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砚的扭伤并不厉害,在家里养了两天就又去上学了。他一向在学校很受欢迎,刚到教室,便有男男女女围上七嘴八舌:
“光砚你还好吗?”
“光砚你可以走路吗?”
“光砚你这两天怎么样?”
有热心的已经主动贡献自己的笔记:“光砚这是这两天你缺课的笔记,我都帮你补好了。”
“哎呀反正以光砚的智商,少两天笔记也不会怎样。”
曹光砚一一淡笑着谢过:“谢谢,我其实没什么事的,是老师他太夸张。”
但很显然他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女生嘟嘴道:“光砚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被三班那个垃圾一直欺负啦。”
“对啊光砚你真的要凶一点才行,那种人最欺软怕硬的啦。”
他们说这些话时,一班教室外刚好走过几人。
“永哥你走慢点,等等我们啦。”东均和李灿的声音很大声。
曹光砚闻声抬头,果然看见蒲一永插着兜从教室前经过,东均和李灿跟在他后面大呼小叫。刚才的议论并没有压低声音,不知道蒲一永有没有听到,曹光砚也不可能追上去问,就只能看着蒲一永臭着脸飞快走过教室前的长廊,而围在他身边的同学则是纷纷不爽:“真的是垃圾欸,欺负了人还这么拽……”
“迟早会有报应啦……”
幸好这时上课铃响了,大家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不再打扰他。
回校的第一天依然很平静,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快要期末考试,班导照例又在上面加油喊话——
“高三了,最重要的一学年马上过去一半,你们要好好考虑好自己的未来要做什么事情,高一的生涯规划课上自己定下的目标现在还有没有记得?有没有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
讲台上老师讲得慷慨激昂,讲台下曹光砚的思绪微微走神。
高一刚开学,为了让新生们都感受一下高中三年学习重要性,新生大会上学校就开了一场长达两小时的总动员演讲,新生大会后更是让所有人打乱班级学号顺序,自由组合听了一堂生涯规划课。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遇见蒲一永——没素质、没礼貌、没有自知之明。
原本那堂生涯规划课只是他人生中一个小插曲而已,他虽然对蒲一永第一印象没有什么好感,却也不会蠢到直接摆出臭脸,反正他们又不是同班,蒲一永再没素质也妨碍不到他的高中生活。
但是当他高一刚开学一个月就从楼梯上摔下两次,体育课被各种球砸中三次,在走廊看书被人用力撞掉四次书后,他渐渐有些明白过来,这家伙那天一定是听到了自己的讥笑声,憋着劲要报复呢。
幼稚。
但真叫他报复回去,又觉得好像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
毕竟蒲一永没素质也不是他可以随便嘲笑人家梦想的理由。
但这家伙真的很得寸进尺!
几次不大不小的摩擦后,连两个班的班导都有些觉察出不对来,在曹光砚又一次被球砸到脑袋后,陈老师又心痛又愤怒,几乎是直接直问姚老师。
“你们班那个蒲一永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天欺负我们班曹光砚?我告诉你,光砚他可是我们学校重点培养的模范生,他的大脑可是关乎我的教职生涯——呸,关乎伦恩高中的教学荣誉!”
天天拿球砸曹光砚,把曹光砚的脑袋砸傻了怎么办?
姚老师自知理亏,却也护短。
“你怎么能确定就是我们班蒲一永欺负你们班曹光砚咧?搞不好是你们班曹光砚自己四肢不协调自己绊自己才摔倒。”
两个班的学生也因为两个老师之间的剑拔弩张各自气氛紧张。
“三班那个垃圾到底哪里有毛病?天天欺负曹光砚,是不是根本就看我们一班不爽?”
“一班那个模范生怎么天天受伤?被台阶绊一下都要怪我们班?模范生都这么脆弱吗?”
高一那年,一班和三班简直就是两国冷战。
而蒲一永和曹光砚就是在这样僵持的氛围下,猝不及防地见到了彼此的家长。
曹光砚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比起蒲一永,永妈确实是十分和蔼可亲的长辈了。
曹妈走得早,曹光砚几乎是被曹爸一个人拉扯大的,因为曹爸实在不算一个很靠谱的爸爸,曹光砚从小便养成了小大人的性格,有时做事比曹爸还要稳重可靠。
而永爸也走得早,听说还是意外走的,永妈一个女人养着半大儿子也十分辛苦。
两家人经济都不宽裕,曹爸和永妈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两个寂寞的人遇见处境相似的彼此,便顺其自然凑在一起过日子而已。于是两年前,曹爸跟自己说,给自己找了一个后妈。
曹光砚还记得跟着曹爸一起去吃饭的时候,看见餐厅角落里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卷发女人,女人身边坐着一个男孩。
他的眼睛都瞪大了。
那居然是蒲一永。
“曹先生!”永妈一眼看到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蒲一永也看到了他,眼里同样充满震惊。
还真是冤家路窄。
但不论如何,两个人还是要面上装得乖巧,一起跟着长辈落座。
只是蒲一永的脑子实在够呛,曹光砚的屁股才刚沾到凳子上,蒲一永便没好气道:“妈,再婚家庭的孩子一定要坐一起吃饭吗?”瞪着曹光砚的眼神几乎要杀人。
曹光砚也不甘示弱,回瞪蒲一永:“爸,再婚家庭的继兄弟可以自己选坐在哪吃饭吧?”
两个大人都愣住,不知道两个小孩突然脑子犯什么神经。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们家光砚今天上课上昏头了。”曹爸率先尴尬道歉。
“不是不是不是,”永妈连忙摆手,“不好意思,不要理我们家这个家伙。”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打身边的儿子以作警告,脸上又是挤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没有礼貌。”曹爸低声骂儿子。
曹光砚撇撇嘴,不吭声了。
蒲一永被永妈打得半边身子都是痛的,不服气地捂着胳膊瞪视曹光砚,却也不敢造次。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真是令人不爽。
这次见面两个家长只是想让孩子们也熟识一下,毕竟都已经打算一起买房结婚过日子,总要让这对继兄弟见个面认识认识,只是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都在同一所高中念书。
第一碗面端上来时,永妈把热气腾腾的面碗推到曹光砚面前:“来,光砚你先吃。”
曹光砚还没回答,曹爸已经客气地把面碗推到蒲一永面前:“没关系,让一永先吃。”
蒲一永可没那么多客套,直接掰了筷子一手一根搅起面来:“谢谢曹爸。”
永妈瞪她一眼:“你怎么不让让光砚?”
蒲一永理直气壮:“他又没说要吃。”
“没关系伯母,让蒲一永先吃好了,我现在不太饿。”曹光砚礼貌道。
“你看人家多礼貌。”永妈小声骂儿子。
蒲一永翻了个白眼,并不吃永妈这套教育。
曹爸打圆场道:“没关系,弟弟是要让着哥哥的。”
“弟弟?”永妈惊讶,蒲一永的面咬在嘴里也忘了吃,曹光砚也吃惊地看向曹爸,永妈好奇道,“光砚比一永小吗?”
“是啊。”曹爸点头,“你上次跟我说一永是二月一号的生日,我们光砚跟一永是同年生的,不过光砚生日是四月……”
“爸!”曹光砚着急。
曹爸后知后觉,不说了。
但是知道曹光砚是四月生的就已经足够,永妈眉开眼笑:“那一永就多了一个弟弟呢。”她又拍蒲一永肩膀:“你啊以后就是光砚哥哥了,要多照顾一点光砚,知道了吗?”
蒲一永的眼里竟然隐隐含着得意,也不顶嘴了:“知——道——了。”那腔调叫一个阴阳怪气。曹光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撇过头不看蒲一永得意的眼神。
这时第二碗面上来了,永妈和曹爸都推给了曹光砚。曹光砚没再推辞,低着头小口小口吃起面来。蒲一永得意的视线一直到吃完整碗面都没从他身上挪走过。
下课铃声响起,曹光砚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竟走神了一整堂课。
一班的日子没什么变化,三班的日子也依然照旧。
蒲一永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抬头看墙上的时钟,还有五分钟就能下课放学了。
今天是周五,放学以后就能有两天假期,双休日他可以跟东均李灿去看最新版漫画书,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蒲一永偷偷看桌肚里的手机,屏幕上东均李灿已经在偷偷讨论放学以后要去哪里吃饭,突然手机跳出永妈的消息——
“光砚脚还没好,你放学陪他回家,我已经跟光砚说过了。”
蒲一永大好的心情立刻颓了下来。
谁要送那个混蛋回家?
曹光砚自然也看到了手机上永妈发来的消息——
“光砚,放学叫一永送你回家,我已经跟一永说过了。”
他第一反应是蒲一永绝不会乖乖听话,可随即心里还是控制不住泛起一点点的窃喜。
曹光砚知道蒲一永讨厌他,从两个人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像是八字不合一样,不是自己倒霉,就是对方倒霉,不讨厌对方才怪。
可他怎么就偏偏喜欢了这样的人呢?
曹光砚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胳膊,无声地叹了口气。
喜欢上蒲一永,真是一件非常倒霉的事情。
同桌以为他不舒服:“光砚,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有点困而已。”曹光砚淡笑,此刻已经放学,教室门口却还没见到蒲一永的身影——也对,那家伙在学校里总是摆着一张臭脸,怎么会当着同学的面来接他放学?
曹光砚晃晃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微笑:“走吧。”
蒲一永不送他,没有关系。他在学校向来很受欢迎,不缺一个送他回家的人。
“光砚,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把曹光砚送到公交车站的女生贴心问,“还是我陪你一起坐车回家好了?反正明天周六,我今天晚点回家也没关系。”女生说这话时,眼里的羞怯和跃跃欲试都快点出火来。
曹光砚还是矜持的微笑——他可不敢叫别人真把他送到家门口,要是被人发现了他和蒲一永的继兄弟关系,在学校里他们就别想再过什么安生日子了。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曹光砚婉拒。
“可是我……”女生还想坚持,却被一边的朋友拉走:“走啦走啦……”顺便给曹光砚一个十分芳心暗许的眼神。
曹光砚松了口气,才觉得稍微能够放松一点——有时候应付别人的热情,还真是烦。
他一个人留在了公交车站,背着书包,低着头揪着手指等公车来,心里想回家以后要怎么对永妈解释蒲一永没送自己回家的事情。
学校老师找他谈话了?——不行,老师会找永妈打电话。
今天是他值日?——那家伙每次值日都扔给东均李灿做。
书店出了最新版漫画书?——永妈好像上周才骂过一永买太多漫画书,房间都堆不下了。
他正想着入神呢,视线里走进一双蓝色球鞋,顺着球鞋往上看,竟是没有好脸色的蒲一永。
曹光砚惊讶地看他。
蒲一永的脸色更臭:“看屁啊?”
“我以为你不会来。”曹光砚说。
蒲一永更加郁闷:“东均李灿被家里call走啦。”
真是倒霉,本来他们都已想好去哪里玩一把再回家,结果一放学陈东均和李灿这两个不靠谱的各自都被家长揪着耳朵拎了回去,说是马上要期末考试不准他们玩物丧志。
蒲一永的白眼翻到天上。他们成绩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曹光砚极力绷着脸上的表情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蒲一永看他一脸冷淡的样子,更是恼火。
这么大个人了,还学不会走路,不是聪明的模范生吗?其实根本就是白痴吧?
即使变成一家人,他们独处时也很少讲话,一个揪着手指看地,一个插着口袋看天,好不容易等到回家的公车来了,僵局才被打破。
蒲一永先跳上了车,他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一大步就跨了上去。
曹光砚的脚走路还有些别扭,人又瘦,公车门堵着上车的人,挤了半天也没挤上去,突然一只手越过人群,扯着他的书包带几乎是把他整个人给提了上去。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喊出声,然后才发现竟然是蒲一永把他拉了进去。
蒲一永鄙夷地看他:“你太逊了吧?”
