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堂在京都存在了十年。”秦逍看着徐常胤道:“这十年来,掌管京都刑名的是刑部,当然,还有刑部手下的京都府,我一直在想,这么多年,两大刑事衙门和你们青衣堂相安无事,甚至京都府的衙差瞧见青衣堂的人掉头就走,是否真的仅仅是因为害怕你们背后的靠山?这其中就没有一些别的名堂?”
徐常胤这次倒不笨,冷笑道:“小秦大人今夜前来,是要找刑部和京都府的罪证?”
“青衣堂不在了,我最大的敌人就是刑部。”秦逍很直白道:“京都府既然跟着刑部,我自然也会一并将京都府列入敌人的名单。我琢磨了很久,觉着青衣堂私下里难免会给刑部和京都府一些好处,如果确实如此,你手里应该还握有一些罪证,留在你手中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交出来给我,不要浪费了那些罪证。”
“秦逍,你果然狠毒。”徐常胤冷声道:“你要置青衣堂于死地,竟然还想让青衣堂给你罪证,你是不是疯了?”
秦逍轻笑道:“如果交不出罪证,你才是疯了。徐常胤,你有一妻一妾,给你生了一子二女,此外还有一个兄弟也在青衣堂吃饭,莫非你真的想让他们担着谋反的罪名,跟你一起在脖子上挨上一刀?”
“你……!”徐常胤身体一震,脸色骤变,全身发凉。
改头换面
天边出现第一道曙光的时候,大理寺的刑差就已经将青衣楼团团围住。
青衣楼内的帮众惊慌失措,第一时间去往楼里向徐大爷禀报,可是跑到青衣楼第五层,瞧见了更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徐常胤坐在椅子上,面对门外,七窍流血,已经是气绝身亡。
帮众们一时间懵住。
这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多数人都是浑然不觉,只有少数人知道子夜过后,有一辆马车停在青衣楼外,听说是大理寺少卿小秦大人亲自前来,而徐大爷出门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待了半个时辰,就一脸死灰的回到了楼里。
回到楼里的徐大爷在半个时辰后,又出去了一趟,登上了在外等候半个时辰的马车,等他再次下来之后,马车便掉头而去,而徐大爷回到楼里,直接去了五楼,更是嘱咐任何人不得登楼打扰。
如果不是大理寺的刑差一大清早围过来,众人甚至还不敢登上五楼。
坐堂大爷蒋千行已死,刚刚接替的二爷徐常胤竟然服毒自尽,三爷李信还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整个青衣堂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此刻外面还有大理寺的刑差,青衣帮众只觉得灭顶之灾从天而降。
大理寺衙门内,秦逍正在整理昨夜徐常胤交出来的罪证。
青衣堂屡次想以秦逍身边的秋娘作为要挟,而秦逍今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利用徐常胤的家人威胁。
徐常胤最后一次豪赌以失败而告知,走投无路,知道自己和青衣堂已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显然没有想到,最后一刻,秦逍竟然还要利用他家人的安危来逼迫自己交出手中握有的证据。
秦逍猜的并没有错。
青衣堂虽然背后有靠山,但这十年来,暗中却也并没有少和刑部打交道,至若京都府,私下里与青衣堂的关系比刑部还要亲密。
徐常胤自知必死,可是要保住家人安然无恙,就只能屈服。
他知道秦逍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如果自己拒绝交出那些罪证,秦逍是绝不会在意他家眷的生死,一个谋反的罪名,足以将他的家小全都拉进案子之中。
秦逍整理了一下徐常胤交上来的罪证,略有些失望。
这里面涉及到刑部和京都府两大衙门的官员倒也不少,不过大都是些在衙门里无足轻重的官员,这其中大部分的官员都只是从青衣堂拿了些数目不大的贿赂,毕竟青衣堂背后有人撑腰,这些官员倒也不敢真的在青衣堂身上拼命榨取。
至于卢俊忠和朱东山这样的重要官员,自然是不屑于青衣堂有来往,即使私下里真的有什么交集,以卢俊忠和朱东山的狡猾,当然也不可能给青衣堂留下任何把柄。
厚厚的罪证之中,唯一让秦逍觉得有价值的,是关于京都府尹夏彦之的罪状。
他将夏彦之的罪状单独放在一旁,其他的罪状堆在另一边,听到外面脚步声响,随即传来寺正费辛的声音:“大人,卑职有事禀报!”
