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泰闻言,呵斥道:“住口!”
高主事这样一说,就等于是暴露国相就在舱内。
虽然文熙泰心中明白,既然有刺客杀过来,对方肯定是摸清楚了国相的行踪,但这高主事大声叫喊,唯恐刺客不知国相就在这里,这让文熙泰着实恼怒。
那高主事被一声呵斥,却是不敢多言。
船夫们知道事情不对,缩在底舱都不出来,五六名衙差却都是冲到舱内,围成一圈,护卫在国相周围。
他们负责押送囚犯,这囚犯的身份特殊,乃是当朝国相,若在途中被人刺杀,负责押送的衙差们肯定是大难临头,这时候倒不敢缩在一边,拔出佩刀,严阵以待。
国相心里其实也明白,如果刺客真的找上来,区区几名刑部衙差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但此刻没有其他护卫,也只能指望这些衙差。
他抢过去,伸手握住夏侯倾城的手腕,护在身边,众衙差急忙移动过去。
文熙泰却是上前去,见得飞进来的那名衙差微微挣扎,脸上都是痛苦之色,虽然这一下撞得极重,不过看上去也只是皮肉之伤,性命却是无忧。
他顺手抓过那衙差落在手边的大刀,盯住已经破开的后舱门,外面传来痛苦的惨叫声,知道守卫在船尾的几名衙差肯定都是被刺客所伤。
“咚咚咚!”
踩踏甲板的脚步声响起,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出现在后舱门外,文熙泰握紧刀柄,死死盯着,随即看到那身影顺着木梯走下来,身披斗篷,脚下却是穿着一双布棉鞋。
船舱的壁板上点着灯火,火光明亮,文熙泰却是看得清楚,那布棉鞋的前端,竟是绣着花,而且那双脚的轮廓十分精致小巧,一看就是女人的脚。
那身影全身都被斗篷罩着,看不清楚样容,不过走下来之时,腰肢扭动,动作妖娆,一股风流韵味倾斜而下。
那人走下木梯,这才停下脚步,幽幽叹道:“你们打不过我的,夏侯元稹留下,其他人赶紧走吧。本少女花容月貌,天真纯善,不想滥杀无辜……,其实也不能这样说,你们都是朝廷的走狗,也没什么无辜之辈,算了,我不想杀人太多,其他人赶紧滚。”说话间,却是走到舱内的一张矮几边,一屁股在边上的软蒲团坐下。
案几上摆放着点心,毕竟是堂堂国相,刑部的衙差们这一路上也不敢怠慢,船上也是早作了准备,桌上是特地给国相父女准备的茶点。
那人的声音竟然是异常的悦耳动听,甚至软绵绵的带着一丝慵懒。
衙差们都是一怔,本以为突然杀来的刺客一定是凶神恶煞,谁能想到却是一个声音如此勾人的女人,有人甚至心中想着,这女人姿态妖娆,声音却又如此慵懒悦耳,样貌一定不会差。
只是她全身斗篷裹着,身段固然看不清楚,就连斗篷下的那张脸,一时也瞧不清晰。
高主事听到那软绵绵的声音,惊恐之心却是减弱不少,看到自己这边一大群人,还有文熙泰这样一位高手,而对方不过是个女人,有了几分底气,问道:“你是什么人?你……你可知道这是官船?擅自登上官船,打赏朝廷公差,你……你不想活了?”
“这要不是官船,我还懒得上来。”那女人抬起双臂,却是将照着脑袋的斗篷推到后面,微抬头,看着高主事,妩媚一笑,娇滴滴道:“你是这些衙差的领队?听话,带他们赶紧走,别死在这里。”
灯火之下,众人这才看清楚来人的面貌,一时都是呆住。
只见得刺客眉目如画,丹凤眼眸,发髻虽然有些凌乱似乎不修边幅,但那双雾气蒙蒙的美眸儿配上精致的五官,艳若桃花,那粉红色的朱唇饱满丰润,说不出的性感动人。
衙差们见得此等艳美娇容,顿时都怔住,心下更是奇怪,心想如此美艳动人的尤物,怎会是刺客?