曹光砚余悸未消,努力镇定道:“我的体力本来就没有你好。”
蒲一永唯一的优点是全校体测第一,而曹光砚每次体测基本合格就不错了。
还算有自知之明。蒲一永哼了一声,挤开人群往后走,曹光砚便紧紧抓着他的书包带子跟在他身后,竟也浑水摸鱼跟着蒲一永挤到了车后面。
此刻正是下班放学高峰期,伦恩高中又是人最多的一带,公车上挤满了人,要想找位置坐是不可能了。蒲一永便牢牢占据了预备下车的位置,把着扶手一动不动,任凭车厢里的人随着司机方向盘转动摇来倒去。
曹光砚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几乎是被人群紧紧压在蒲一永的背上,根本没力可使,车往哪转,他往哪倒,只能抓着蒲一永的帽衫尽力不让自己摔倒。
蒲一永被他勒得快透不过气来,帽衫都被他揪得变形,正要回头发火呢,公车一个急刹车,曹光砚又正面直直撞上来,直接扑进他的怀里,鼻子撞在他的胸前。
“你能不能站稳点啊,是想掐死我?”蒲一永恼火。
曹光砚撞进蒲一永怀里的那一刻脑子便懵了一瞬,都没顾得上回答蒲一永的质问。这时公车又开始启动,车厢里的人又东倒西歪,蒲一永干脆一把将曹光砚扯进怀里,背过身用自己的身体隔开曹光砚和人群,咬牙切齿道:“拜托你站稳一点,不要再扯我衣服!”
曹光砚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
这是蒲一永身上的味道,鲜活的,直面的,不是那些衣服浸染的,是从蒲一永的身体里最先散发出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躁动不安,骨头根本不想直立,恨不得顷刻就软倒在眼前人身上万般缠绵。
蒲一永没看他,眼神盯着窗外的风景,表情依然是烦躁不安的样子。
曹光砚低垂着头,只露出一点耳尖和脖子。
他不敢上手环住蒲一永的腰——那也太明显了——却敢偷偷借着公车的走势把自己软倒在蒲一永身上。
蒲一永厌烦地推了两下,无果,这人实在太弱鸡,连挤个公车都站不好,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体测。于是他也懒得推曹光砚了,反正马上就能到站下车。
曹光砚的额头靠在蒲一永的肩膀上,表情都快控制不住痴态,好在他还有最后一点理智,知道这是公众场合,别说蒲一永会反感,他的矜持也不允许他这样当中发情。
但现在这样,就好像是蒲一永抱着他一样。
曹光砚偷偷撇过头,让自己的脸颊贴着蒲一永的肩膀,也不叫蒲一永看见自己的表情——要是蒲一永知道了他的喜欢,一定会觉得他很恶心。
于是蒲一永便只能看见曹光砚后脑勺的发旋和一截白皙的脖子,他果然闻到曹光砚身上清淡的沐浴露香气,发间也是清爽的味道,跟他们这帮成天熏着汗臭的男孩子根本不一样。
真的很娘娘腔。蒲一永腹诽。
好容易挨到下车,曹光砚依依不舍地从蒲一永身上起来,一瘸一拐地跳下车,而蒲一永也跳下来,一甩书包,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根本就不等他——反正车站离家里很近,几步路的距离而已,曹光砚又不是什么小屁孩,不需要这点路都需要他送吧。
曹光砚看着大步往前走的蒲一永的背影,暗中掐紧自己的胳膊,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蒲一永刚才的最后一点温度。如果蒲一永有耐心一些,留下来仔细观察,就能看见他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呼吸也有些急促。
等两个人到家里时,才发现永妈和曹爸都不在,桌上是一张字条:“邻居奶奶不太舒服,我和曹爸送她去医院看看,晚饭你们自己解决哦。”
蒲一永挑眉,巴不得老妈不在,立刻窜进了自己房间去打游戏。
曹光砚则是微醺着脸,反锁上自己的房间门,几乎是立刻软了身子,手忙脚乱地翻出了床头柜的道具。
他死死咬着枕头一角,裤子被他脱下,腿间的肉穴湿哒哒地直流水,那根粉色的按摩棒就十分容易地被吞了进去。
“嗯,嗯……”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如蚊吟一般,连自己都听不真切,因为这里的墙壁很薄,声音大些都会被隔壁听见,比如现在,他在这里自慰,还能听见隔壁蒲一永上电脑打开游戏的兴奋声:“……你们上线没啊?”
“来了来了永哥,上号上号!”
东均李灿果然没有乖乖反省,被家长教训过后依然胆大包天地偷摸上网打游戏。
李灿问:“永哥今天这么早上线,模范生呢?”
“隔壁啦。”蒲一永压根不关心曹光砚在干嘛,他已经打开游戏界面,“拉我拉我,东均你当组长。”
“又我?”
“快点,不要磨磨蹭蹭。”
曹光砚瘫倒在床上。
他听见蒲一永命中的兴奋声:“打中了!”也听见蒲一永指挥的急切声:“绕后!包抄!”那些声音清晰地穿过薄薄的墙壁钻进他的耳朵里,也像是无形的手抚慰着他的身体。公车上被迫相拥的温暖此刻都变成催情的欲念,叫他股间把那根按摩棒绞得更紧。
蒲一永……再多摸摸我……再多一点……
曹光砚昏昏沉沉,阴穴里夹着不断旋转震动的按摩棒,发育不良的阴茎也硬得发疼,铃口都吐出不少精水。今天的刺激实在太过强烈,叫这样的刺激都饮鸩止渴起来,他咬着唇,冲动地将按摩棒的挡位调到高一档。
“啊!”曹光砚一个控制不住,竟喊了出声,突然剧烈运动起来的按摩棒在他穴里用力冲刺起来,顶得他立刻栽倒在床,洪水大发。
“什么声音?”墙壁一边的蒲一永疑惑地摘下耳机。
游戏里东均催促:“永哥,开下一把啊?”
蒲一永放下游戏:“等我下。”
他站起身,走出房间,敲响隔壁房间的门:“喂,你没事吧?”
刚才那个叫声显然就是曹光砚喊出来的,难道这家伙四肢已经退化到在自己房间都能左脚绊右脚摔倒了?
里面又是奇怪的动静,曹光砚做事情真的很磨蹭,每次来开门都要他在门口等好久才来开门。
又是两分钟后,曹光砚才磨磨蹭蹭地打开一条门缝。
蒲一永先是下意识目光在门缝后的房间里打转了一圈,才把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你摔倒了?”
“没有。”
蒲一永这才看清曹光砚的眼睛居然是湿的:“你怎么哭了?”
曹光砚紧紧夹着双腿,否则他就要在蒲一永面前“尿”湿裤子,蒲一永也会闻到来自他身上的那股骚味,也会发现他的被窝里藏着一根湿漉漉黏答答的按摩棒。
“只是看恐怖片被吓到而已。”曹光砚咬牙说。
蒲一永自觉又找到一个可以嘲笑曹光砚的地方:“太逊了吧?看恐怖片还能被吓哭?”
曹光砚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蒲一永这个木头脑袋纠缠,顺手就要关上门:“我要继续看电影了。”
蒲一永却不依不饶,甚至还想推门进去:“什么恐怖片啊让我看看……”曹光砚慌忙抵门:“你干嘛!”
他不抵还好,一抵蒲一永的胜负欲就上来了,非要进去瞧瞧不可:“就许你进我房间乱翻,不许我进你房间看看?”
曹光砚哪敢让他进来,那根还在滴水的按摩棒被他仓促藏进被窝里,万一蒲一永一个手贱随手一掀被子,他的人生就完蛋了。所以他咬着下唇死死抵着门不让蒲一永进来,而蒲一永更加非进不可,两个人就在门口角力起来,一个往里顶,一个往外推,仿佛是反方向的拔河比赛。
曹光砚都快哭了,他的腰腿本来就使不上劲,蒲一永又一身蛮力,他哪里比得过?都不知道有没有撑到三十秒时间,他就被蒲一永顶开了门,整个人踉跄一下就往旁边栽倒。
蒲一永洋洋得意:“我赢了!”然后就要跨进来摘取胜利果实。
“蒲一永!”
曹光砚脑子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死死抱着蒲一永的身体不撒手。
“不准进去!”
蒲一永都被他唬傻,不动了。
曹光砚声音都带上哭腔:“不准进我房间!”
蒲一永看着他眼泪突然啪嗒啪嗒掉下来,大脑都宕机一秒。
不是,至于吗?进个房间就气哭了?猪头砚进他房间那么多次他也没气成这样吧?
曹光砚才不管他的心理活动呢,死死揪着蒲一永的衣服,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既委屈又愤怒:“出去!”
“你有病啊?进个房间哭成这样?”蒲一永嘴上骂着,双手却高高举着,根本不敢碰一下曹光砚。他头皮发麻,心里想怎么感觉好像自己又在欺负曹光砚似的?
“关你屁事!”模范生也学会骂人,“你给我滚出去啦!”他松开手,把蒲一永往外推。
蒲一永被他推到门口,看他“砰”一下关上门,然后门里面就是咯吱咯吱的锁门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他既莫名其妙也十分恼火:“神经病!”用力踹了一下门,窝火地走回自己房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李灿东均听见动静忙问:“永哥回来啦?刚干嘛去了?”
“曹光砚他神经病,进个房间哭成那样。”蒲一永烦死,翻出耳机戴上隔绝一切骚扰。
陈东均和李灿一下子提起好奇心:“模范生哭了?永哥你刚去揍他?”
“屁,我根本都没动他好不好?”蒲一永跟两人抱怨,“他有病吧,这么会装可怜,怎么不去当演员?”
两个好友声音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揶揄和起哄。
“模范生居然还会哭欸!真不知道他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还能是什么样子?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的哭法?
蒲一永回忆起曹光砚红红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子。
顶多……有点像兔子?
急了会咬人的那种。
“永哥,他不让你进房间肯定是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你下次趁他不在,偷偷进去找找看。”李灿开始出馊主意。
“这不好吧?”蒲一永皱眉。
“有什么不好的?模范生不是也老是进你房间动你东西吗?”陈东均也起哄,“永哥这叫以牙还牙。”
以牙还牙是什么意思蒲一永是没听过,但是总觉得还是哪里不一样。
“他也不算乱动我东西,只是帮我洗衣服而已……”蒲一永还在犹豫。
毕竟只是进个房间就要哭成那样,要是真趁人不在的时候进去翻东西,猪头砚会不会直接气得杀了他?
“哦哟哟,听口气永哥居然怜香惜玉起来了嘛,居然这么照顾模范生欸。”李灿故意激他。
“谁照顾他啊?”蒲一永恼火。
他最烦别人把他跟曹光砚放在一起开玩笑。
陈东均跟着拱火:“那永哥就是怕他,胆小鬼,呜呜呜。”
“靠,讲那什么屁话,我会怕他?”蒲一永的自尊心再次上线,口出狂言,“去就去,谁怕谁啊?”
