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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她并排走着,低声哼一句:“我现在单张报销额度到两千了好吗?”

“那还给我!”魏秋子要抢,栗俪飞速塞包里:“给了人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纪星始终没吭声,脑子里跟挨了一棍似的震荡:那顿饭一万多?快抵她半月工资了。

寒风吹着,三人并排而行,都不讲话,沿着灯光璀璨的街道往前走,高架桥上车轮滚滚。

直到来往的车流拦住去路,她们不约而同停在路边,望着交流匝道和高架桥对面的大厦写字楼出神。

良久,纪星用力点一下头,道:“我是穷人。我要挣钱。”

栗俪轻飘飘看她一眼:“我早就有这觉悟了。你今天才开窍?”

纪星扭过头来,车灯从她侧脸上流过,她轻笑,带点儿自嘲:“我一直以为我是精英,但其实就一小白领,吭哧吭哧朝中产阶级奋斗。精英阶层?还太远。

你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怎么会那么大?这就是所谓的阶层?”

栗俪答不上来,扭头看秋子:“魏科长?你来说说。”

秋子吸了一口冬夜的冷空气,叹:“咱能不在大马路上站着吗?冷啊!”

三人下了地铁站,从地下通道穿去马路另一头。

地铁站内,不少忙碌一天的下班族正排队过安检,搭乘地铁回家。

他们的衣着或普通得体,或干净整洁,或精致用心;他们的脸上,表情或轻松,或焦虑,或平静,或忧愁;有人塞着耳机听着歌,有人看着手机发着消息;有人讲着话聊着天,也有人笑着。

这便是这座城市里大部分的普通上班族,吃不起一万块一顿的晚餐,为了一个月几千一万的薪水奔波着。

从他们之中走过,纪星的情绪在无形中被抚平少许。

走出通道,到了路的北边,高架桥和酒店被甩在身后。

冷风吹过来,让人脑袋清醒。

半路碰上卖烤红薯的,纪星跑去买。

栗俪皱眉:“刚吃完饭诶!”拦不住纪星和秋子已围在炉子边挑红薯:“不要胖的,要瘦的,瘦的才好吃。”

买完红薯钻进路边咖啡店,点了三杯咖啡,又找服务员借来盘子和小茶匙舀红薯吃。

栗俪说不吃,要减肥。

纪星不劝她,自个儿满足吃着,问:“诶,你觉得那个韩廷怎么样?”

栗俪解下脖子上的burberry围巾:“什么怎么样?”

“我觉得他人很好诶。跟你很搭,”魏秋子插嘴道,“你对他没兴趣?”

“他那一类男人,女人都难以抵挡吧。”栗俪说,“但也就欣赏一下,不会有别的想法。这种男的一看就很难搞。”

“是吗?”纪星和秋子表示怀疑。

“相信我的眼力,这人城府绝对深,而且不是一般的深。你们没发现吗?一顿饭没聊出他半点信息,哪怕一丝个人观点他都没表达。”

纪星略略回想,真是诶。

栗俪职业性地探人底细,甚至抛出一段很偏激的话引人反驳显露出真实观点,但韩廷没上钩。反而是纪星傻乎乎咬中鱼饵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而他一句随意的“所见略同”便带过去了。

回过味儿来,纪星觉得自己在韩廷面前是个白痴。

“况且,”栗俪说,“极端优秀的人,都极端自私。当然,这个自私不是贬义词。只是我已经够自私了,再碰到个更自私的?得了吧。”

纪星又琢磨一下,大体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