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霖说得声音嘶哑,已经带上几分病态狠厉,毫不畏惧对上自己兄长冷漠的目光。
何必如此看他?
你也未必多高尚,之前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要杀齐忱?
就连父皇也手刃过不少兄弟,现在几个弟弟都在天牢里。
何况他也不是要杀段璋,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父皇爱名声,他会去求情的。
“大哥,你暂且委屈些。替亲弟弟同将来弟妹背下这个黑锅,以后我必不会亏待你。”段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笑容,虎牙若隐若现,让人不敢相信一个清俊少年郎如何这般狠毒。
然而若决意做成一件事,便要有事中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觉悟。
段霖知晓对方心疼云渺,不肯轻易说出身世之谜为自己辩驳,届时便更将此事坐实几分。
他就是要利用旁人对云渺的觊觎之心,将其变作一把利刃反手给出。
段璋眸色从最初惊讶到如今的静谧,像是将这些诬名已内化的一团雪水,缓缓道:“你如此,小心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劳皇兄费心。”
永靖帝不会将成年的儿子赶尽杀绝,他也怕留下话柄。皇帝不可一味打压旁人,也要扶持新人。
更何况齐忱得到云渺死讯后慌了阵脚,手持兵符却不等圣旨私自回京,让他更有空子可寻。
“皇舅舅!为什么要罚恪王哥哥?”
脆生生的嗓音还伴随着细微喘息, 一道旁人看来属于对皇帝大不敬的质问,此刻在勤政殿内响起。
不必从奏折中抬头,段桓便知道来人是谁。
这两日政事太过繁忙,他尚且没有抽出空来教训这个诈死离宫的小东西, 对方却反过来责问起他了。
“怎么?不罚恪王难不成要罚你。”
段桓今日穿着一身素白色暗龙纹长袍, 端坐于紫檀木虎纹椅上, 轻抿口茶水有些无奈地抬眸看向一脸愠色的小郡王。
“罚我?罚我……也是不对的。”云渺有些心虚地咬咬肉粉色唇瓣,慌慌张张中言语颠三倒四。
原来今日一早圣旨便从勤政殿发出,大体是说恪王不懂兄友弟恭看似柔懦实则奸滑, 终日钻营博取虚名,难以做众皇子表率, 遂褫夺爵位且禁足府内不许人随意探视。
圣旨里还有些其他内容, 应当是陈列其不孝不悌倒行逆施之种种。
然而据说恪王接旨后并未辩驳反倒当即谢罪, 不免让人联想起近日奇迹般死而复生的七皇子同小郡王, 各自揣测这二者间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