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辛面色骇然:“王母会之乱,苏州钱家牵入其中,罪责难逃,虽然江南七姓都有嫌疑,但没有确凿证据,岂可轻易杀人?即使江南七姓都参与其中,可并非江南所有的世族都卷入其中。钱家虽然谋反,但苏州第二大世家董家对朝廷却是忠心耿耿,董大人更是出自董氏一族,此番平叛,更是立下汗马功劳,怎能因为少数叛逆之罪,而祸及整个江南世族?”
屠阔海沉声道:“他们是疯了吗?冤有头债有主,岂可祸及无辜?”
麝月看向令狐玄,见令狐玄神情淡然,问道:“令狐玄,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在下一介草民,不敢妄评国事。”令狐玄恭敬道。
麝月心知令狐玄言辞谨慎,绝不会轻易发表意见,也不追问,扫视众人,缓缓道:“今日找你们过来,就是商议如何应对此事。你们说的并没有错,朝廷要平乱,自然是理所当然,却也不能因此而祸及无辜。江南世族大部分都是忠于朝廷,就算是江南七姓,要定他们的罪,也要有确凿的证据,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本宫是绝不答应。”
费辛犹豫一下,还是小心翼翼道:“殿下,神策军是奉旨平乱,先锋营的主将是安兴候,要处理此事,需要谨慎小心。”
他不好直言,意思大家都懂,无非是说神策军背后有夏侯国相,有宫中宦官,甚至最大的靠山就是圣人。
他们在杭州大开杀戒,看似疯狂,却也是因为底气十足。
众人心里其实也都明白,比起王母会,神策军更难对付,而公主如今的处境却是异常艰难。
如果公主放任杭州不管,那么夏侯宁在杭州便可肆无忌惮清除麝月的势力,将麝月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力量连根拔起。
麝月在杭州的根基固然有江南七姓在其中,但江南诸多官员都是麝月门下,正如苏州刺史潘维行是麝月调派过来,杭州刺史等大小官员也同样是麝月一手安排。
在座诸人都是精明之辈,心下都清楚,夏侯宁这第一刀砍向了杭州士绅,接下来自然会以杭州士绅为突破口,将杭州众多官员牵扯进去,朝中有国相支持,军方有神策军背后的宦将一派,即使得不到圣人的支持,但只要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两派联手要剿杀江南官绅集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夏侯宁和神策军的刀,其实就是砍在麝月的身上。
麝月如果无动于衷,放任夏侯宁在杭州为所欲为,折损的只能是她自己的力量。
可是面对夏侯宁明目张胆向江南挥刀,眼下的公主殿下,总不能领兵与神策军兵戎相见。
神策军拥有平叛的旗号,代表的是朝廷,公主若是直接与神策军发生冲突,即使是大唐公主,朝中也必然会有人趁机参劾,与朝廷为敌,形同谋反,以公主之精明,当然不会愚蠢到直接与神策军刀兵相见。
所以眼下公主左右为难,处境不妙。
事关朝中几大势力的博弈,在座诸人都知道非比寻常,不敢轻易开口。
麝月见众人都不说话,心中知道事关重大,众人心中有顾虑,看向秦逍,见秦逍正襟危坐,也不说话,咬了一下嘴唇,终于道:“秦逍,神策军在杭州滥杀无辜,你可有什么好办法阻止他们?”
秦逍看向麝月,见麝月那一双雾蒙蒙的美眸盯着自己,想了一下,才道:“小臣以前看到经常有人割草饲牛,用镰刀将草丛割掉,地面上光秃秃一片,可是用不了多久,又能生出新的草来。”
众人现实有些奇怪,不知道秦逍为何会突然说起割草饲牛,但很快便有人明白意思。
“无论是江南七姓还是江南的官员,在不少人眼中,与干草一样,即使割掉,但只要江南这块土壤还在,就会有新的青草生出来。”秦逍平静道:“神策军清割干草,是为了能够生出他们自己养出的青草。等到他们将干草割的干净,那么杭州也就彻底变成他们的势力,咱们在这里与叛军血肉相拼,损失惨重,他们却跟在后面捅刀子,是可忍孰不可忍……!”缓缓站起身来,向麝月拱手道:“小臣斗胆自荐,前往杭州收了他们的镰刀!”
赤足
秦逍主动请缨,麝月眼中划过一丝欢喜,却还是淡淡问道:“秦大人要去杭州?”
