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2/2)

“没有。”

男人提起他的背包,景眠只觉背后一轻,背带滑过自己的肩膀,落在对方的手中。

“怎么没穿厚外套?”

景眠开口解释:“队服也很厚。”

“晚上吃饭了吗?”

景眠点点头:“嗯,有聚餐。”

……

都是和比赛无关的对话。

短暂的交谈后,想随男人上车的景眠,去路却被对方挡住,指节倏然一僵。

“为什么不摘帽子?”

男人声线低沉,离他很近。

印有队标的帽子景眠一直戴在头上,有了帽檐的遮挡,即使是近在咫尺的任先生,也看不真切少年的面庞。

“……”

景眠唇瓣动了动,却没说话。

他刚要伸手碰上车门,手却被握住,腰被揽起的同时,景眠听见自己骤然升腾的心跳。

下一秒。

任先生掀开了少年的帽子。

薄淡的月色笼罩而下,坠落时柔和无声。

男人瞳孔微缩。

帽檐之下,露出景眠湿润发红的面庞,大滴的泪水顺着少年的脸颊滚落,积聚到下颌。

啪嗒。

其中一滴,滴落到男人的手背上。

无论赛前还是赛后, 全程表现沉稳冷静的小朋友,在见到监护人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眼泪。

即使离胜利仅差一步,即使看着aub举起奖杯, 即使看到日夜奋战的队友们红了眼圈, sheep依旧撑到了现在。

冠军并非唾手可得,电竞场上从来不缺遗憾。这些少年都知道, 他并非没有自觉, 他有夺冠的热情,也有随时退出的勇气,没有人天生就是主角。

只是, 即使明白所有道理, 似乎也无法置身事外, 全身而退。

所有委屈和遗憾,在见到任先生的那一刻, 无可抑制地涌上鼻尖,如同蓄满的洪水潮满涨落。

撑起一片天的小朋友,遇到了为他遮风挡雨的监护人。

依赖一个人久了,

那人仅是出现, 就会让他丢盔卸甲。

没了帽子遮掩, 少年垂下眼帘, 下意识用手去遮。

可是手也很快被握住。

滚热的耳垂倏然一凉。

——是任先生的手, 捧起景眠的脸颊。

这让他被迫抬起下颌,猝不及防的,把自己湿漉漉的不堪模样完全朝给男人看。无从逃遁, 好不容易隐匿起的狼狈暴露无遗。

“怎么了?”

任先生的声音放轻,与平时明显的不同, 沉稳柔和。

…这句话也同样犯规。

景眠睫毛颤了又颤,敛着垂下,引得更多的泪水滑落,打湿了下巴,还有男人的掌心。

“唔……呜…”

景眠哭的时候很安静,声音细碎不闻,比小猫还轻,只是,与声音背道而驰的,是大颗的泪水,落得人心头泛软。

跟着少年心碎。

“我们小朋友长大了。”任先生揩去他的眼泪,略沉的声线低道:“在外面也能独挡一面了。”

景眠瞳孔微震。

他抿了下唇,开口时,尾音涩哑:“比赛输了。”

“因为我,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