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2)

福利院给每个孩子准备的伙食都是一样的,米饭配水煮白菜,或者土豆玉米什么的,很淡,没有什么味道。

但齐慕因为平时帮忙管理孩子们的秩序,阿姨们总是会额外再给他一小碟咸菜,为了避免其他人会不满这样的特殊待遇,每到饭点,齐慕都会把柴思元带到学校操场后面的小山上,两个人分着吃。

别看只是一点小咸菜,那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是很美味的菜肴。

那时候秦燃也跟他们念一个学校,只不过他家就住在镇中心的大街上,所以每到中午,院长夫人都会接他回家吃饭。

但后来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居然说服了院长夫人自己带饭来学。

于是从那以后,秦燃便带着院长夫人亲手准备的两菜一汤,屁颠儿屁颠儿跟在齐慕他们后面,一起去那个小山上吃中饭。

人生第一次,齐慕感觉,这样的日子比起以前,好像更有意思。

秦燃是他们三个里面最会耍小聪明的,喜欢逃课,喜欢差使人,经常拐着弯使唤齐慕帮他完成作业。

因为这事,平时对什么都不在意、不关注的柴思元,居然也会在秦燃使唤齐慕的时候一口回绝回去:“你自己的事为什么不自己做?没有手吗?”

“你说我有没有手?”秦燃伸手想弹一下柴思元的脑门儿,结果被对方机灵地躲开了,于是一边笑一边看齐慕:“这小子是不是针对我啊。”

他们刚吃好午饭,齐慕将饭盒都收进袋子里,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柴思元擦嘴,然后才很是无语地回答秦燃的话:“我是他哥,他不帮我还帮你啊。”

秦燃不以为然道:“什么哥啊弟啊的,又不是亲的,再说了,就算是亲的也没你们这样要好的吧,就我隔壁家的兄弟俩,那真是动不动就吵架打架,哪像你们啊,一个护一个的,就把我当外人。”

听他这样说,齐慕没忍住笑了起来,款住柴思元的肩膀说:“是啊,我们是最亲的。”

那个时候平凡的小日子过得又快又开心,秦燃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其实总会以各种方式来帮助他们。因为不在一个班上课,所以每到课间秦燃都会来教室串门儿,看看他和柴思元过得怎么样。知道他们缺什么了,第二天就买好送过来,零食、学习用具、时下新潮的玩具,总之只要能买到的,什么都有,大少爷从不缺钱。

有一次院长给秦燃买了一双轮滑鞋,那在当时也算个稀罕玩意儿,但秦燃不喜欢,转头就要丢,被齐慕看见要了过来。

“元元,你穿这个。”

齐慕抱着轮滑鞋帮柴思元穿上,柴思元刚扶着墙颤悠悠站起来,就又重心不稳往前摔,摔之前还不忘拉了齐慕一把,两个人一起摔了个脚朝天。

而柴思元也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话少,拒绝旁人接触。

不知道为什么,齐慕特别喜欢听柴思元叫自己哥哥,总是想尽各种方法逗他。题目不会做,叫哥才帮忙解答,东西够不到,也得叫哥。齐慕还很喜欢帮他扎辫子,今天是马尾辫,明天是麻花辫。

秦燃时常调侃齐慕:“我看这哪是你弟啊,是你儿子吧。”

但平静的日子总是不长久,快要上初一的那个暑假,福利院的伙食突然极速下降,阿姨也主动辞职了好几个。齐慕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一直资助福利院的那几个资助方突然撤资,国家每月发放给福利院的费用也突然停了。

福利院从来就不是真的‘免费’,所有东西都要靠国家拨款,靠社会上的好心人士捐赠,一旦断了经济,会影响到福利院上上下下所有人。

然而伙食下降阿姨辞职,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糕的。

那天,齐慕正在宿舍督促柴思元预习课本,突然听见宿舍外面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所有人都跑到宿舍外面围观,齐慕拉着柴思元挤到人群最前面,正好目睹身穿制服的警察们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而被警察们一起押出来的,还有秦燃的父亲,他们的院长秦颂。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些警察要抓秦院长?”齐慕转头与柴思元对视,发现他脸上也满是不可置信。

当天下午,他们赶到秦燃家打算问是怎么一回事,却发现门口已经围满了记者和看热闹的居民。

记者们在不停追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卓代玉女士,您能正面回答一下,有关您丈夫,虞山福利院院长秦颂,贪污政府拨款一事吗?——

听说现在福利院的孩子生活水平很差,真的是秦院长贪污了公款吗?——

我们最近有拍到秦院长和之前一直资助福利院的资助方见面,请问当时他们都讲了什么,除了贪污公款,秦颂本人是否还从资助方手中贪了钱?——

……

多方质疑不绝于耳,齐慕作为外人都不忍心再继续听下去,更何况是当事人?

齐慕拉着柴思元躲在一个小角落里,一直等到晚上,所有人都离开了,才悄悄跑到秦燃的窗户下,轻轻敲了敲窗。

“……”

房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

齐慕又敲了几下,同时小声喊:“秦燃,你在家吗?是我们。”

这一下窗户从里打开了,齐慕欣喜地望过去,还没说话,就听见秦燃带着哭腔的声音:“小齐,你们终于来了!”

确定过四周没有人蹲守后,齐慕率先翻进了窗户,再将柴思元也一起拉进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怕被外面的人看见家里有人,但只是这样也能看清楚,面前这个男孩和平时阳光爱笑的形象不太一样。今天的秦燃颓废地坐在床沿边,一双眼睛哭肿得老高,齐慕一看,心顿时下沉了:“你先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警察要抓秦院长?”

连柴思元也一反平时嫌弃的模样,主动递了张纸给秦燃。

秦燃接过纸,也不知道他哭了多久,后背一抽一抽的,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爸最近都没怎么回家,本来今天我妈还要带我去福利院的,结果连门都没出,警察就上门说我爸贪污,让我和我妈做了笔录,问这些天我爸都去哪了,又搜查了我家。”

“警察一走,外面记者又来了,把我们堵在家里出不去……”

说起白天的笔录,秦燃拉着齐慕的衣服,抬头红着眼看他们:“小齐,元元,我爸真的没有贪污,你们是知道他那个人的,他怎么可能会贪污公款呢。”

秦院长的为人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平时连孩子们的衣食住行都会亲自监督,见到谁都一脸慈祥的中年男人,怎么可能会贪污政府发放给孩子们的公款?他比谁都见不得孩子们受苦。

都说孩子是最天真、最单纯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随便在院里拉个孩子,谁不喜欢秦院长?

然而说这些都是没有用的,警察们看中证据,记者只想报道能煽动社会风波的新闻,从中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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