“进来说话。”秦逍应了一声。
费辛走进来,拱手道:“大人,青衣楼已经被查封,逮捕了二十多人,不过……徐常胤已经死了,服毒自尽。”
这是秦逍预料中事,颔首道:“他派人夜闯少卿府,杀官谋反,如今事情败露,自然是畏罪自尽。”
“是。”费辛道:“蒋千行和徐常胤都死了,李信认罪,青衣堂已经是一盘散沙,刚听说街上那些青衣帮众知道大理寺要清理青衣堂,许多人都不敢再穿青衣堂的衣服,也不敢说自己是青衣堂的人。”看着秦逍,钦佩道:“大人果然是睿智过人,短短时日,便让盘亘在京都多年的青衣堂土崩瓦解,百姓们知道后,定然是人心大快,对大人也必然是歌功颂德。”
“青衣堂的下场从一开始就注定。”秦逍淡淡笑道:“我只不过是加快了他们瓦解的速度。”
费辛自然明白秦逍这句话的意思。
青衣堂的出现,只是宫里贵人为了添补内库所需,是贵人当年形势所迫才使用的下策,多年过去,贵人早已经将内库打理得井井有条,这种情况下,青衣堂变得可有可无。
而且青衣堂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工具,即使秦逍今日不除,迟早也会被它的主人亲手毁掉。
“大人,李信这伙人,该如何发落?”费辛沉吟了一下,终是问道:“李信供认了自己和青衣堂的罪状,而且咱们对他承诺过,会留他性命。”
“他们喜欢好勇斗狠,就发落他们到军前效力吧。”秦逍早就想好了这些人应该前往的去处:“去北方也行,送到裴将军那边也可以,即使不当兵,也可以在军中打杂。”
费辛笑道:“不错,让他们去军前效力,那是最好的去处了。”起身道:“卑职尽快定案,然后判定将他们发配军前。”
“等一下。”秦逍将那一大叠从徐常胤手中得到的罪状推过去,“这些是从青衣堂得到的罪证,你先拿去看看,刑部那边若是不老实,随时可以利用这些罪证给他们点教训。”又将京都府尹夏彦之那一份罪证拿在手中,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份罪证是夏彦之的,你找个时间让他知道有这样一份东西在咱们手里,告诉他可以有两个选择,要么辞官滚出京都,要么自今以后改换门庭,跪在大理寺的脚下,如果他还和刑部不清不楚甚至依然甘愿做卢俊忠的走狗,仅凭这份罪状,大理寺可以扒了他的皮。”
费辛有些惊讶,上前来,从秦逍手中接过罪状,细细看了看,脸色凝重起来,冷笑道:“夏彦之平日里道貌岸然,想不到竟是如此卑鄙之徒,竟然和青衣堂勾结,暗中干下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不急着收拾他。”秦逍淡淡笑道:“现在还有用,他听话就好,不听话,这案子你来处理。”
费辛忽然明白,为何京都府的差役在京都见到青衣堂的人掉头就走,这自然是夏彦之所下的命令,而夏彦之确有把柄落在了青衣堂的手中。
京都府一直对刑部唯命是从,如今有了这道罪状,夏彦之就不得不投向大理寺,京都三大法司衙门,京都府若是跪在大理寺的脚下,刑部也就更加孤立无援。
看来小秦大人铁了心是要扳倒卢俊忠。
“报大人,吴天宝求见!”门外传来声音。
费辛回头看了一眼,秦逍已经笑道:“费大人先去忙吧。”
≈lt;div style=≈ot;text-align:center;≈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