“好哦,这可是永哥说的,一定要跟我们说模范生藏了什么好东西啊!”陈东均和李灿乐不可支,都等着继续看一出好戏了。
隔壁房间的曹光砚刚锁上门,便再也控制不住地软倒在地。
听见门板被蒲一永用力踹了一脚后他才放下心下来,知道这家伙终于走了。
被窝里的按摩棒被他迫不及待地重新拿出来塞进自己湿濡的屄穴里,他顾不得床单的脏污,握着那根按摩棒就开始用力捅自己饥渴的肉穴。
他不敢再出声,所以把枕头一角咬在嘴里,堵住自己的全部声音,左手握着按摩棒用力往里顶,右手则捏着肿胀的花核拼命掐着,任凭穴里的淫水汹涌奔腾,泅湿裤子和床单。
好爽,好爽。他的脑子被快感冲击得七零八落,天灵盖像是升天一般的麻痹。刚才抱住蒲一永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用尽毕生的力气没在蒲一永身上饥渴地摩擦起来,而现在蒲一永走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释放自己的骚浪一面。
哦,好爽,真爽,真他妈的爽。
曹光砚回忆着刚才隔着衣服拥抱住的腹肌触感,幻想着自己骑在蒲一永的腰上,小屄紧贴着那层腹肌来回摩擦,淫水湿漉漉地画出一片晶亮的水痕。
他的阴道口完全被按摩棒撑开,粉红的屄口都被磨得艳红烂熟,那个形同虚设的处女膜早就在哪一次的自慰中被他捅破了,反正这辈子他也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阴道瓣就是阴道瓣,跟什么贞洁什么初次都没有关系。
曹光砚仰躺在床上,双腿开成字形,那根最大号的按摩棒深深捅到最里面,插得穴腔都在乱喷水。谁敢相信外表严谨端正的模范生私底下竟是这副淫乱模样?那颗饱受欺凌的阴蒂头此刻肿大两倍,跟黄豆似的,那条粉色肉缝也被完全捅开,阴道口湿濡地吞着粗大的按摩棒,像是吞着心上人的阴茎,极尽贪婪。
哦,哦哦!
曹光砚死死咬着枕头,小腹一阵抽搐,屁股高高抬起,两只脚都绷成芭蕾舞的弧度,屁股里几乎是喷泉似的往外喷水,淋了他满手都是自己的骚水,然后整个人又弹回床上,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呼——”曹光砚终于能松开枕头,枕套都被他的口水洇湿一角,床单和被子更不必多说,几乎可以用狼藉一片来概括了。
他虚弱地躺在床上五分钟左右,又强行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
要换床单和被套、枕套,还要换衣服,动作要快,得在曹爸永妈回来前搞定一切。
至于蒲一永那个笨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些。
情潮褪去后的曹光砚又恢复往日冷淡平静的形象,除了依然微微发红的双眼,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换床套的动作冷静地就像只是普通地更换日常用品似的,然后镇定自若地把所有罪证销毁得干干净净,衣服床单一裹就扔进洗衣机里毁尸灭迹,按摩棒也被重新洗好擦干,封存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等到曹爸永妈回来,就只看见阳台早就晾着的床单被套,还有曹光砚替换下来的衣服。
“光砚你又洗床单啦?”永妈随口问。
她是知道这个小儿子有些洁癖的,是家里最勤快换床上用品的人。
“嗯。”曹光砚平静回答,给永妈端上晚上睡前要喝的热牛奶。
“谢谢光砚。”永妈笑,又“欸”了一声,“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哭过了吗?是不是一永又欺负你了?”
一边给曹爸倒茶的蒲一永翻了个白眼。
“没有,只是看电影不小心哭了而已。”曹光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
蒲一永大大地哼了一声。
永妈瞪他一眼,继续对曹光砚和颜悦色:“不要理他,他脑子有病。”
蒲一永更大大地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哼?看光砚不爽还是看我不爽?”永妈发火。
蒲一永不哼了,翻着白眼想,给我等着,迟早抓到你的小把柄。
他看着曹光砚那张又恢复到没有表情的脸,一想到跟东均李灿他们商讨的伟大计划,心里又忍不住得意起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曹光砚长了心眼,总之蒲一永后来试图趁他洗澡时偷偷溜进去,他的房间门总是紧锁——谁会连洗澡都要锁房间门啊?曹光砚这样欲盖弥彰的动作更让蒲一永确定他的房间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逮到了猪头砚的秘密,以后看曹光砚还怎么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但在这之前,期末考试却先来了。
包括东均李灿在内的一永最高三人组经受几天考试磋磨后,个个都跟被狐狸精吸干精气一样步伐虚无,眼神放空。
“好难!完全看不懂!”
“我这次一定考不及格……”
至于蒲一永,他从国文考试的作文部分就开始睡觉了,更加不指望能考出什么好成绩了。
“没关系,反正垫底肯定不是我们,还有永哥在。”李灿又满血复活。
蒲一永拍了他脑袋一下。
“我又没说错,永哥一直是考最后一名的嘛。”李灿捂着脑袋嘀咕。
蒲一永翻他一个白眼。
陈东均劝说:“不过永哥,你还是想想回家以后怎么办吧,模范生又考第一名欸。”
没错,曹光砚即使缺席了几天课程,也依然没受任何影响,以门门满分的成绩再一次拿到全学年第一名的好成绩。一个正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一,对比不要太惨烈。
蒲一永一想到回家永妈可能会说什么就想翻白眼——永妈倒不会一直唠叨他,反正他脑子不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是永妈一定会把曹光砚那混蛋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想想就很不爽,到底谁才是她亲生儿子啊!
“永哥还没抓到模范生的把柄吗?”李灿又想起他们跟一永的大计,兴奋道,“寒假那么久,永哥一定找得到机会溜进去吧?”
“你以为那么容易哦?”蒲一永臭脸。
李灿出馊主意:“永哥,不然这样好了,你把他灌醉,然后趁他病,要他命!”
“这样不好吧,而且我们未成年欸。”蒲一永皱眉。
“是哦。”两个人也觉得很有道理,不作声了。
结果蒲一永思考一分钟后,目光凝重地锁在李灿身上,李灿的鸡皮疙瘩都竖起,然后一永酷酷地说:“你去。”
“去什么?”李灿还没反应过来。
“买啤酒。”一永说。
“为什么是我?”李灿抗议,指着陈东均问,“为什么不是他去?”
“因为……”蒲一永顿住,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合适的答案,直白道,“我不想讲,讲出来很伤人——你去不去?”
他又摆出那副死鱼眼的样子。
李灿知道无法忤逆,愁眉苦脸地去最近的便利商店完成一永的吩咐。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两罐啤酒从便利商店里走出来,脸上已经一片死寂,了无生气。
蒲一永大为震撼,没想到这招真的行得通:“没要身分证?”
李灿心如死灰地摇头。
陈东均笑到快要岔气:“你穿制服还不用看证件欸!”
李灿绝望地看两个死党,指着自己的脸问:“我是不是真的长很老?”
“没有。”蒲一永和陈东均立刻回答,可是两个人都在点头。
悬着的心轻轻地死了。
当然了,蒲一永也不敢嚣张到一回家就拿出书包里的啤酒罐给曹光砚灌,还得想个办法给曹光砚骗下去。
但是他还没想好怎么骗,就先把啤酒藏进了自己房间里,偷偷摸摸跟小偷一样鬼鬼祟祟。等他前脚刚藏好啤酒,后脚就听见永妈下班回家的声音:“光砚,一永!我回来咯!”
蒲一永赶忙把啤酒塞到床板底下,镇定地走出房间,一出门就看见和他一起出来的曹光砚。
曹光砚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给他让了一下身位,不跟他抢楼梯。
完全看不到那天哭红眼睛的样子呢。
蒲一永腹诽,理直气壮地抢在曹光砚前面插兜下楼:“妈。”
今天永妈和曹爸都在,永妈为了庆祝,还提前下班买了不少酒菜,桌上根本就是满汉全席。
蒲一永看得眼都直了:“妈,一个期末考试而已,要庆祝成这样吗?”
永妈拿筷子敲他头:“当然要庆祝啊!光砚又考了第一名欸。”
曹光砚只能讪笑。
没办法,蒲家的基因遗传得太好,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永妈年轻时就是混道上的太妹一个,成绩自然差到没法看,不然也不会高中毕业以后就去理发店做发廊小妹打工。而蒲一永完美继承并将永妈的“智慧”发扬光大,从幼儿班到现在一直是倒数第一,稳稳的屹立不倒。
因此,永妈跟曹爸结婚后看到曹光砚门门满分的成绩单后竟然激动地潸然泪下,对着永爸的遗诏感动道:“人秀,我们儿子考了一百分欸!”
喂喂喂,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
但不论如何,曹光砚的成绩单的确是大大让永妈骄傲了一把,即使她和曹爸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为了均分购房贷款才一起结婚过日子,她也依然把光砚看成了自己的小儿子来看待,每次期中期末考,永妈都要摆一大桌酒菜犒劳光砚。
至于亲生儿子一永,这种场合基本就是凑数的,谁叫他不争气,年年考试年年垫底,能上桌就不错了。
不过这次的酒菜明显比之前还要丰盛,连曹光砚都有些忐忑:“伯母,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要的。”永妈给曹光砚开了瓶橙汁,“今天不止是庆祝你考试考得好,还是庆祝别的事。”
“什么事?”两个小孩都竖起耳朵。
永妈笑:“是光砚爸爸的事。”她笑着看曹爸,让曹爸自己说。
曹爸喝了点老酒,脸上也是微醺的笑意:“我要做生意了。”
一永和光砚都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你不是本来就在开店吗?”曹光砚提问。
曹爸摇摇头:“之前是一半在家外包,一半开店,结果两个都做不好,赚不到什么钱。前些日子我去上了开店培训班,以后就专心开店挣钱了。”
开店培训班?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啊?
连蒲一永脸上都露出怀疑的神色。
曹光砚更是质疑:“这样好吗?爸不是很喜欢做出版吗?”
曹爸又喝了口酒,摇头:“这两年出版越来越不好做啦,而且比起我这种外包的,大的出版社更受欢迎,所以我不做了,专心研究开店赚钱。”
他望向一永和光砚:“而且你们马上要上大学,大学学费会变很多,尤其是光砚要考医学院,我得把你们两个孩子的学费都挣出来才行。”
他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永妈见两个孩子沉默,连忙笑着打圆场:“哎呀不要这么沉重嘛,光砚爸爸准备赚大钱,这是好事啊,我们应该鼓励他,支持他才对。来,光砚,我们一起敬你爸爸一杯!”
永妈举起杯子,曹光砚也就跟着笑着举杯,连蒲一永此刻都知道学乖,跟着捧杯说:“曹爸加油!”
“好好好,谢谢一永。”曹爸乐呵呵道,倒是十分开朗。
只是一永和光砚各怀心事,难得饭桌上都没顾上斗嘴,平安无事地吃了一顿饭。
晚上,一永又抢到浴室的优先使用权,洗完澡后又从床底下拉出那两罐啤酒,思考什么时候给猪头砚骗下去比较好。
那家伙古板得要命,连夏天都不会穿短袖短裤,睡觉时衣服都要扣到最上面一个纽扣,什么篮球啊足球啊一个都不喜欢,也不喜欢出去唱k吃饭,最大的爱好就是去书店看一整天书,让这样古板保守的曹光砚打破未成年限制喝啤酒,简直比国文考试的作文题还难。
蒲一永举着啤酒罐在二楼走来走去,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理由。
曹光砚擦着头发打开浴室门时就看见这笨蛋举着两罐啤酒不知道发什么呆。
“……你干嘛?”
蒲一永一惊,下意识把啤酒藏在背后:“没干嘛。”
他又懊恼自己的做贼心虚,故意摆出恶狠狠的表情:“关你屁事?”
“未成年喝酒哦。”曹光砚面无表情。
“怎样?”蒲一永理不直气也壮,“有本事你就去跟我妈告状好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打小报告。”
结果曹光砚居然没毒舌他,而是擦着头发走近:“给我一罐。”
蒲一永眼睛都瞪大:“你要喝?”