“如果无人前往阻止,杭州接下来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秦逍正色道:“公主如今身在江南,天下百姓不明就里,还以为神策军在江南肆意妄为都是公主唆使纵容,小臣就是拼了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神策军如此败坏公主的声誉。”
他义正辞严,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麝月自然知道秦逍要去杭州,当然不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这么简单,不过他当众如此表态,还是让麝月心中一阵舒坦,微点螓首道:“秦大人对朝廷对本宫忠心耿耿,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忠勇之臣。”顿了顿,蹙眉道:“不过神策军先锋营由夏侯宁统领,他是国相之子,性情傲慢,即使是你,也未必能够阻止他……!”
“公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秦逍正色道:“安兴候虽然是皇亲国戚,但依然要遵守国法。小臣相信安兴候既然出身夏侯家,应该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小臣虽然知道此行凶险,但为了朝廷,为了公主,还是愿意冒险前往劝说。”
宇文承朝起身拱手道:“殿下,草民愿意带领兵马护送秦大人前往杭州平乱。”
麝月虽然改左军为忠勇军,而且令宇文承朝统帅忠勇军,但这只是临时安排,朝廷并没有颁下文书,所以宇文承朝如今还算不得是朝中的官员,只能自称草民。
宇文承朝很清楚,忠勇军虽然不是正规编制的兵马,但擅自率兵从苏州前往杭州,乃是大忌,未雨绸缪,即使是非常之时,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带人去平乱,自然是当下最合适的理由。
麝月没有立刻答应,若有所思,令狐玄忽然开口道:“殿下,由忠勇军护送秦大人前往杭州,劝说安兴候手下留情,确实可行。苏州城那边应该这两天就能稳定下来,草民和太湖渔民护送公主返回苏州城。此外苏州境内还有两个县城控制在王母信徒的手中,公主回到苏州城之后,还要调兵遣将夺回那两座县城,所以杭州那边可以交给秦大人先去试一试,如果秦大人劝说不成,再另想办法。”
令狐玄不轻易开口,这番话一说,众人也觉得确实是当下最好的安排。
“公主,此行杭州,还需要费大人陪同前往。”秦逍恭敬道:“费大人是大理寺寺正,对大唐律法了若指掌,有费大人随同前往,许多事情也就好办得多。”
费辛立刻起身道:“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麝月想了一下,才道:“秦逍,本宫就令你和费辛前往杭州,维持杭州的法纪。宇文承朝,你统领忠勇军,护卫秦大人前往杭州。太湖渔民和内库骑兵留在苏州,清剿王母会余孽。”想到什么,向身边陈曦道:“陈曦,你也随同秦逍一起去杭州。你在杭州当过差,那边你比较熟悉,秦大人若有什么差遣,你听令就是。”
陈曦恭敬道:“奴才领命。”
“诸位久先各自去准备吧。”麝月起身道:“秦逍,你随本宫来,本宫还有事交代。”也不多言,抬步便走,众人躬身相送,秦逍则是跟在后面,知道前往杭州事关重大,麝月当然会有嘱咐。
麝月和秦逍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天色暗下来,不过公主却如同昏暗之中的明珠,璀璨夺目。
这身紫裙十分贴身,将她丰腴饱满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大唐崇尚丰腴之美,风气也颇为开化,宫中贵人的衣着也以轻便为主,更加上如今气候温暖,公主自然不会将自己丰软柔美的娇躯包裹的严实。
细腰如柳,走动之时,腰肢款摆,带动着饱实的腴臀左右摇摆,就像风中摇曳的花儿,令人惊艳。
回到公主的屋里,屋里早就点了灯,麝月遣退侍女,这才向秦逍道:“你等一下!”自己取了笔墨纸砚,摆在桌上,想了一下,这才提笔书写。
麝月今天明显是刻意打扮过一番,两道柳眉修得十分精致,红艳欲滴的嘴唇宛若樱桃,书写之时,郊区端坐,饱满的胸脯顶着桌沿,显得十分巍峨壮阔,灯火之下,整张脸庞似乎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吹弹可破的肌肤水润异常,似乎用手指轻轻一戳便能戳破。
秦逍站在一旁,也不出声,心中却是忍不住想,这样成熟美艳的大美人儿,竟然独守深宫十年,实在是暴殄天物。
不过想到这十年她独守孤身,不知为何,内心深处竟是有一丝丝欢喜,但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心想这位可是大唐公主,万不可有亵渎之念。
写好之后,麝月搁下笔,对着墨子轻吹两口,这才拿起递给秦逍道:“这个你收好。上面写的很明白,你此行杭州,是本宫所派,所做的一切,都由本宫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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