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现在已然是副教授,被分了两个本?科生,两个硕士研究生打下?手,还亲自带了一个弟子,也就是博士研究生徐卫。
哪个硕导博导,还会像读博士的时候一样没帮手,需得没日没夜的守在实验室。
可?最近几天,顾云漠竟然每天加班到十二点才下?班。
刚谈恋爱按理说是最耽误工作的时候,他却比以前还忙碌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吴楠想了想,便忍不住推了推他办公室的门。
两手往身?后一背,站在门外探进去头。
只见?顾云漠立在桌边,低眉顺目地捏着?毛笔在写?什么,那专注认真地模样,别提多投入。
直到听到咳嗽声,才目光澄澈,抬头扫一眼。
“有事?”
吴楠走进来,“怎么还没下?班?”
顾云漠悬握毛笔的手腕,不经意顿了顿,旋即稳住手臂,继续手上动作。
浅浅“嗯”一声,说:“练字。”
说话间吴楠已经走到桌子边,低头看?一眼,好嘛,好一个练字,练什么不好,还是《上林赋》。
再看?一眼,这才多少天,竟然已经临摹了大半!
他意味深长挑了挑眉梢,“顾老?师你最近好清闲,我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原来是在这里练毛笔。”
他弯下?腰凑近,好好欣赏了欣赏,惊讶道:“顾老?师真是多才多艺,这毛笔字写?得遒劲有力,行云流水,一撇一捺可?真不错,都?可?以媲美书法大家了,就这,还需要练啊?”
顾云漠淡淡扫他一眼,面对吴楠毫不吝啬的夸赞加奚落,反应就显得有些孤傲凉薄,“一边儿去,你挡住光了。”
吴楠后背僵了僵,看?好戏似的摇摇头,“不好意思,我的错,哎呀,毕竟是某个人送的,是得小心?谨慎好好写?……”
他挪了挪脚步,皮笑肉不笑,“这样就不挡你光了吧?”
顾云漠顿了顿,这才丢掉毛笔,弯下?腰吹了吹绢帛轴布的墨迹,墨迹干了,才卷起来。
“我看?你才清闲,大半夜跑我这里刷存在感。”
他转身?把娟轴收纳进书架,转过来说:“我过几天要出差,出差之前把这幅字临摹了,回头你帮我交给——”
他还没说完,吴楠就抬手打断他,“交给赵水月是吧,你怎么不自己去?脸皮薄不好意思?”
顾云漠唇线抿了抿,也不知心?思被说破还是怎么,低眸收拾东西。
过了会儿才瞥他一眼,“当然有我的用意,你懂什么。”
吴楠噗嗤笑了,想到什么,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他对面,打量了顾云漠这厮半天,奈何他脸上无波无澜,也实在看?不出什么。
只好打探:“我说她到底喜欢不喜欢你?按理说,刚开始谈恋爱是感情最浓烈的时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既然都?已经确定关系了,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你去约会,你看?思贝,以前两天不见?你,还晓得来实验室送个早餐午餐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自从赵水月出现,有日子没见?思贝了。”
顾云漠看?过来,一语中的:“陈思贝来给我送早餐午餐的时候,你很开心??”
一句话把吴楠问得哑口?无言。
他当然不开心?,不仅不开心?,还扎心?。
可?一个是自己朋友,一个是心?上人,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吴楠又是个有些磊落之人,尽管心?里不爽,也不能?做什么,是以这两年,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一旁看?着?。
其实他想过很多次,如果两人成了,他就衷心?祝福,等到好事成双,他再包个大红包。
只要以后顾云漠好好对待之,那他也就放心?了。
奈何事与愿违,半路杀出来个赵水月。
其实从半年前,陈思贝送来东西,顾云漠就开始刻意躲避,也就是陈思贝喝醉闹酒以后。
至于到底因为?什么,吴楠那晚不在场,事后问起来,也没人同他讲,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这半年,陈思贝的心?意都?便宜了徐卫,把这小子养得白白嫩嫩。
他支吾两句,“这么好的姑娘,你真不要的话,那我可?去追了!”
顾云漠嘴角染了一抹浅笑,浑不在意地点头,“好啊,事成记得分我喜糖。”
眼瞅着?十二点半,两人从实验楼一前一后出来。
顾云漠在后,吴楠在前。
出了实验楼,吴楠站住脚,等了顾云漠片刻。
从实验楼出来,是一条僻静之路,两边百余年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本?就昏黄的路灯,光线越发?隐绰。
虽然明月皓皓,却一丝都?照不进去。
两个人影被拉的纤长,投射在远处草地。
交谈声不轻不重,在时不时有蛐蛐声相伴的深夜,传出去很远——
“你为?什么不喜欢思贝?我觉得她挺好的,对你又那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