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1/2)

谢宣脑中仍有些乱,竟未感到脸上的疼,他勉强移开目光, 道:“不用怕, 有北地作乱的人混了进来,今晚来袭的人不会太多,就算有宵小闯到此间, 我也能护住你。”

卫姌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对他所说半信半疑,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剑。谢宣年幼就曾学过兵法练过身手, 只是他在人前一贯俊雅出尘, 让人忘了他并非只是个文弱士子。

“呦呦呦, 都什么时候了, 还在这亲亲热热的”旁边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卫姌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就见一个面色赤紫,身材异常魁伟的汉子大步走来,手里握着长枪,眼睛却从敞开的房门朝里望。

“子渊,你何时藏了个女郎在此”还未走近,汉子就嚷道。

谢宣转过身,将卫姌身形掩去,“休要胡说,这是卫家小郎君。”

汉子道:“卫家安邑卫氏”他头左右转动,只见谢宣将人遮得严实,刚才匆忙一撇,只觉得是个极貌美的女郎,哪知却是郎君,他唏嘘一下,很快甩到脑后,将枪一提道:“几个毛贼乱匪,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处理了就来。”

他疾步离去,很快外间就传来阵阵惨叫惊呼之声,又有人大喊着要“逃命”。

厮杀击打声渐轻,是局势得到控制。卫姌倒有些意外,刚才只下去了一个人,她问道:“那人是谁”

“刘道坚,”谢宣道,“彭城人。”

卫姌问道:“彭城刘氏雁门太守之后”

谢宣点了点头。

卫姌立刻就知道对方的身份,大嫂刘嵘正是出自彭城刘氏,与这个刘道坚可以说是同族。她依稀感觉这个名字耳熟,便沉思起来。

谢宣悄悄看了她两眼,见她出神,他不由怅然。

“玉度。”

卫姌回过神,抬起眼看向他。她总觉得这晚谢宣有些古怪,全然不似平日气定神闲。今晚这场袭击,声势闹的大,但并未有多大凶险,不至于将他吓住。卫姌胡乱想着,问道:“何事”

谢宣犹豫片刻,道:“你……可曾有身处梦中,恍若另一身的感觉”

卫姌心里一沉,神色却淡定看着他,摇头道:“不曾梦过。”

谢宣难免失望,其实上一次还在豫章时他就问过卫姌,只不过心里始终有所不甘,仍抱着一线希望。他抿紧唇,眸中掠过一抹精光,道:“外面这样吵,反正也睡不着,上次在豫章时我就和你说过,我在梦中仿佛有另一生。”

卫姌心跳快了些,却不耐烦道:“谢兄不用和我说这些。”

谢宣道:“左右无事,听听无妨。其实这梦三年前就有了,我并未在意,每次梦中醒来也只模糊不清,徒留个印象,可自从去了江夏,梦里所见就清晰了许多。”

卫姌听得心烦,转身去倒茶。睡前屋里有半壶热茶,此时都凉了,她倒了一杯。谢宣跟上来,不由分说将她手里的杯子夺下,“冷茶伤身。”说着他对外喊了一声,很快有个仆从跑来,神色惊魂未定。谢宣嘱咐他去烧茶,仆从很快应声走了。

卫姌提醒道:“谢兄不出去看看情况”

“玉度害怕”

卫姌无语。

谢宣凝视着她,继续道:“玉度遇着夜袭都未如此慌张,为何连个梦都不敢听劝”

卫姌将心中复杂情绪全部敛去,笑了笑道:“我竟不知谢兄如此好兴致,危机四伏还有意谈梦。”

谢宣却神情自若道:“或许是梦,或许是另一生,我也分不清。我表妹阮氏女郎,幼年失怙,在谢家长大,与我如手足兄弟姐妹。可自从我做起那个梦,就对她心生嫌隙,再难以兄妹视之。”说到这里,他紧紧盯着卫姌,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反应。

他又道:“梦中我遭她算计,进退两难,十余年不得安宁。梦中所见太过真实,令我厌烦至极,想给她安排一门婚事远远嫁走,哪知她和我梦见的一般,还是嫁入琅琊王府。”

卫姌吃了一惊,心道原来前世阮珏前世今世都是一样入了琅琊王府。

“除了阮氏表妹之事,其他梦中所见之事,能记得的,也都成了真,”谢宣道,“我梦中还见到一个女郎,只瞧见她的背影,就让我心痛难忍,我未曾见着她的样貌,离得她稍近一些,便会见到烈火突然而至。”

他露出心痛的神情,沉默了一瞬,他道:“玉度,你说那女郎是谁可是我的妻”

卫姌脸色刷的发白,可很快又恢复如常,勉强笑了一下道:“怎问起我来,你的梦既如此灵验,那应该是泰山羊氏女郎吧。”

谢宣道:“玉度相信我的梦是真的了”

他这一句说的极轻,卫姌却觉得有些毛毛的,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仆从送了热茶进来,卫姌借着饮茶,稍定了定心神。谢宣说的分明就是前世,记得在豫章时他的梦还模糊不清,如今竟已记得那么多,会不会有一日将前世全部想起来她心头悚然。

谢宣从未与人说过梦境之事,今日托出也并不是求个畅快,若有似无总是在试探卫姌,他本是个极稳健老成的,刚才见卫姌神色刹那微变,差点就要耐不住气。

卫姌放下杯子,镇定道:“有这样的梦,能占尽先机,着实了不得。不过这些神鬼传奇之事,不应告知外人,谢兄还是该谨慎才是。”

谢宣露出一丝笑,“你为我忧心”

卫姌只是不想再谈下去,哪里是为他担忧。

谢宣却脸上笑容和煦,竟是少见的温柔,“玉度,这是我心中最大的隐秘,连至亲都未曾袒露过。”

卫姌心头沉甸甸的,被他盯着实在难受,撇开眼,岔开话题道:“外面已没了声音。”

刘道坚洪亮的嗓音从外传进来,“匪贼已全歼,可以安心睡觉了。”

卫姌和谢宣同时朝门外看去。刘道坚已经回来,身上到处沾染了血迹,脸颊上更是一抹鲜红,他本就相貌有些丑陋,如今更是像从血水中淌了一遭,周身弥漫着血腥味,看起来凶残无比。

谢宣道:“站着别动。”

刘道坚抖了抖长枪,一串鲜血滴落,他脸上有兴奋之色,扬声问道:“卫小郎君,听说桓启武艺了得,当日孤身就灭了成汉细作,以你所见,与我比如何”

卫姌还未答话,谢宣就先开了口,“她不懂武,如何比较,休要胡言乱语。”

刘道坚笑了一声。

谢宣知道外面还有残局要收拾,转身对卫姌道:“已经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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