“怎样?只许你偷喝,不许我破例?”曹光砚白他一眼。
虽然很意外,但好像这样也不错。
蒲一永还真配合得拿出了啤酒递给曹光砚,曹光砚接过啤酒,毛巾搭在脖子上,准备开易拉罐,但他在浴室里洗太久澡了,指甲都被水泡软了,一开拉环就翻过去。
曹光砚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真笨。”蒲一永开了自己手上的啤酒递给曹光砚,“这么笨你是怎么考第一名的?”
“总比考最后一名的强。”曹光砚又把手上的啤酒还给蒲一永,顿了顿,又问,“喂,可不可以借一下你房间的阳台?”
这大概是曹光砚头一次得到蒲一永的允许,正大光明走进一永房间使用阳台。一家四口中,只有蒲一永的房间有一个小阳台,连通隔壁光砚房间的窗户外面。
冬天夜里还是冷的,曹光砚一走到阳台,就被冷风扑了一脑袋,不过还没到不能忍受的程度,他喝了一口啤酒,目光落在一起跟进来的蒲一永身上:“不喝吗?”
蒲一永不想被他看低,也打开自己的啤酒罐灌了一口。
“哇……”他的脸立刻皱成一团,“这味道好奇怪……”
曹光砚没忍住,笑了一声。
“笑屁啊?”
“你第一次?”
蒲一永被看破,窘迫:“怎样?不行吗?难道你不是第一次?”
“我本来就不是第一次。”曹光砚却撇嘴。
“拽屁哦。”蒲一永小声嘟囔。
“是你要问的。”曹光砚又灌了一口酒,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
蒲一永站在他身边,突然想到这好像是他们难得心平气和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嗯……好像是第一次见面的生涯规划课?反正自认识以来,两个人只要呆在一个空间就会鸡飞狗跳——虽然,他承认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自己故意刁难的因素在,但是难道他有99%的错误,曹光砚就没有1%的错误吗?
胡思乱想间,曹光砚手里的啤酒罐都快空了,蒲一永罐里就喝了一口,一永再次看呆:“你喝那么快,不怕喝醉?”
“拜托这是啤酒又不是烧酒,当水喝啦。”曹光砚说。
“还能这样啊……”蒲一永喃喃自语,突然又想到很要紧的事情——如果曹光砚喝啤酒都不醉,那他的大计岂不是根本无法实施?
一想到这里,他的眉毛就控制不住地飞起来,大脑cpu都飞速运转,快要烧干。
“喂。”曹光砚突然喊他。
“干,干嘛?”
“你知道大学学费要多少吗?”曹光砚突然丢出一个数学题。
蒲一永连二十以内的加减乘除都够呛了,哪里会知道大学学费?
曹光砚也不指望他能答上来,顾自算了下去:“我要考的医学院一学期学费是两万多,六年就是二十七万九千七百二十。一年里我可以只要十个月生活费,一个月五千就够,六年就是三十万。一年杂费是一万五千零七十,六年就是九万零四百二十。”他的目光炯炯,看向蒲一永:“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蒲一永早被他报的一连串数字绕晕:“我可能,不太明白。”
“也是,你这个猪脑子是想不明白这种事情的。”曹光砚面露鄙夷。
蒲一永生气地抿嘴。
好气,但好像无以反驳。
“也就是说,我爸六年光是在我身上就要花六十七万零一百四十,算上意外生病其他费用,四舍五入就是七十万。”
“七十万?”蒲一永总算听懂一个数字,“六年要七十万,那一年就是……”
“十一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后面无限循环小数点。”曹光砚接上。
蒲一永也沉默了。
“你也知道吧,我爸那个店到现在都半死不活的,伯母的收入也不算很高,而且现在我们住的房子还在还贷款,家里什么都不宽裕。”曹光砚顿了顿,“所以晚上我听我爸说准备不做出版了,有点难受。”
蒲一永不说话了,也跟着喝酒。
“我爸最喜欢出版了,他一辈子就只做出版这个工作……结果现在不仅失业还要转行。”曹光砚把最后一点酒喝完,“我听着很不舒服。”
谁能舒服到哪里去呢?
蒲一永摩挲着易拉罐说:“你至少比我强吧……医学院读出来,应该能挣很多钱吧,不像我,未来要干什么我还不知道欸。”
你不是要画漫画?曹光砚强忍住没问这句话。
“对,所以我要读医学。”曹光砚自言自语,也像是重复一遍给自己强调,“因为医学院念出来很有钱途。”
确实很有前途啦。
蒲一永不太愿意在未来这个话题上多讲,姚老师跟他讲未来他都左耳进右耳出了,又何况是从来就不对付的曹光砚?
“这给你喝算了,难喝死了。”他把自己的啤酒塞进曹光砚手里,“我去上厕所。”
“谁要喝你喝过的东西啊?恶心死了。”
回答的就只有蒲一永酷酷的摆手。
真是的,还是这种我行我素的任性脾气。
曹光砚捧着易拉罐,突然有些心虚。
易拉罐身仿佛还残留着蒲一永掌心的温度,罐口也染着一圈水痕,是蒲一永喝过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对准罐口的痕迹,仔细地抿了一口。
其实味道根本没有区别,但啤酒在舌尖打转时,就好像蒲一永的舌头钻进了他嘴巴里跟他舌吻似的。
曹光砚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不行,要喝这酒也不能在蒲一永的阳台上喝啦,得回自己房间喝才行,还是快点回去好了。
蒲一永说要上厕所,也不是骗人的。
只是他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一边紧闭的曹光砚房间的门,突然心念一动,然后一转门把手,开了!
蒲一永努力不让自己耶出来,提心吊胆地瞅了自己房间一眼,很好,曹光砚那混蛋还在阳台吹冷风,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趁这个大好机会速战速决,找到这家伙见不得人的秘密,以后就可以在家里横着走!
他做贼似的偷偷溜进房间里,带上门,连灯都不敢开,鬼鬼祟祟地摸进去。曹光砚的房间可比他小多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衣柜就几乎占满了房间空间,但光砚很会收拾整理,因此空间并不显得逼仄。
蒲一永先摸到桌上的台灯,开了台灯以后才环视一圈房间,思考哪里最有可能藏东西。
这家伙的房间是有熏香还是什么,为什么闻起来都香香的?
他首先扫了眼书柜,毕竟曹光砚就是一个书呆子,搞不好书柜会藏最重要的东西也说不定。但很可惜他没有得逞,因为曹光砚的书柜上摆满了以蒲一永的智商绝对看不懂的砖块书。
书柜没有,就看衣柜。蒲一永一把拉开衣柜门,入目都是曹光砚的便服和制服,每一件都熨烫平整悬挂在衣柜里面,干净得就跟曹光砚的人一样,一切都是整整齐齐,有条有理。
蒲一永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去碰里面的衣服,突然听到一声厉喝:“你在干什么!”
转头一瞧,曹光砚竟站在门口,气得发抖。
“我……”蒲一永被抓个正着,立刻心虚地收回手,背着手吞吞吐吐,“我是,我是想说……”结果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理由来。
曹光砚又是后怕又是愤怒,大步冲进来把蒲一永往外推:“你给我滚出去!”
蒲一永整个人被他推得差点往前趴倒:“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啊!”他闯进来那么多次,他都没说什么呢!怎么轮到曹光砚自己就发那么大脾气?
“蒲一永,你再敢进我房间一次试试看?”曹光砚气得面色涨红,又一次“砰”地关上了门。
蒲一永原本还想道个歉呢,那点歉意也被这摔门声摔没了。
他对着门比了个中指。
走着瞧!
门里的曹光砚几乎是吓得脸色煞白。
衣柜是没有锁的,如果蒲一永掀起最底下的衣服,就会看见压在下面的胶衣和袜子。那些衣服蒲一永可能看不懂是做什么的,但那两条戴着肛珠的内裤就算是白痴都知道肯定是不正当的用途。
他几乎是立刻把床底下本来用来存放厚棉被的袋子拉出来,把衣柜和抽屉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扔进去,拉紧袋子后又把袋子赛到床底下,外面挡了两箱书作为伪装才稍稍安心一点。
太大意了,他就说嘛,蒲一永这家伙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好心,又让啤酒又允许用阳台的,原来根本不怀好意,在这里等着他呢!
曹光砚一边销毁罪证一边咬唇恼羞成怒地想,要是这根按摩棒被蒲一永搜出来了,他就,他就把这根按摩棒捅进蒲一永嘴巴里狠狠教训他一顿。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可是,如果蒲一永真的发现了呢?
曹光砚收拾的动作忍不住放慢,他的手里是一条由各种大大小小的珠子串起来的丁字裤,还有一个兔子尾巴造型的肛塞。
蒲一永要是真的发现了这些东西,一定会觉得他很恶心吧。
而且……
曹光砚翻出衣柜最下面一层抽屉里最底下的两条肥肥大大显然穿太久都失去弹性的四角内裤,忍不住放在脸边深深吸了一口。
这是蒲一永好久之前不要的内裤,因为穿太久了终于报废,本来是要丢的,却被他偷偷在浴室里捡了回来。因为时间太久,内裤上早就没有味道了,可是攥着这两条老爷内裤,就好像隔着裤子抓住了蒲一永的身体似的。
他的身体又开始发烫了,即使喝了一罐半的啤酒,也挡不住体内的发热,那两条内裤被他死死攥在手心里,好像他正握着蒲一永的阴茎替对方撸管似的。
曹光砚,你可真不要脸!他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总之,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一永和光砚还是不欢而散一次,关系比之前甚至更加冰冷,即使放了假,两个人也绝不跟对方讲话,然而一永却每次都要恶狠狠地盯着光砚,好像光砚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伯母好。”
“光砚早上好,今天怎么起床这么早啊?”
“哦,我要去图书馆还书,等过年以后再还就要逾期了。”
“好,路上小心哦,我要带一永去买衣服。”
一团和气的氛围到此结束,因为站在永妈身边的蒲一永脸色极臭,连带着曹光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永妈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个小孩又闹什么别扭,干笑几声:“那我们走啦。”拉着蒲一永就往门口走。
“伯母再见。”
“光砚再见。”
蒲一永的脑袋好像弹簧一样,永妈扳一次,就回弹一次,反正就是看曹光砚不爽,不能上手揍他就用眼刀杀死他。
曹光砚也很无语,瞪着蒲一永小声骂:“有病。”
去市图书馆还完书后,曹光砚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欲盖弥彰地戴上帽子,墨镜还有口罩,紧张地环视四周——万一被熟人看到就死定了。
还好,他没看到什么熟人。
他并不能算说谎,毕竟还书是真的,只不过还完书以后,还有一些事要做而已……
曹光砚熟门熟路地绕到市图书馆背后,又坐上一辆公车,大概三四站的距离,然后下了车,拐进一条隐秘灰暗的小巷,往巷子深处走进去几十米,就看见一个很不正经的黑色招牌,上面用粉紫彩灯写着四个大字——“诱惑空间”,底下还有一行七彩小字——“~?极致激情!???熟男熟女的lovelove?火热天堂/~”。其中几个字的小灯不亮了,显然是饱经风霜,店门口也是灰扑扑的样子,根本不像有人开业的状态。
每次看到店门口的招牌陈设,曹光砚都十分尴尬,但他也只有这家店可以逛了,要是再去其他地方逛,产品不好不说,万一被熟人碰到就尴尬死了,这家是他半年前才偶然种草的店,虽然看着很不正经,其实确实也不怎么正经。
“老板……”曹光砚走进店里,小声地吱了一声。
他等了几分钟,店主才从柜台后面的门里走出来:“哎呀,小伙子又来买啦?运气真好,这是我过年前最后一天营业呢。”
曹光砚紧紧抿着嘴,不说话。他可是掐着时间算好的,运气当然好。
老板显然跟他很熟,都不用问他需要什么,转头就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灰扑扑的盒子:“最新到的货。”
曹光砚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个黄色的手提包。他十分困惑:“这什么?”