“我要不走你又能怎样?”一名胆大的衙差死死盯着女人的面庞,见得她笑容妩媚,心头一荡,神魂颠倒,鬼使神差道:“难道你还真要杀了我不成?”
灵牌
刺客吃吃笑道:“你胆子真是大,难道不怕死?”
刑部衙差素来狂妄,那衙差只见到眼前这美人儿笑颜如花,哪里有半分杀意,看她眼眸儿勾魂,心头竟是痒痒的,咳嗽一声,道:“我们是刑部的公差,你胆大妄为,还不……还不束手就擒。”
刺客娇笑道:“你要抓我?”抬起手臂,纤手如玉,招招手:“你来,只要你碰到我一片衣襟,我就随你捆绑。”
衙差左右看看,见众人都是盯着自己,壮起胆子,道:“你……你说话算话?”
“你不会真的想要抓我吧?”刺客睁大美丽的眼睛,讶然道:“你真不想活了?”
衙差却是握紧手中刀,一步步逼上前,看着眼前美人如花,特别是那双勾魂摄魄的狐媚眼眸,心头荡漾。
刺客摇摇头,拿起桌上的酒壶,一根玉指在酒壶底下轻轻一弹,从壶嘴里一道酒水喷出,众人正不知刺客意欲何为,却见得刺客另一只手也已经抬起,中指与大拇指拈花一般,优雅无比,却见得她中指对着从壶嘴喷出的酒水轻轻一弹,那酒水瞬间便化作一道水箭,闪电般射向衙差,衙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水箭已经打在他喉咙处。
文熙泰看在眼里,骇然变色,失声道:“内剑!”
那衙差被水箭击中喉咙,本来向前的身体顿时定住,“当”的一声,手中的大刀脱手落在地板上,身体晃了晃,双腿噗通跪倒在地,尔后整个身体向前扑倒,瞬间便一动不动。
其他人都是大惊失色,想不到如此美艳妩媚的女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出手却是如此干脆利落。
“男人好色天经地义,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候,还盯着我看,连命都不要,那真是该死了。”刺客摇头唏嘘道:“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不愿意让你看,你多看一眼就该死。”抬起头,看着众人,妩媚一笑道:“我说笑的,我杀他不是因为他盯着我看,因为他是朝廷的走狗,所以就该死。”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冲着夏侯元稹那边问道:“这里面没毒吧?哎,不管了,毒死总比憋死强。”竟是用一根大拇指挑开壶盖,仰首便饮。
她一仰起脖子,如天鹅般雪白修长的雪颈便显露出来。
“沐夜姬……!”文熙泰瞳孔收缩,骇然道:“你是沐夜姬!”
眼前这刺客,却正是千娇百媚的小师姑沐夜姬。
小师姑听得文熙泰叫出自己的名字,吃吃一笑,道:“原来我的名气这么大?你听过我的名字?不错不错,看你长得五大三粗,以为你没什么见识,原来人不可貌相,你知道我的名字,不是一般人。”
“沐夜姬”三字从文熙泰口中说出来,其他人倒也罢了,夏侯元稹却是脸色骇然,一只手握起拳头,微微颤抖,冷笑道:“原来是剑谷门徒。”
“夏侯元稹,你觉得一个小小的衙差值得我用内剑杀他?”小师姑抬手抹去嘴角酒渍,显得不拘小节,与她千娇百媚的美艳容颜大不相称,笑道:“用这种方法自报家门,总比和你啰嗦半天要好。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总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夏侯元稹怒极反笑,道:“沐夜姬,想不到你竟然一路追随老夫前来。”
“你这么多年是不是总也睡不着?”小师姑一只手臂撑在桌上,拖着下颚,身体前倾,丰满的胸脯搁在桌沿,盯着夏侯元稹,笑眯眯道:“晚上是不是总担心剑谷的人出现在你的床边,一剑取了你狗头?”
夏侯元稹冷笑道:“老夫夜里确实经常想到剑谷,不过想的却是如何将你们这帮逆贼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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