缀着天空,仿佛繁星在向你眨眼。
骆嘉一个人站在那里,手肘搭在栏台上。他的脸庞被烟雾环绕,眼角闪烁着微光,隐藏着未说出的故事。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捧着那支烟,像是在寻找一丝丝的安慰。烟头的火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暗,映照出他脸上的落寞和孤独。
他看清周之窈的身影,一根香烟吸到底,吐出烟雾,两根手指利落的将烟蒂顺着阳台扔下去。
“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朦胧,或许是吸了一大口烟的缘故,很低很低。
周之窈向他走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看着口型也猜个大概,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还穿着晚宴的那条裙子,整个胸腔臂膀,锁骨脖子都外露着,一阵凉风吹过,惹得她一哆嗦。
骆嘉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视线相对的那刹那,周之窈看清他眼底泛着的光。
他哭了?听着自己的父亲当众羞辱自己的妹妹,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两人并排站着,窈窈手心里还握着两颗糖,剥出一颗塞进嘴里,苦味得到缓解,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又剥出一颗捏在指尖,“骆嘉。”
“嗯?”
骆嘉转过头看她,却被突然塞了一颗糖。舌尖感知到甜味,没等在口中散开,就一口吞咽了下去。
“甜吗?”
“不甜。”,骆嘉又点燃一支烟。
“糖要含着呀!”,周之窈不解,这人不会吃糖吗?还是不喜欢?
想到便问出口,“你不喜欢吃甜的?”
“我不配。”
周之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静静的站在他旁边,看看月光,看看他。
过了好一会,骆嘉的一整包烟都空了,他转过身背靠着栏台,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给你讲个故事。”
周之窈连连点头,“好。”
“你上次做的位置,是我妹妹的。她叫苏絮。我自打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长大,最开始那几年我都是住单间的,孤儿院的院长老师们都捧着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有人给他们打钱委托他们照顾好我。”
骆嘉语气平稳的像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是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是天生坏种。呵,五岁那年,有一天玩到很晚回来,孤儿院门口放了一个弃婴,我一脚就把她踢草丛里去了。”
“第二天,她还是被捡回来了,是个小姑娘。整天哭哭哭,但一见到我就不哭了,可能我比较吓人。后来她就一直粘着我,会走了之后更是,连跑带颠的追着我,可我当时真的很讨厌她。”
“我七岁那年,一直给孤儿院打钱的人失联了,我正式成为孤儿了,待遇也一落千丈。所有的小朋友都讨厌我,只有那个小屁孩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我为了甩开她,吓她,骂她,给她关狗屋里。她哇哇的哭,但是第二天还是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来找我。她五岁那年爬到树上摘果子,摔下来腿骨折了,上救护车之前,还吵着找我就为了把手里的果子给我。”
“我没有上过学,一天都没有。她会偷偷带我去她的学校,给我讲她在学校的事,有别的小朋友欺负我,也会帮我说话。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对我好。”
“又过了两年,她确诊了骨癌。孤儿院不给治,也没钱治,我就带着她四处求医。我什么都不会,空有一身蛮力,就开始打野拳。是万永峰发现了我,觉得我是个苗子,收养了我们。他从不在钱上亏待我们,相对应的,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力做好。”
“我十五岁那年,苏絮突然病情恶化,需要换血,不单单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了。但我知道万永峰一定有办法,他以此为由把我派去赫尔武装做卧底,那三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