老板神秘一笑:“炮台。”
“炮台?”
“对。”老板打开手提包,曹光砚才发现原来那手提包只是外表伪装,打开竟是一台固定住的炮台,老板热情地介绍,“一台炮台,一个无线遥控电源器,一支仿真加温阳具,而且你看——”
他把那根假阳具递给曹光砚看:“这是硅胶做的双层,包皮质感很拟真哦,尺寸也有十点二寸,包你爽死啦。”
曹光砚暗暗咋舌现在的情趣用品真是花样百出,还能把性爱炮台做成女性手提包的样子,恐怕光明正大带出去逛街也没人会猜到会有人公然拿着一个炮台和一个假阳具在外面晃荡。
不过,他还是摇摇头:“太显眼了,我又不是女生。而且这个会很吵吧。”
“你要不吵的哦。”老板又拿出一个盒子拆开,“这个,坐爱型男·上位体验!”
那是一个拟真硅胶坐垫,但坐垫的形状是一个男性的腰部,从腹肌到大腿都用硅胶浇筑得栩栩如生,中间的阴茎更是一柱擎天。
“这是最新研究的款式哦,你看你可以把它扳直,就是观音坐莲,你也可以把他立起来,正姿侧姿后姿都可以。而且它不仅很软,肉感也超棒的,不信你捏捏看。”
老板超大方让曹光砚捏一下坐垫腹肌。
曹光砚红着脸,还是没上手捏,只是矜持地戳了一下仿真腹肌,的确手感很不一样。
“多少钱?”他犹豫了。
老板狮子大开口:“不贵,不到五千。”
“不到五千是多少?”
“四千九百九十九啦。”
……不如报五千。
曹光砚十分犹豫,心想他身上可没带那么多钱,而且就算带够了钱,他也不可能真用一个月生活费买这么贵的玩具。
老板见他犹豫,煽风点火:“这个卖很火哦,我是看你是熟客才留给你的,你看这个褶皱,这个经络,都超仿真的欸,其他产品达不到这种程度的哦。而且这个鸡鸡尺寸超大,一定能喂饱你的啦。”
曹光砚面无表情:“我记得上次你卖我的那个跳蛋你也说持续时间能有十六小时,结果只有十四小时。”
老板一噎。
“还有那根g点震动棒,说是十段变频双震动但其实只有八段而已。”
老板头上渗出冷汗。
“两个都算是诈欺吧,我打电话举报是可以罚款加停业整改的。”曹光砚凉凉地说。
“这……”
“打五折。”曹光砚说。
“五,五折?”老板肉痛。
“对,然后四舍五入抹掉零头,算我两千块。”曹光砚顿了顿,瞥向柜台里的其他产品,“而且你还得给我赠品算是补偿。”
“还要赠品?”老板脸色都扭曲了。
“不然也可以走程序啦,假一赔十,你也可以选择赔我三万块。”
于是十分钟后,曹光砚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走出了巷子——一个性爱坐垫,两瓶大号助兴润滑剂,差点都塞不进书包里了。他的钱包也被老板掏走两千块,重新瘪得空空如也,只能等假期做家教再攒钱了。
曹光砚回到家里后,没有直接就上手用,而是把东西重新塞进床底下,毕竟马上要过年了,永妈和曹爸都在家里,也不可能马上就用,只能另外再找机会。
只是那个坐垫实在手感太好了,真不愧是五千块钱的定价,摸上去就真的跟在摸男性的腹肌似的,曹光砚把坐垫藏起来时依依不舍地蹂躏了好一会儿才肯放手,心里早就焦急得不行,就等着哪天家里没人,可以让他拿出来好好玩一玩。
但即使心里急得油烧火燎,他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对永妈曹爸也是日常早安晚安,即使放了寒假也没想着一天到晚跑出去疯玩,一直乖乖在家里干家务或在房间里待着看书学习,于是屡屡被永妈当成正面教材不断夸夸,顺便损自己儿子几句。
蒲一永对自己被损没什么感觉,却对曹光砚总能得到永妈特别看待十分不爽,尤其是看到永妈居然还给曹光砚多煮一颗鸡蛋更加嫉妒:“喂,我也是你儿子,我也在长身体,你怎么不给我多煮一个蛋?”
永妈翻了个白眼:“给你多煮你也只会找机会丢给门口大黄吃啦。”
大黄是附近邻居家养的一只老黄狗,最爱串门要吃的。
蒲一永无法反驳,气呼呼地翻白眼。
“伯母,我一天只要吃一个蛋就好了。”曹光砚礼貌推辞。
“没关系,你这段时间要准备指考,大脑一定很累,多吃鸡蛋补充营养,你看看,瘦成这样。”永妈还贴心地给光砚夹肉。
蒲一永鼻子冷哼得更厉害。
“对了光砚,等下你给曾江奶奶送碗鸡汤过去。老人家要多补充营养才行。”曹爸说。
“好,我知道了。”曹光砚懂事点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边悻悻吃饭的一永突然又觉得机会来了。
吃完饭后,曹爸在厨房洗碗,永妈在一楼看综艺节目,曹光砚去隔壁曾江奶奶家送鸡汤。
蒲一永趁机溜到二楼,又去拧门把手,果然没拧动。他叉着腰,咬嘴巴,心里想干脆一脚踹开来好了——但永妈事后也绝对会拿扫帚打死他就对了。
他又绕到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目测了一下阳台和曹光砚房间的距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曹光砚房间是有窗户的,他房间的外墙还有一块延伸出去的小平台,只要一永身手够稳健,踩着那块平台翻进去不是问题。
说干就干,蒲一永的大脑向来就没跟上身体本能过。这个念头只是稍微一闪,他整个人就已经趴在阳台上翻了出去,惊险地踩在阳台外面的平台上,挪动着往曹光砚房间爬,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化身蜘蛛侠,只不过人家蜘蛛侠是为了行侠仗义,他是为了抓曹光砚的小秘密。
好!终于给他翻进来了!曹光砚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记得锁门防蒲一永进去,蒲一永却能翻窗爬进去吧。
蒲一永一落地,都顾不上站稳,就开始环顾曹光砚的房间,毕竟曹光砚只是去送鸡汤而已,估计马上就会回来了,他得速战速决才行。蒲一永没有犹豫,直接扑向曹光砚的衣柜四处翻动,可惜什么都没找到,一定是上次曹光砚吸取教训,把证据转移了地方。
那会藏在哪里呢?
书柜没有,书桌没有,蒲一永甚至去翻床头柜,可惜床头柜也没有。
这家伙,藏得还真深!
正当蒲一永抓耳挠腮时,却突然听见门外上楼的脚步声,还有曹光砚的声音:“伯母,那我回房间睡觉咯!”
糟糕!他回来了!
蒲一永下意识要翻窗,可是脚步声已经很近,翻窗回去来不及了。他“唰”一下拉上窗帘,一下子卧倒在地,滚进了曹光砚的床底下。
门被打开以后蒲一永都屏住了呼吸,谁叫床底下塞了太多东西,他块头又大,几乎是努力把肚子吸进去才勉强能躲在床底下。
曹光砚开了灯,一时觉得房间里好像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而且他的门也是锁着的,应该不会有人进来才对。
大概是今天疑神疑鬼太多的后遗症。
他重新锁上门,直接扑到床上趴下。床板都被他这么猛地一扑震了两下,蒲一永下意识举起双手生怕床板给曹光砚震塌了。
曹光砚也只是在床上滚了两下,心里还是惦记着刚买的坐垫,又一个咕噜爬了起来,直接蹲下来往床底掏东西。
蒲一永吓得心脏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
还好,床底下东西太多,更别提曹光砚还堆了不少书,而且他只顾着往外拖那个包坐垫的袋子,根本没往里面仔细看,也就让蒲一永逃过了一劫。
他把坐垫拿了出来,虽然那根一柱擎天的大鸡巴十分不文明,但是这个硅胶坐垫手感实在是太好了,又软又有弹性,曹光砚没忍住,把它抱在怀里狠狠蹂躏了好一会儿,嘴里还发出嘿嘿的怪笑声。
有病?蒲一永心想。
蹂躏了一会坐垫后,曹光砚又觉得光是捏不太满足了,他有点想骑,但是今天家里人都在,墙壁隔音也不好,如果到时候骑太爽没控制住声音的话就太糟了。他抱着坐垫想了想,在床上脱了自己的裤子——没有全部脱掉,只是刚好卡住屁股。
蒲一永看不到曹光砚在干嘛,只听见床上一阵奇怪的动静后又安静了,他正嘀咕曹光砚在干什么时,床上却隐隐传来似有似无的呻吟声。
曹光砚枕着新买的坐垫,那根仿真阳具就贴在他的脸上,因为坐垫的特殊设计,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靠在一个男人的怀中恬不知耻的自慰,这种逼真的氛围让他忍不住害羞,也控制不住地发热。
肿胖的女穴离了内裤的保护,被他的手指不断磨蹭,粉色狭缝被轻而易举地分开,里头没几下抚慰便已经湿了。
女式内裤被紧紧卡在屁股和腿根的连接处,勒出一道深深的肉痕。曹光砚的脖子都忍不住伸直,手指顺着内裤边探进下面的穴口,揉搓着肥大的阴唇开始自亵。
“嗯,嗯……”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被压得很低,隔着一堵墙是绝对听不到的——可是,蒲一永跟他之间可是只隔了一个床板!
蒲一永又惊又疑,一开始还没听出来曹光砚在干嘛,可听了一会儿后才慢慢品出不对劲来——他在自慰!
蒲一永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熟得跟番茄一样。他只是读书笨,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男孩子撸管这种事情他也是有过几次的——可他怎么这么倒霉啊!这就给他撞见曹光砚的自慰现场,啊!真是尴尬死了!
曹光砚哪里知道床底下还藏着这么一个大活人。他坐了起来,把坐垫塞到屁股底下,硕大的假阳具立刻紧紧贴住他肥胖的肉户,微凉的硅胶冰得他轻颤了一下,但立刻又重新变得热起来,紧紧骑着那根假阳具来回摩擦蹭动。
“好舒服……”
曹光砚终于明白这个坐垫的美妙之处,普通的假鸡巴骑在上面只有小穴在爽而已,这个坐垫却不一样,因为极大程度地模仿了真人的腰臀模型,骑在上面时,屁股底下有东西坐着,腿间也有东西夹着,更重要的是他的手可以放在坐垫的腹肌上,一边骑乘一边感受腹肌触感,难怪能卖到五千块钱!
硅胶坐垫已经被他的淫水染湿一片,虽然没有手指的灵活抚慰,但那根尺寸感人的假鸡巴上的仿真褶皱磨着他的阴唇也是又痒又软,他紧紧夹着双腿,屁股跟兔子似的一直在发抖。女穴的口子完全张开,吻着那根假鸡巴恨不得马上吞进去,骑过那两个仿真阴囊时更是痉挛地快要喷射。
“嗯……”曹光砚口中呻吟,幻想着自己是骑在蒲一永的身上,摸着蒲一永的腹肌,夹着蒲一永的鸡巴自慰,“嗯,嗯……”
他的小腹热乎乎的,里面的子宫都已经准备好受孕,饥不可耐地等待着一根又粗又大的鸡巴好好进去捅一捅这个淫乱又骚浪的地方。他的手指紧紧掐着硅胶做的腹肌,阴穴里大口大口喷着水,把新买的坐垫立刻弄得一塌糊涂。
床底下的蒲一永听得脸红心跳。他是想找曹光砚的秘密没错……但也不代表他想听这家伙自慰的现场!
