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节(2/2)

长孙媚儿点头道:“可靠。”

“为了以防万一,我写一封密信,你派人送给秦逍。”麝月道:“看了密信,他便知道其中真相。”

长孙媚儿摇头道:“这封信不能让公主来写。公主,你若信得过我,我来写这封信。我能写出各种字体,即使密信落到其他人手里,也无法证明是我所写。”顿了顿,蹙眉道:“不过要让秦大人相信是公主派去的人,最好有一件信物。这件信物不能是宫中之物,宫里其他人不知是公主所有,但秦大人却知道,公主可有这样的信物?”

麝月犹豫了一下,终是起身离开,很快就回来,手里拿着孔雀石手镯,递给长孙媚儿道:“他看到此物,便知道是我派去的人了。”

长孙媚儿接过手镯,轻叹道:“公主,你和他……!”

“这是他拍马屁送给我的。”麝月立刻道:“你不要胡思乱想。”眼珠子一转,顾盼生娇,低声道:“反倒是你,他在我面前几次夸赞你,说你貌美如花,性情温和,对他恩重如山,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长孙媚儿脸颊一红,轻啐道:“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反正你也没嫁人,他对你念念不忘。”麝月道:“你是我大唐第一才女,配他那是绰绰有余。我如果真要去渤海,临走之前,向圣人恳请,放你出宫,下嫁给他,你说如何?”

“不和你胡说八道。”长孙媚儿起身来,收好手镯:“事不宜迟,我去安排,等有了结果再来告诉你。”见麝月竟然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脸颊更是晕红一片,瞪了麝月一眼,扭着腰肢匆匆而去。

宫廷少年

午后时分,茶街的各处茶铺里虽然聚满了人,但气氛却显得异常压抑,大多数客人只是低头喝闷酒,虽然依然有成群的人在悄声说话,但都是面色黯然,时不时地摇头。

茶街是京都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京都发生的一些大小事情,只要在茶铺里找个地方,屁股坐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几乎就能摸的八九不离十。

茶街的生意虽然很好,但很少像这两三天一样人满为患,许多人连椅子都找不着,只能站着在旁边凑合。

连续三天,茶街所有人的话题只有一个。

擂台赛!

从第一天开始的兴高采烈人声鼎沸,到昨日唉声叹气气氛低落,直到今日言语寥寥人心压抑,擂台赛的阴晴在这里已经是显示的淋漓尽致。

人们心里只觉得窝囊。

大唐自诩为天朝上邦,诸夷臣服,太祖皇帝更是以武立国,曾几何时,武功赫赫,蛮夷诸国即使伤了大唐的一条狗,也是惊恐无比,唯恐大唐铁骑报复。

可如今渤海人竟然在四方馆前摆下擂台,要命的是两天过去,大唐的少年郎非死即残,竟然无一人能够击败区区一名渤海世子,这比输掉一场战争更是耻辱。

渤海曾经是被大唐踩在脚下的边陲小国,多少年来一直仰大唐鼻息,唐人在渤海人面前骨子里就有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如今渤海人竟然踩在大唐的头上,而且还是在帝国的京都,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更让所有人感到绝望的是,今日是擂台赛的最后一天,可是从早上摆擂开始,到现在已经是午后,半天时间过去,竟然再无一人登台挑战。

有些少年血气方刚,想要搏一搏,但连铜狮子那一关也过不了,满腔热血却是无处发泄。

再有半天,擂台一收,渤海人便将赢得这场擂台比武,而自此之后,这样将成为大唐史上最耻辱的时刻,无论大唐和渤海以后的关系如何,渤海人的史书上,将会浓墨重彩地记下这一笔,渤海人也将世代传唱他们曾经在大唐京都将整个帝国踩在脚下。

“是不是没人再上去了?”一张桌子上,几个人喝着闷茶,终于有一人苦笑道:“要是这样等到结束,咱们不是被打死的,是被活活吓死的。”

边上老者叹道:“怨不得任何人,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本事拎起铜狮子的,那都是大有前程之辈,前车之鉴,谁又敢将前途毁在擂台上。”有一人也是摇头道:“大局已定,太阳一落山,渤海人便会弹冠相庆,咱们……嘿嘿,咱们以后在渤海人面前可就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老者站起身,唏嘘道:“谁能想到是这个结果?真是想不到,想不到……!”连连摇头,道:“诸位慢慢聊,老夫先回去了。”意兴索然。

其他人知道事到如今,大局已定,也不会有什么变化,都准备散了。

便在此时,门外冲进一人,大声招呼道:“有人……有人登台了……!”

茶馆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人身上,有人怀疑道:“事到如今,还有人敢登台?”

“千真万确。”那人上气不接下气道:“这只怕是最后一个登台的,胜负在此一举,大伙儿都过去捧捧场。”也不废话,转身便走,茶馆内众人面面相觑,那老者想了一下,才大声道:“大伙儿都过去瞧瞧,反正咱们心里也都没了指望,若这最后一场真的有人能胜了渤海人,那就是咱们大唐的英雄,咱们……咱们抬他游京都。”

四方馆前的擂台下面,人群涌动。

今天是最后一日,从大早上就有许多人等在擂台下,可是直到午后始终不见人登台,渤海人自然是趾高气扬,而台下的人们却都觉得脸上发烫,如此庞大的帝国,半天下来,竟然无人敢登台,所有人都觉得羞愧不已。

许多人甚至都已经散去。

好不容易有人登台,得到消息的人们立刻从四周涌过来,不过片刻时间,台下聚集的人群已经如同蚂蚁一般。

擂台上,一名身着布衣的少年盘膝坐在台上,八风不动,甚至没有往台下看一眼。

“这人是谁?”拥挤的人群之中,人们纷纷打听。

“他自称无名。”有人低声道:“那就是没有名字的意思,看来是不想将真名字说出来。”

“登台打擂,如果胜了,就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为何不自报家门?”

“可能是心里也没有胜算,害怕输了折辱自家名声。”有人道:“不过他拎起铜狮子的时候也很轻松,应该有些本事。”

有人叹道:“这人看起来身体单薄,比那柳少侠看上去要弱得多。柳少侠身形健壮,铜皮铁骨,最后也死在那渤海人的手里,这人……他能行吗?可别又送了一条性命上去。”

“就算死在台上,也好过吓死在台下。”有人不悦道:“不管这人是谁,明知道上去九死一生,却还敢登台,就这份勇气,也不亏是咱们大唐的少年英雄。”

人们窃窃私语,台上的陈逊却是一片清净。

他登台打擂,不是为了大唐的荣耀,也不是为自己扬名立为,原因只有一个,这是师命。

跟随大天师十六年,在御天台内十六年几乎足不出户,走出宫城的时候,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浮云,芸芸众生就如同树上的枝叶,生而息之,息而生之,就如同潮起潮落,你在不在意它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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