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2)

齐慕靠在柴思元的怀里,隔着衣服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铿锵有力,鼻子里还有洗衣液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柴思元的,应该都有吧,齐慕想。

柴思元又长高很多了,抱齐慕的时候会稍稍弯着腰,整个下巴都埋在他的脖子里。

“怎么了?”齐慕抬手回抱住柴思元,掌心无意识在柴思元的背上拍,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做一个很平常,很自然的动作。

抱着自己的人在颤抖,齐慕感觉自己的后颈有一滴温热落在上面。

齐慕也有点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柴思元就不怎么爱说话了,他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齐慕见到的样子,把自己关在瓶子里面,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

“哥,”

耳边是柴思元低低的抽泣声,齐慕继续拍他的背,声音也放得很轻:“我在,怎么了?怎么哭了?”

柴思元手上的力气又收紧了一分,齐慕摸摸他的耳朵,像以前小时候那样笑着哄他:“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到底怎么了?”

“如果……”柴思元的声音难过到了极点:“如果,一切不幸的事都是因为一个人,只要那个人离开,所有的事情就都会好起来,你说那个人应不应该走?”

齐慕没懂他的意思,怔怔地问:“你说什么?”

柴思元哭得无声,抓着齐慕的衣服,用力摇头。

过了很久,他忍着哭腔说:“哥,我很爱你。”

齐慕的思绪从刚才的那句话里退了出来,立马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回应他:“我也很爱你。”

柴思元的身体却颤抖得更厉害了,齐慕感觉自己的心被揪着,貌似除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以外,他再也没有见柴思元这么哭过。

如果说齐慕是多情又无情的人,那么柴思元就是热烈而又冷厉的人。

对待外人,柴思元一向是没有耐心的,福利院的其他孩子也好,秦燃也好,又或者是秦燃的父母,在他的眼里,他的热烈永远只会出现在齐慕面前,同样的,脆弱也是。

他们是这样的‘自私’,也是这样的爱着对方。

而他们在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小,却已经承受了很多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事情。

那天,齐慕听见柴思元在耳边的,压抑又忍耐的抽泣声,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他,到后来他们像很以前小时候一样,相拥着睡去。

夜里齐慕醒了一次,抬头的时候看见柴思元双目紧闭着,眉心锁成了一个川字,他抬手轻轻抚摸上去,轻声哄他:“没事的。”

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柴思元在睡梦中展开了眉心,却又双手环了上来,将齐慕紧紧抱住,呼吸一寸一寸落在他的脖子里。

少年漂流在风起云涌的梦海里,只因为这一声‘没事’,抓到了能承载他的浮萍。

休息室里,欣姐将一个信封单手递到齐慕面前:“你这几天的工资都在这了。”

齐慕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又低头点了一下数,算上之前交的定金,刚好够数。

“之前拿到钱数都不数一下,怎么这次这么急,直接把之前的工资都要出来了。”欣姐问了他一嘴。

齐慕笑着说:“元元要参加轮滑比赛了,给他买双好点的鞋。”

“这些全是买鞋的?”欣姐惊诧地看着他:“什么鞋子要这么多钱?金子做的啊?”

“比赛上穿的鞋,是会贵一些的。”

欣姐还是很不能理解:“那也太贵了吧,真是闲得慌。”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还是没忍住关心地问他:“够不够啊,不够的话我那还有点,可以借你。”

“谢谢欣姐,已经够了。”齐慕将钱装进书包,再小心翼翼地背在胸前:“欣姐,那我今天就先请两个小时的假,等会再来上班,可以吗?”

“都行啦,”欣姐无所谓道:“反正这两天元元不是也在这,等会儿我让他顶你就行了。”

因为没有轮滑鞋,这几天柴思元放学后都会和齐慕一起来上班。

从百佳乐出来已经是七点多了,道路两旁亮起黄色的路灯,齐慕直奔公交车站去之前的那个商场,现在过去,应该还没下班。

他将书包护在胸前,越往前走,心情就越激动,然而,当他走到一个转角处时,突然有两个人冲出来,架住他的胳膊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脱。

惊恐之余,齐慕想出声呼救,下一秒就被人死死捂住嘴巴。

他被那两人拖进巷子里,这个角度看不清是谁,只能看见头顶被乌云半遮半现的月亮。

不知道被拖行了多久,手上的皮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磨得生疼,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停了下来,把他往前面的地上扔。

“小天哥,人找到了。”

齐慕在地上翻了个身,这回儿终于能看清周围的环境,等抬头看清面前几个人的时候,已经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

“来认认吧。”

陆小天往旁边让了让,站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陈飞航站了出来,先是很心虚地看了齐慕一眼,然后立马点头:“对,没错,就是他,上次就是他带我走的。”

陆小天嗤笑了一声,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陈飞航身上:“姓陈的,你就是这么对待救过你的人的?”

“啊——”陈飞航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哭求道:“你说过的,只要我找到那天的人是谁,就会放过我,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陆小天笑着在他身边蹲下:“我放过你了呀,我要是没放过你,你的手早就被老子一刀给剁下来了。”

他伸手钳住陈飞航的下巴,一口烟吐在脸上:“不过我啊,最讨厌的就是出卖了,你说你也是,我让你指认你就指认,那我之前让你带钱来,你怎么不带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