蒲一永涨红着脸,克制自己冲出去打断这个闹剧的冲动,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听着曹光砚的喘息声,自己也硬起来了。
神经病!
蒲一永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呼吸太重被曹光砚发现。但是很快他不得不双手捂住翘起的下半身,努力用手掌按下不听话的小兄弟——喂!配合一下!不要在这种时候勃起啊!
但很显然生理反应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床上的曹光砚快感一波胜过一波,最后干脆彻底忘记打算之后再用坐垫的想法,顺着淫水的润滑就吞进了那根假阳具。
“啊……”
他低低地抽气,发出情不自禁的喟叹,双手扶着床板,整个人更加大力地摆动起来,连带着床都微微摇晃——好在他还有点理智,知道克制自己的声音,否则这样大的动静,即使蒲一永在隔壁也听出不对劲了。
蒲一永的鸡巴翘得老高,甚至有点硬得发痛。
谁叫曹光砚声音那么……好像一碗黏糊糊的糖水,尾音都带着勾子似的,哪个男生撸管会跟他一样发出这么娘炮的声音啊?
他看不到曹光砚的动作,还以为这家伙只是单纯打飞机而已。
但是模范生也会打飞机这件事就已经足够冲击蒲一永的三观了。
“嗯……”曹光砚咬着下唇,几乎是直起直落地挺动腰肢,那根假阳具都被他的穴腔裹得温暖湿热,褶皱里都是黏糊糊的淫水。
“肏我……肏我……”曹光砚口齿不清地呢喃。
哈?蒲一永简直疑心自己听错。
“小穴好舒服……再深一点,嗯……”曹光砚小声地对幻想中的爱人请求,“想要给你生宝宝……”
啊?啊?啊?
不是不是!等一下!
蒲一永大脑完全宕机,根本听不懂曹光砚在说什么。
什么东西啊?他不是男生吗?怎么给人生宝宝?小穴又是什么东西?
这时曹光砚大约是觉得内裤卡在腿根实在难受,干脆脱掉了裤子,一脚把内裤和裤子踢到了地上,两条腿敞得更开,骑在坐垫上的动作也更自由。
蒲一永身边突然掉下一条裤子,吓得他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惊出一身冷汗,鸡鸡都软掉一瞬,但紧接着他发现那只是曹光砚把裤子脱了而已……
等一下,那个又是什么?
蒲一永不会看错,曹光砚的裤子上,躺着一条三角内裤。
就算他再没常识,他也认得出来那根本不是男士内裤!
蒲一永第一反应是难道曹光砚其实是女扮男装?随即马上又否认这个想法——拜托,曹光砚在学校上的都是男厕,怎么会是女扮男装?
而且,如果曹光砚是女生的话,他岂不是就变成了那种专门欺负女孩子的最讨厌最没种的男生?
猪头砚不可以是女生啦!
曹光砚此刻已经快到极限,他的嘴唇被他咬出斑斑齿痕,眼睛里都溢出泪水,但屁股里流的水比眼泪更多。
“好爽,好爽……想要更爽……”
可是再爽也只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他真正想要的那种濒死的快感,可能这辈子都得不到了。
曹光砚的腿间都是湿淋的淫水,坐起来时,腿心和坐垫之间甚至还有拉丝的银线。他的小腹又传来熟悉的痉挛快感,阴道也开始抽搐收缩,然后他狠狠地坐了上去,让假鸡巴深深插进最里面的宫颈口,大力粗暴的撞入一下子启开宫颈淫浪的开关,叫子宫里几乎是立刻喷出汹涌的骚水。
“啊!”曹光砚控制不住地叫一声,然后立刻死死捂住嘴巴,整个人触电一般战栗发抖,喷了几秒钟后才无比瘫软地倒在床上,只剩下喘息的力气。要不是曹爸永妈都在专心做事,他那声没控制住的高潮尖叫绝对会被人听见。
床底下的蒲一永快把手背咬穿,脸色铁青。
他甚至都没有自给自足,听着曹光砚的叫床声就射了出来,裤子里面一片湿濡,跟尿床差不多。
猪头砚!
蒲一永恶狠狠地暗骂。
蒲一永都不敢回想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曹光砚happy完以后就拿着衣服毛巾一裹,藏着那个坐垫去洗澡了。房间门又被锁上,只是没有关灯而已。
蒲一永从床底下爬出来,脑子都是懵的,哪里还想得起来要找什么把柄?浑浑噩噩地爬去翻窗,差点摔下去不说,夜里冷风一吹,湿漉漉的裤裆被吹得冰冰凉,仿佛就是要刻意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假如这是一场乌龙,那么睡一觉过去也就算了,反正他的心很大,不会在意一些小事。
可偏偏晚上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耳边仿佛一直回响着曹光砚那又软又腻的呻吟,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情欲又不死心地点起。
他逼自己不要去回忆这些细节,拿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却怎么都止不住脑子里乱哄哄的幻想,好不容易将近三四点钟迷迷糊糊睡着了,却还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仿佛陷入一团火热,有一具软绵绵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他想推开,那个人却反将他抱得更紧,甚至握住了他又起了反应的下半身,俯在他的耳边声音温柔:“蒲一永……”
蒲一永瞪大眼睛,发现天都亮了好久了。
门外传来永妈愤怒的扭动门把手的声音,喀啦喀啦地叫人心慌。
“一永你起床没!我们要走了!”永妈在门外喊他,“你是不是还在睡觉?我们说好今天要去看你爸还有爷爷的!”
蒲一永一惊,瞬间清醒了,但伴随着清醒的是一股恼羞成怒——他的裤子又湿了!不仅如此,连被子里面都是一片湿濡。
门外的永妈毫不知情,依然大力地扭着上锁的门把手:“你晚上是不是都没睡!你昨天讲过今天不会赖床的!”
蒲一永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梦遗的痕迹,之前不是没有过,但绝不是这么尴尬的情形啊。偏偏此时永妈还越催越急:“快点起床!天天锁门结果每次有事情都睡过头!等回来以后看我不找你算账!”
蒲一永咣当一下从床上摔下来,也顾不上处理犯罪现场了,急火火地翻出新的裤子一跳一跳地套上,嘴巴也回应得很着急:“来了来了!”
五分钟后,他顶着一团乱糟糟的鸟窝一样的头发站在家门口。
永妈的脸色很不好,瞪了他一眼:“每次都睡过头,下次拜托你以后第二天有事的时候前一天晚上不要锁门,我们叫都叫不动你。”
蒲一永做贼心虚,低着头不讲话。
马上要过年了,永妈和一永过年前都会去纳骨塔探望永爸和爷爷,年年如此,难怪永妈会这么生气。
曹爸在一边打圆场:“好,一永来了,那我们走吧。”
曹光砚看了低着头的蒲一永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能是安慰,也可能是讥讽,但又觉得以自己的立场不方便说话,还是闭上了嘴。
永爸和爷爷是同一场意外走的,爷爷生前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因此受邀去某个社区写春联做活动,永爸陪着他去,却没想到路上公车出了车祸,永爸坐的中间位置首当其冲,爷爷坐在车头,虽然没有当场死亡,可在医院熬了两年后,也还是走了。
而曹光砚的妈妈则是生完光砚以后身体一直不好,在光砚很小时候就走了,因此曹光砚对妈妈的印象都是模糊不清的,基本都是医院。
曹爸和永妈之所以认识,便是在同一个纳骨塔偶遇对方,因缘际会渐渐熟悉起来,就成了朋友。
永妈开车,曹爸在副驾驶座,一永和光砚在后排座位一左一右坐着,中间能隔一道马里亚纳海沟。
蒲一永满心烦躁,他现在压根就不能多看曹光砚一眼,一看到那张性冷淡的脸,就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淫乱声,然后就想到自己狼狈不堪的经历,心里更加讨厌坐在一边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曹光砚。
曹光砚对他的心理活动惘然不知,只是本能觉得今天的蒲一永好像更讨厌他的样子,也许是因为睡过头被永妈骂所以迁怒自己。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里想你自己控制不好时间睡过头怪谁?
一家四口到了纳骨塔后,默契地分头去祭拜各自的亲人。
永妈带着一永去b2楼17排7号5层拜祭永爸和爷爷,曹爸带着光砚去b2楼3排2号6层拜祭妈妈。
实在不能怪蒲一永浑身别扭。
他满脑子都稀里糊涂,昨天晚上的冲击总是猝不及防就偷袭一把大脑。
曹光砚是gay。这是他好不容易想明白的答案。所以曹光砚才会讲那么奇怪的话。
而且曹光砚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他干嘛要说给对方生宝宝?
蒲一永浑身长了虫一样的不自在,对着永爸的塔位双手合十虔诚地拜拜:“爸,请你保佑你儿子。爷爷,你也要保佑你孙子。”
永妈奇怪地看他:“你是要他们保佑你什么啦?”
“保佑我不要遇到太奇怪的人。”蒲一永面无表情。
永妈拍了他脑袋一下:“乌鸦嘴!能不能讲点好听的话?”
“真的嘛……”蒲一永有口难言,总不能没头没脑就跟永妈告状讲曹光砚其实是个同性恋吧?虽然他是不歧视……但是把曹光砚和这个词联系起来就……好怪。
永妈又打他。
拜祭完后回到家里,那堆还没整理完的床铺又映入蒲一永眼里。
永妈正好抱着新床单进来:“马上要过年了你的床单要换一换……”
蒲一永屁股一拦,僵硬微笑:“我自己来好了。”
“你自己来?”永妈神奇,“你会吗?”
一永的白痴程度可是不止限于书本啊。
“呃,总要学会来的嘛。”蒲一永嘴角都快抽搐。
“好吧,那你自己来。”永妈的脸色终于和缓不少,暂时原谅早上一永睡过头的过失。
她转身去忙活家里别的过年准备,蒲一永抱着一大堆的床单和被套,在门口不知所措。
呃……怎么换?
他正发傻时,旁边曹光砚正好开门出来准备上厕所,立刻和蒲一永打了个照面。
蒲一永第一反应是瞪回去,随即后知后觉又撇过了头,十分不自在。
曹光砚更加困惑,却也搞不清这家伙在干嘛,顾自去卫生间上厕所了。
可是等他洗完手出来,却发现一永还在门口发呆。
曹光砚忍了忍,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你不会换床单吗?”
“谁说我不会?”蒲一永逞强,反正不能在曹光砚面前丢面子,“我,我只是在思考而已。”
思考?
“噗。”曹光砚直接没忍住笑了一声。
“笑屁啊?”蒲一永恼羞成怒。
曹光砚努力压下嘴角笑意,干脆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摊了一下手:“那你思考出了什么?”
“……干嘛要跟你讲?”蒲一永赌气地撇过头。
他还没找这个罪魁祸首算账呢!
“好吧。”曹光砚点头,也懒得拆台,“那你继续在这里‘思考’吧。”
“喂!”蒲一永着急,竟喊住了他。
曹光砚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表情是“你还有什么事”。
蒲一永僵着脸,脸上几乎只有嘴巴的肌肉在抽动:“……那个,呃,床单怎么换?”
曹光砚快要笑死了。
他拼命维持自己的矜持优雅,咳了两声,好不容易把嘲笑的笑意再次压下去,努力绷住脸上表情:“嗯……你在问我?”
