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需要人请吗?”季仰真挪开视线,抬脚往家门的方向走,“我不请你,你就不进来了?”
那扇木门本就是个残破不堪的,再怎么钉板子修补也还是脆弱得一踹就开了。
任檀舟想进去,根本用不着等季仰真回来。
季仰真丧眉耷眼地踱上台阶,将钥匙插-进去拧了两圈,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拽了拽门口的一根细线,屋子正中间的小灯泡蹭一下亮了起来。
小灯泡能力有限,仅仅能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
身形高大的alpha弯腰进了门,到屋内才勉强直起身子,一眼就将整个房子看了个遍。再也找不到比家徒四壁还要贴切的形容词,季仰真一个人待着都不宽敞,一下子挤进两个人来,连呼吸都拥挤得过分。
季仰真心想真是丢脸丢大发了,早知道任檀舟这几天就找过来,他应该去租一间正常点的大房子充充门面,现在这样叫讨厌鬼看笑话,根本是在用钝刀子在刮他身上的肉。
“只有一把凳子,一条腿的螺丝有点松了,还没来得及拧,你愿意坐就坐吧,跌下来可不怪我。”
他指了指桌下面的瘸腿凳子,出于待客之道好心让对方坐,可任檀舟一副眼睛长头顶上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多余说这么一句。
季仰真心里尴尬得油煎火燎,面上哪里还挂得住。
“你什么眼神啊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是吗?!桌子椅子我每天都擦的又不脏。”他抱着手臂,拳头攥得紧巴巴,说着眼睛都湿漉漉的像盖了一层薄薄的霜,“再说了你装什么,上学的时候你住那房子跟我这也差不了多少,你不也一住就是十几年吗,搞笑”
其实这房子被季仰真捣鼓过后,还算是能看。只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房子小得离谱,白眼都不用翻就能看个清清楚楚。
任檀舟的目光落到季仰真身后那张狭窄的铁床上。
没有床垫,就铺了好几层厚实的被褥,不然季仰真根本睡不了。
听到季仰真提及过往那段贫乏困苦缺衣少食的生活,任檀舟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
季仰真从来都是看不起他的,起初跟他做朋友也是存了戏耍他的心思,最后跟他和盘托出的时候脸上不见丁点愧意,还坏心眼地说:“就是欺负你,怎么了?”
兴奋又恶劣的笑容本该令他厌恶至极的,可他每回想起,却不单单只是反感,竟心理扭曲地又爱又恨。
“小是小了点。”任檀舟开口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只是问季仰真道:“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你管我住多久。”季仰真回避了这问题,做了个请的姿势,急道:“你也看到了,这里也没有地方让你坐,没别的事情就走吧。”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任檀舟找了他好几个月,千里迢迢地找到这里来,怎么可能说上两句话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