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身份微贱,惹恼七殿下罪该万死。”长生说罢这句便一言不发,只冷耳听着段霖如何一步步讨嫌,心中发笑。
“阉人的确该死。”
“段霖!”云渺听着对方一而再再而三戳长生痛处,捧起把温泉水便泼得对方连连后退,嗓音也染上怒气道:“你是不是臭毛病又犯了?”
“渺渺,”段霖此刻模样狼狈,水珠顺着衣角不断滴落,然而却仍耐下性子努力辩解道:“上尊下卑,贵贱有别,我遵循礼法难道也是臭毛病?”
“哦。”小郡王这回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直接上前将长生拉起来,边往外走边大声道:“贵贱有别!我的身份想来也泡不得这汤泉,还是安安分分回去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霖这才意识到,云渺的生母为人奴婢生父赌鬼一个,慌忙拉住对方的手将人拦下,咬咬牙道:“方才是我快言快语未过脑子,我向你的奴才赔礼总成吧。”
小郡王这才停住脚步,抱臂等待。
“……对不住。”段霖吐字如冰,眼神似刀甩在长生和云渺牵着的手上。
他本就怒火中烧,一想到当初是自己把这个狗奴才送到云渺身边,更是恨极。果真无根的东西最是阴晴不定,两面三刀。
怎得云渺身边碍眼的奴才就这么多?就是心软给他们好脸太多,才让这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觊觎主子!
……
“我要更衣,你们都出去。”小郡王眉梢轻挑,转过身去一只脚浸在池水里轻轻踢两下,觉得好玩便迫不及待去解衣带。
“奴才就在外头侯着,小郡王有何需要吩咐便是。”长生知晓这些日子云渺不爱人伺候沐浴,低声嘱咐几句后,便识趣地默默退下。
他也没去管死皮赖脸的另一人,知晓对方不久便会灰溜溜出来。
“你居然要我也出去?”段霖费尽心机搞这一出,如何会心甘情愿一眼都不瞧,口不择言道:“都是男子怕什么,你身上莫不是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混蛋!”被段霖四处徘徊的眼神看恼了,小郡王又害怕旁人发现腿间梅花纹,故技重施道:“你再不走,我就走。”
“我走还不成。”段霖睫毛低垂带些淡淡落寞,一步三回头边向外走便道:“你若喜欢,可以多留几日。”
……
……
白玉池中,乌发青年缓缓浸入温暖汤泉,白皙修长的手臂似两节玉藕般随意搭在阶上。
胸前和膝盖透出几分粉意,像个冰雕玉琢的瓷人一般。
故而当段霖进来,看到侧身坐在横条石上接珠而浴的小郡王时,手中瓷碗差点儿倾落在地,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时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