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六,孩子们都没上学,以往这种休息天,都会有阿姨带着孩子们做活动,但今天这些孩子全在宿舍坐着,看书写作业,或者是打闹,没有一个小孩在外面玩。
齐慕他们这次回来,本来是打算将这个月赚到的工资分一半捐给福利院,但看到福利院里是这样的境况,不由想,这些钱真的能到孩子们手上吗?
“哥,”柴思元捏了捏齐慕的手:“不然我们去外面,把这些钱换成吃的用的,这样就能避免钱被那些人拿走了。”
齐慕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福利院的情况糟糕成这样,是齐慕没有想到的,那天他们买了很多的日常用品送去福利院,因为听见那些阿姨说,孩子们的身体不舒服,齐慕还买了一些常备的药。
但不管他们怎么买怎么送,这样做终归只是暂时的,因为问题的根本还在秦燃的父亲何时能洗清罪名,重新接手福利院。
周一下午五点四十,五中学校旁的小巷。
“最近过得挺好啊,都见不到你。”小混混嘴里叼了根烟,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飞航。
“我,”陈飞航惊恐地缩在墙角,小混混们的影子倒映在他脸上,整个人都陷入进了阴影里,他哀求道:“我那天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没想走,是那个人莫名其妙就冲出来,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小混混嗤笑一声,脚跟踩在陈飞航的肩膀上:“是我傻还是那个人傻,还是你傻啊?”
陈飞航睫毛微颤,不敢说话。
“你说你不认识他,那他为什么那天要把你带走?”小混混继续说:“行,就算你们真的不认识,那那天你们走了以后,你总该知道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在哪里吧?”
“我不知道啊,我那天没问……”
小混混一句话也没说,抬了抬手,身后的人直接上去把人按住,陈飞航哇地一声吓哭了,脸颊一侧被迫紧贴着地面:“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问他了,他没说!”
一个小弟从裤兜里掏出把□□来,对着陈飞航的眼睛比划了一下,脸上带着笑。
陈飞航大惊失色,立马惨叫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刀子闪着寒光慢慢靠近,刀锋薄而利,只用轻轻一划,就能皮开肉绽。
小混混慢悠悠吐出一口白烟:“我不管,反正我要找到那个人,你说了,我就放你走,不说……”
后面的话不消他说完,陈飞航也知道,他慌张地躲了几下,脑子转得很快:“那天他穿的一中的校服,你们去一中蹲点,一定能找到他的!”
小混混睨了他一眼。
陈飞航声泪俱下:“真的小天哥,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小天哥,看他的样子,不像骗咱们,那咱们去一中吗?”一个小弟问。
陆小天抽完最后一口烟:“走吧。”
自从回了一趟福利院,齐慕就比之前下班更晚下班了,他想为那些孩子多做一点,让他们的日子更好一些。
柴思元训练的时间也比之前更长了,除了在学校会练习,回到家以后,柴思元也会去他们出租屋后面的篮球场练轮滑。但出租屋的篮球场很简陋,地面也不光滑,练习效果不如在学校的体育室好。
体育老师很看重他,知道他条件有限,经常是集训结束了,再把他单独留下来指导。
都说良师难遇,愿意花心思培养你的良师,就更是少见了,在这一点上,柴思元绝对是幸运的。
但就像之前说的,老师的过度偏爱虽然会带来好处,但同样也会引来身边人的嫉妒。
凌晨一点,齐慕终于下班回到了出租屋,推开门,拍开墙上的灯,摇摇晃晃走到床边,躺上去以后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百佳乐的工作其实不算太累,就是站久了脚会很疼,客人们又喜欢把包厢音乐声开到最大,他的耳朵也有些疼,回来的这一路,总会有耳鸣的感觉。
望着天花板出了会神,齐慕喃喃叫道:“元元……”
“……”无人回答。
齐慕微微皱眉,声音大了一些:“元元?”
“……”
依旧无人回应。
齐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四下望了一圈,出租屋很狭小,只用扫一眼就能全部看完,但齐慕还是来回找了好几遍,没有人。
“难道还在篮球场训练吗?”齐慕翻身下床,脚还是很痛,尤其刚才躺了一会,现在再落地,就好像是踩在刀子上一样的疼。
“啊~”齐慕低呼了一声,掌心在脚腕处揉了几下,忍着痛出去找人。出门前,他脱掉校服,裹了件羽绒服,打着手电筒就朝篮球场去了。
前几天才下过一场雪,虽然已经听了几天了,但‘下雪不冷化雪冷’,现在正是冻人的时候。
月光将影子打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齐慕将脖子缩进衣服里,快步穿梭在一栋栋老房子之间。等走出建筑区时,借着月光和手电筒的光,他看到寂静的篮球场中央坐着一个身影。
齐慕微怔了一秒,穿过篮球场的铁门跑了过去。
刚才隔得远光线也不足,看不清柴思元是在干嘛,等走近了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原本应该穿在脚上的轮滑鞋,此刻一只躺在腿旁边,一只被柴思元抱在了怀里。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柴思元,齐慕惊诧地蹲下,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裹在柴思元身上:“元元?!”
掌心贴上柴思元的脸,像是冰块一样,齐慕被这温度吓了一跳,两只手捧住柴思元的脸,又气又心疼:“柴思元你在干什么?这么晚不回家?”
神情木讷的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终于有了点反应,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红起来。
“起来,别坐地上了。”齐慕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