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2)

觉得温峋在危言耸听的那群人,此刻也疯了一样跑,但靠山体近的人,很难逃过。

小胖他们已经上山,苍白着脸,大喘着叫:“峋哥……”

温峋视线落在三个徒弟身上,微微松了一口气:“家人都带出来了?”

几人忙点头,直到现在他们都有些后怕,要是再晚一点,可能就过不来了。

温峋看了一眼边上浑身僵直,震惊无比的小老太太,吩咐道:“照顾好阿婆。”

小胖几人连连应下,将杨萍萍待着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早上六点半,即便下着雨,天也渐渐亮了起来。许星眼睁睁看着有人被圈进了泥石流里。

她脸色惨白,浑身冰冷,微微发着抖。

下一刻,她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服,传到她身上。

男人一手环住她的肩,一手按住她的后脑,把她的脑袋按进胸膛,不让她去看对面吞噬一切的灾难。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很稳,很安心:“乖,哥哥不会放你有事的,别怕。”

许星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

温峋:过来,我抱着你

如果是一般的泥石流,杀伤力或许还没有那么大。

偏偏丹里曾经产煤,山脚,山腹间全是不规范的煤洞,没人知道那些煤洞有多深多大,蓄积的雨水全都倒灌进煤洞。

大雨持续不停,山体土质松软,泥石流一来,那些不知道灌了多少年的水也跟着叫嚣造反,恐怖的山洪倾泻而下,混着黄泥,疯了一样涌进山谷。

此时,与泥石流流向垂直的两座山上站满了人,全都惊恐地看着这场大自然的灾害。

河西还有人在往河东走,然而河水在这时候上涨,湍急无比,很快就淹没了河岸上的那座小桥。

但不至于塌,还能扶着扶手慢慢过桥。可这小桥实在年久失修,湍急的水冲了一遍又一遍,终究是扛不住激流的压力,塌了。

桥上和离岸边较近的人和急流的水一起,疯狂奔向下游。

正准备过桥的人瞬间傻眼,被漫上岸的湍急的水流一带,跌坐在地。

前面是汹涌的河水,后面是恐怖的山洪和泥石流,众人神色惶惶,爬起来便往旁边跑,只要能躲过这最致命的一击呢?

许星感觉温峋抱着她的手臂僵硬无比,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她抓了抓他湿透的衣服,抬头看他,才发现他将下颌都咬紧了,咬肌和脖颈的肌肉线条紧紧绷着,阒黑的视线一动不动落在遥远的河西。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温峋垂眸,眉头深深拧起。

她问:“怎么了?”

温峋抿了抿唇,好半晌喃喃开口:“桥塌了,剩下的人没办法过来。”

她想转头去看,温峋按住她的后脑:“乖,别看。”

他已经看着至少二十来人被吞噬了,然而没过桥的依旧有很多。他不忍心让她见证这些死亡。

这场灾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河西全都被吞噬,河东的房子一半被摧毁,一半淹进了水里。

山洪,滚石,黄泥在到达平地之后,一部分顺着那条湍急的河流继续往下,一部分堆积在岸上,还在不停流动。

早上八点,天光依旧暗沉,暴雨持续不停。

两个山头站满了人,无遮无挡淋着雨,小孩在哭,大人在哭,老人也在哭,天在哭,地也在哭。

哭突然而至的灾祸,哭消失的家人,哭这片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哭辛辛苦苦攒的家业片刻间化作乌有。

温峋松开许星,带着她到杨萍萍身边,将祖孙俩安置在一起,手机在这时响起。

他看了一眼,是刑侦一队队长的电话。

他接起。

“温峋,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温峋将情况如实说了,对方沉默一会儿,才回:“消防队已经在路上了,我把他们队长的电话给你。局里正在召集急救人员,救援物资也在安排。局长说,救援人员分了陆地和空中两批,他怕路上的过不去。”

温峋凝神听完,声音没什么起伏,依旧沉稳有力,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大型自然灾害,而是一个小闹剧。

“知道了,我会在这边等着你们。”末了还能清晰地分析情况,“路上的应该是进不来了,山崖太高,不是滑坡就是泥石流,道路应该都损毁了。救援物资和救援人员,能空投的就空投吧。”

“但得想办法把灾民接走,这场泥石流太大,当年采煤不严谨,山里全是空洞,现在滑下来的只是表面和中间一部分。如果山底坍塌,二次滑坡和次生灾害是肯定的。”他顿了顿,“还有,谁也不知道这山里面还蓄了多少水,要是再来一次山洪,那就太危险了。”

电话里说:“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在消防局,我去和他们局长说。”

清晨气温本就低,再加上持续性的淋雨,所有人都冷得缩成一团。

黄毛出来时足够幸运,小三轮里丢了两把雨伞,小胖出来时也机灵地拿了两把,这会儿四把全在五家长辈头上。

杨萍萍也躲进了伞里,好歹没让雨淋到。

小胖几人合力将三轮车推翻,让它侧倒在地上,山轮车的侧边便形成了一个避雨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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