“不然我问鬼哦?”蒲一永倒是又变得很理直气壮。
“为什么不让伯母跟你一起换?”曹光砚反问。
这一问又问到送命题。蒲一永脸色又不自在起来:“就,就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啊。”
这个理由倒是很合情合理。曹光砚也没多想,只是一边点头一边给出指导方针:“先把你手里东西放下。”
“啊?”
曹光砚翻个白眼:“你抱这么一大堆要怎么换?”
“哦。”
蒲一永顺势就要往地上放。
“喂!”轮到曹光砚急了,“刚洗干净的被单怎么可以放地上?”他没好气地瞪了一永一眼,伸出手:“给我。”
蒲一永又僵住。
他有点……不太想让曹光砚碰这些。
曹光砚不懂他:“给我啊,我帮你拿着。你去里面把旧的拆下来再说。”
蒲一永犹豫了两秒钟,还是交给了曹光砚。
曹光砚抱着床单被套,掂了掂,就要往里面走:“然后你先把被套里面的被芯拆出来……”
蒲一永一下子又把他拦住:“你不准进!”
曹光砚觉得他简直有病。
蒲一永却十分坚持,他才不能让曹光砚看见那堆东西嘞!
“不进就不进。”曹光砚撇嘴,“那你自己去拆。”
“拆就拆。”蒲一永一下把门关上,自己去拆床单和被套了。
门外的曹光砚狠狠翻白眼,门里的蒲一永慌得一身大汗。他不怎么干活,拆床单倒还容易,拆被套险些把自己给裹被子里了。更要命的是他还得注意别碰到昨晚留下的东西。
还好,床单虽然沾到了,底下的床垫没有沾到,否则他一定会疯掉。
蒲一永欲盖弥彰地把那团罪证往旁边踢了踢,才打开门,背着手别扭:“可以了。”
曹光砚才走进来一步,就立刻皱紧了眉头。
曹光砚刚走进门的瞬间,便嗅到了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他的脸色一变,嘴角往下一撇,刹住了脚步。
“去开窗。”曹光砚板着脸。
“啊?”
“很臭。”
骗人的。
他失策了,不应该这么草率主动帮蒲一永换床单——他哪里抗拒得了满是蒲一永味道的房间?
但是他确实没想到蒲一永也会……不对,蒲一永也是正值青春期的小男生,做这种事当然很正常啊。是他完全没想到这点,根本没意识到蒲一永突然要换床单的意思。
“哪里臭?”蒲一永嘟嘟囔囔地去开门,只是不开窗没有通风而已嘛。这家伙还真是难伺候。
曹光砚不敢进去了,就站在门口指挥:“你先把床单铺上去,多出来的部分垫到床垫底下。”
蒲一永笨手笨脚地照做,床单铺得皱皱巴巴,好像有猫上去疯狂打滚过似的。
曹光砚皱着眉,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强迫自己不要走进去上手帮忙收拾。他脸上的表情更难看,把怀里的被套塞进蒲一永怀里:“然后把被子套好。”
一永照做,只可惜这是他头一回自己换被套——刚才拆被套就已经云里雾里,现在再让他翻出来找四个角固定住被子,运转空间本就不足的大脑更是直接高亮红色:
警告!警告!检测到大脑运转超载!
没一会儿,蒲一永就成功地……
把自己套进了被套里面。
“靠,怎么找不到啊!”
房间里一只身高一米八的“白色幽灵”没头没脑地四处乱撞。
曹光砚终于失去耐心,走进一永房间一把扯住被套。
“站好!”
他把被套从蒲一永头上掀下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得这么乱七八糟,真不知道你……”
曹光砚的声音戛然而止。
太近了,近得两个人只有半臂的距离,连对方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更别提看见蒲一永眼中自己愣住的倒影。
“……怎么长这么大的。”后半句话的声音莫名熄了火,曹光砚不自在地别过头,“让开。”
不指望蒲一永这个笨蛋在今天之内研究好被子怎么套了。他抖开被芯,平整放好,一步一步一边做一边解释:“你把被子摊好,四个角都确定固定住,然后这样子翻过去……”手上的动作跟变魔术一样,两三下便固定好了被角,再把被子翻出来:“……然后你就抖平……拿住那两角。”
蒲一永依言照做。
“抖。”曹光砚点头。
新的被子很快就被套好,可蒲一永力气大,又不知道轻重,抖被子跟甩绳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连带着曹光砚抓着疯狂翻斗的被子站都站不稳:“喂!叫你抖被子不是叫你甩大绳!”
他直接被蒲一永带倒,跌进那团床单里。
蒲一永连忙放下被子:“喂,你没事吧?”
比楼梯口那里见死不救倒是良心多了。
“我没事……”
两个人的目光突然凝聚在曹光砚的手上。
刚才摔倒时,曹光砚下意识手腕撑地以免磕到,手就按在了那堆床单——上。
蒲一永的呼吸都紧张得屏住。
曹光砚的脸色也十分僵硬。
他……摸到一片湿濡。
曹光砚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本来进蒲一永房间控制住自己的反应就已经很困难了,怎么偏偏还让他摸到……那种东西……
他努力绷紧自己的表情,可落在蒲一永眼里,就是眼前的模范生又露出了那种十分难看的脸色——摆明鄙视人!
蒲一永大脑宕机,既有被死对头撞破的尴尬,又有不肯在模范生面前丢脸的胜负欲,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这种事情很正常吧,你不是也在搞?”
曹光砚脸色唰得白了:“你说什么?”
蒲一永见模范生方寸大乱的样子,才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丢脸,心里平衡许多,又有些得意起来。
“模范生也会打飞机,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曹光砚的脑子里完全电闪雷鸣。
蒲一永知道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吗?他知道自己在拿什么人意淫吗?
曹光砚此刻的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看起来就快要晕倒了。
蒲一永又觉得好像说错了什么话。
但是叫他跟曹光砚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也绝不可能承认自己偷听的事实!
“用,用得着那副表情吗?都什么年代了,搞同性恋又不是什么罪……”蒲一永的语气都心虚起来。
曹光砚的耳边“轰”得一声,整个人都快疯掉。
“你说什么!”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你干嘛,要打架?”蒲一永被他的反应吓到,第一反应是曹光砚要揍他封口,摆出备战的姿势。
曹光砚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蒲一永听不懂,没关系,不妨碍他说大话。
“对,我都知道了。”他理不直气也壮,“你以为你藏很好吗?哼哼,其实我老早就知道了啦。”
也没有,昨天才知道而已。
曹光砚已经觉得天旋地转。
他死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直接昏倒。
“那也……不关你的事!”
他用力一推蒲一永,大步流星离开。
蒲一永被他莫名其妙推了一把,心里恼火起来:“有病!”
曹光砚确实有病。
他一回到自己房间,就关上房门,抱着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蒲一永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有多下贱放荡,他知道自己喜欢他,他知道那么多事却什么都不说,就眼睁睁看着他笑话!
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
只要一想到曾经在学校里跟蒲一永那些擦肩而过,自己努力伪装成冷漠高傲的样子,蒲一永心中不知道会多么嘲笑自己的做作,曹光砚就忍不住崩溃。
是他自找的,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垃圾流氓!
一股奇怪的味道极淡地钻进曹光砚的鼻腔,曹光砚努力闻了闻,发现是从自己掌心里发出来的。
对了,他刚才……
曹光砚下意识就夹紧了双腿。
曹光砚,你怎么这么贱,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发情?他一边流泪一边控制不住地把手掌捂在脸上努力闻着那股气味。
可他只是稍微碰了一下而已,再想仔细闻,又闻不到了。
但那股味道仿佛烙印一样深深烙在他的神经里。他甚至来不及去床上,颓坐在门背后就脱掉了自己的裤子,然后用那只手覆住自己的女穴。
“呃……”
曹光砚咬紧衣服的下摆。
只是这么盖着而已,但一想到这只手摸过蒲一永的精液,蒲一永的精子可能就这么附着在他的阴户上,他就控制不住地痉挛,抽搐,没一会儿,竟就靠着简单的幻想生生地高潮了。
还不够,还不够。
他多么想要是真的,想要一永热气腾腾的精液,想要蒲一永的精子射进他的子宫里,把他的子宫塞得满满的,喂得饱饱的,让他怎么吃都吃不下。
“你以为你藏很好吗?哼哼,其实我老早就知道了啦。”
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你知道我每次自慰时,都想着你的大肉棒能真的捅进来肏我吗?
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你知道我也许真的可以给你生一个孩子吗?
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你知道我喜欢你有多么没有尊严吗?
穴口已经吞进三根手指,他幻想着手指就是蒲一永的阴茎,手上可能存在的精子就是蒲一永射进他身体里的证据。
要把这些都留下来,要全部吃下去才行。
曹光砚的眼泪和淫水都一起往外流,几乎将半只手掌塞进穴里。
他死死咬着牙不呻吟出声,然而在幻想里,蒲一永已经拉开他的双腿,挺着又粗又大的肉棒插了进来。
哦,好爽。
跟阿一一起做一定会很爽。
曹光砚抱着自己的身体,大腿紧紧夹着交叠,那只手像是非要把蒲一永的精子送进身体不可,越弄越深入。最后他跟母猫一样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手掌将女穴搅得咕嗞咕嗞作响,淫水都滴滴答答地顺着腿缝流到地板上。
蒲一永!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为什么要知道?为什么要当作不知道!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睡觉,我想吃你的肉棒!
曹光砚又哭了,地板上眼泪淫水都混成一片。
他翻过身,躺在地板上抠弄自己的女穴。
若这时蒲一永破门而入,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曹光砚就躺在门口两步远的地方,双腿门户大开,阴唇都被玩到软烂熟透,手指也被穴口吞得湿淋淋亮晶晶的。
要到了,要到了!
曹光砚终于把下唇咬破,舌尖尝到血腥味的同时,穴腔里也喷出一股淫液,彻底将地板弄得一塌糊涂。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他已是一身大汗,疲软地抽出手掌,举到眼前,分开手指一看,手指间还黏连着几根细细的水丝。
曹光砚木着脸,含进那两根手指,舔掉了上面的淫液。
家里两个孩子的氛围更僵了,连永妈和曹爸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永妈一边择豆芽一边教育:“你啊,最近跟光砚是怎么了?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过年都不摆个笑脸,一点也不礼貌。”
蒲一永憋着气把豆芽都择坏了。
曹爸切着肉案对一边打下手的曹光砚说:“光砚,你跟一永是又吵架了吗?我看你们这两天一句话都不讲。”
曹光砚只低着头默默洗碗,一声不吭。
他们闹别扭几天后就是过年,即使是年夜饭,两个人也把对方当作陌生人似的根本就不和彼此讲一句话。
蒲一永觉得十分委屈。
明明就是猪头砚有错在先,为什么又是猪头砚摆一副臭脸给自己看?他很高傲吗?
而曹光砚从那天失态以后,将自己伪装得更加彻底,对一永连冷眼和讥讽都没有了,只是木着一张脸和蒲一永低头不见抬头见,完全把蒲一永当作空气。
真令人不爽!
更过分的不止这些。
一永的生日和过年挨很近,过完年一周左右,就是蒲一永的生日了。
往年曹爸和永妈生日都会送他礼物的,曹光砚即使跟他关系很差,看在继兄弟的关系上,也会勉强送他一份礼物——当然,不是明面送的,基本都是一永生日当天起床的时候放在他的门口,跟监狱里给犯人发饭一样,不知道是在拽什么。
高一送的是一双球鞋——据说是曹光砚给自己上体育课买的,结果不小心买大了一码,就转手扔给蒲一永了。
高二送了一双护腕——因为学习写字太多,所以买了一对护腕预防腱鞘炎,结果买一送一,多出一对,就凑数当礼物了。蒲一永现在画画都会带护腕,还挺有用。
不知道今年曹光砚会送什么礼物,肯定又是什么第二件半价或者买一送一之类的特价产品,但到底是送了的,总比蒲一永一件都没送过的强。
蒲一永别扭地想,生日那天要是看到门口的礼物,就跟曹光砚讲句话好了。
别误会,他可不是服软,而是谢礼物而已。
但真的等到生日那天,蒲一永甚至难得没赖床,起了个大早,又不想让曹光砚觉得自己很迫不及待收礼物,在房间里画了两小时画后才磨磨蹭蹭地打开了门。
没有。
一永的脸色立刻难看下来。
他在两个房间门口来来回回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甚至疑心曹光砚把礼物放浴室捉弄他,最后不得不郁闷地承认——没有。
怎么会没有!
他挠着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曹爸正好上楼:“一永啊,起床了?”
假期里孩子们都爱赖床,曹爸从不叫早一永,事实上他甚至希望自家孩子也能像一永一样偶尔睡个懒觉,有点孩子气就好了。
“曹爸早。”蒲一永打着招呼,背着手别扭又含糊地问,“呃,那个,曹……光砚嘞?”
“哦,光砚啊,早就出门去看书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蒲一永的心情又down下来。
好,要这样是吧?不理人就不理人,他反正也没有很稀罕!
“哦,曹爸那我也要走了。”蒲一永直接下楼。
曹爸在背后喊他:“对了一永,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的礼物都放在桌上哦。”
“知道了,我出去找朋友玩。”蒲一永跑得很快,楼梯口只留下他的声音。
谁在意?谁在意!
哼,不要笑死人了,他怎么可能会在意猪头砚的那种便宜到不行的特价礼物,不送也好,他房间也没有多到能放垃圾的程度。
哼!
奶茶店的李灿和陈东均笑得兴奋,都是一脸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所以,永哥和模范生在冷战?”
蒲一永的脸色一僵。
他哪里敢跟死党说自己偷听的事情,很猥琐不说,还很丢脸!
于是只能含糊说自己和曹光砚吵了一架,现在两个人是冷战时期。
“所以模范生的把柄到底是什么啦?”陈东均十分好奇。
一想到曹光砚所谓的“把柄”,蒲一永脸上就有点发热,又有些尴尬。
虽然这种事情现在也挺常见,但是还是不要随便跟人家说比较好吧?
“就……”蒲一永想了半天没想出好的遮掩,“哎呀反正你们不需要知道,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永哥不要这么小气嘛,你跟我们说,我们才能帮你想办法怎么教训模范生啊?”李灿殷勤道。
蒲一永啪一下就打在他的后脑勺上,颇有永妈风范。
“谁告诉你我要教训他了?”
李灿捂着脑袋:“不,不是吗?”
“我只是……”蒲一永欲言又止,发现他跟曹光砚那堆烂账根本就跟这两人掰扯不清,烦躁道,“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今天我生日,不聊讨厌的人。”
“好!”陈东均豪气道,“今天是永哥生日,不讲讨厌鬼,我们去电子娱乐城玩,永哥玩什么,我们包费用!”
“你说的哦!”
也许是为了无视没有收到礼物的不快,也许单纯只是因为过生日很开心而已,总之,蒲一永和东均李灿在外面疯了一整个白天,过得还是很开心的,要不是还得回家跟家人一起吃蛋糕,他压根不想那么早回去。
才走到家门前的斜坡上,就看见从门里出来预备丢垃圾的曹光砚,一永的好心情立刻破坏殆尽。
光砚假装没看到他,越过他去丢垃圾了。
蒲一永磨牙,不断提醒自己今天是他生日,不可以在家门口打人。
曹爸果然买了蛋糕,足有六个人能吃的份量,但其实蒲一永根本就不爱吃甜食,对曹爸的好意只能一边流汗一边乖巧接受。
曹光砚倒是挺爱吃甜食的,但是蒲一永才不会让他分自己的蛋糕,看在曹爸的面子上能给曹光砚分一块就不错了,还想要吃更多?门儿都没有。因此即使不爱吃甜食,蒲一永也总会强迫自己吃掉一大半的蛋糕,争取不给曹光砚占到边边角角的便宜。
但是今年曹爸买的蛋糕实在是太甜了,他快把自己塞得糖精中毒。
“呃……”
蒲一永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快死了。
白天跟东均李灿他们喝了一大杯奶茶,晚上又吃了好多蛋糕,他感觉胃里的奶油都在翻江倒海,快吐出来了。
永妈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吐槽:“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每次过生日都吃那么多,把自己搞成这样干嘛?”
蒲一永的脑袋往后垂着,不吭声。
永妈洗完碗后擦着手出来踢了他一脚:“柜子里有消食片自己吃。”
“知道了。”蒲一永有气无力地举手算是示意。
“还有记得把礼物拿回房间哦,光砚的礼物也不要忘了,不许故意不拿。”永妈提醒。
蒲一永一个激灵弹了起来。
曹光砚送了礼物?
他直接窜上楼去了。
“喂!一永!别忘记吃药!真是的,每次都想一出是一出,这么大了还让人操心。”
永妈的唠叨蒲一永早就听不见了,他直奔二楼的小茶室——其实只是几个楼梯口和几个房间之间隔出来的一个开放式小空间,因为摆了一张茶几和一些杂物,所以勉强叫“茶室”。茶室的地板上果然放着三个人的礼物,永妈送的是一套新衣服,曹爸送了一本书,而曹光砚……
蒲一永皱着眉拆开那个过于朴素的包裹,里面居然是几罐全写着英文包装的药片还是什么。
猪头砚没事送这些干什么?
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蒲一永回头一看,是拿着一只保温杯的曹光砚。
就像在学校那样,熟悉的一上一下,只是位置反了过来。
蒲一永坐在地板上,手里握着两罐药片。曹光砚站在楼梯上,手里拿着一只天蓝色的保温杯,杯子里还冒着热气。
“伯母说你蛋糕吃撑了,叫我给你拿药。”
蒲一永才看见曹光砚另一只手里还揣着一片白色药片。
“哦。”他悻悻接过。
“这个是山楂片泡水,也助消化的。”曹光砚面无表情把保温杯递给蒲一永。
蒲一永接过杯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曹光砚看起来也并不想搭理他,别过头就要往自己房间里走。
“喂。”蒲一永下意识喊住他,左看右看,直接问,“你送的是什么东西啦,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吃药?”他指着那堆药片问。
曹光砚站住:“那不是药片,是保健品?”
“保健品?那不是阿伯阿嬷才吃的东西?”蒲一永嫌弃,今年的礼物都敷衍到这程度了?
曹光砚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对,是我给我爸买的保健品,多出来吃不完的分给你。”
连买一送一或特价大甩卖都不是!
蒲一永的眉头又变成蜡笔小新式倒立。
曹光砚还在自言自语:“你手上拿的是维b,可以缓解眼睛充血和精神疲惫;旁边那瓶是叶黄素,缓解眼部疲劳减少红血丝用的;还有一小盒人工泪液,那个不含防腐剂,但是不能经常用,眼睛盯屏幕太久很干的时候用一下会很舒服;最后一个是护肝片,对通宵熬夜和经常喝咖啡的人比较好……”
他突然顿住,意识到自己讲太多,神色有些不自然:“反正说明书都有写,看不懂就看里面我写的卡片,白痴应该都能看懂,那些药要记得随餐吃不能空腹吃,不然很容易胃胀气……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我走了。”
“你等一下。”蒲一永连忙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抓住曹光砚的手腕。
曹光砚下意识直接甩开手臂:“你别碰我!”
砰!
保温杯被他扬起的手打翻,直接浇在蒲一永身上,还带着热气的山楂水把蒲一永立刻变成一个落汤鸡。
“……”曹光砚瞪大眼睛,“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蒲一永咬牙切齿。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哗啦。
曹光砚抱着手臂靠在门口,隔着门对里面洗澡的蒲一永说:“……洗衣机里衣服已经洗好晾干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也有点委屈,谁叫蒲一永总是很没有眼力见,总是不该做什么偏偏要做什么。刚才如果不是蒲一永非要跟他拉拉扯扯,他怎么会失手打翻那瓶水?
想起来曹光砚就十分懊恼。
结果门突然就被打开,曹光砚吓了一跳,差点直接跌进去,原来水声早就停了。
蒲一永的头发还在滴水,浴室里的水雾一下子扑在曹光砚的脸上,又湿又热。
“不是故意的?杯子是你拿的,水是你泡的,最后也是你打翻的,你说你不是故意的?”蒲一永没好气道。
“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你要我讲几次你才信?”曹光砚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离蒲一永远一点。
蒲一永看在眼里,心里火气更大:“你闹别扭闹这么久,也闹够了吧?”
“啊?”
蒲一永的表情又有些不自然起来,有些磕巴:“就……我上次说你搞那个……我又没说错!”
曹光砚茫然地看他,显然根本不明白蒲一永在说什么。
蒲一永咬牙,破罐子破摔道:“反正你都说不关我事了,那就跟我没关系,我会当什么都不知道!”
曹光砚愣愣地站在原地。
“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气若游丝。
“对啦!”蒲一永自觉十分退让妥协,“而且我也被你发现糗事,所以你也不准不理我把我当空气,我们算是扯平,怎样,很公平公正吧?”
他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十分洋洋自得。
而曹光砚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软,整个人歪倒一边。
蒲一永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曹光砚又似触电一般飞快打开他的手,怔怔地看着他。
这家伙到底什么毛病?
蒲一永眉毛竖起:“你到底说句话啊!”
他还能说什么呢?
曹光砚想张口给些回应,可是拼命扯动嘴角,都只能给出最僵硬难看的笑容。
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他是被拒绝了吧?
果然,蒲一永怎么可能会接受他这么恶心的感情呢?他一定是讨厌死自己了。
最后,他放弃自我挣扎,脚步虚浮,一句话都没有,幽灵似的飘回自己的房间。
蒲一永一头雾水,被曹光砚的反应彻底搞糊涂:“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而这是第一次,曹光砚面对蒲一永的近距离接触,没有起任何生理反应。
寒假很短,结束得飞快。
伦恩高中又开学了,而这是蒲一永和曹光砚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等到这学期结束,这批学生就都要变成大学生——当然也有人十分危险,可能根本考不上大学。
“所以你整个假期都没有找到机会跟你家长沟通?”
姚老师又把笔按得咔咔作响。
“最后一学期了,你对你的未来还没有任何打算?高一的生涯规划课那张表格到现在都没填吗?”
填了,填的“漫画家”三个字。
蒲一永乖巧地背着手,低头听训。
姚老师也训累了:“三班所有的学生上学期我都谈话了一遍,大家基本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老师真的不是说非要你怎么样,只是不希望你一直磨磨蹭蹭,错过自己可以选择的时期,将来会后悔。”
蒲一永低头假装十分受益。
姚老师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算了算了,你走吧。”
“哦。”一永转身就走。
“等一下。”姚老师把一张折叠的打印纸塞进一永手中,“这是你们开学考的成绩排名,把它贴在公示墙上。”
“哦。”
开学考试,蒲一永的位置稳稳当当,一点都没动摇。
“永哥又是倒数第一欸。”
东均李灿一左一右替一永贴成绩单排名。
全校成绩单的第一名也是熟悉的名字。
“第一名怎么又是曹光砚啊?”
“人家假期还请老师恶补,还以为开学考能超过他,结果人家还是门门满分欸。”
“你死心吧,他入学以来什么时候没考过满分啊?”
不同班的同学围在成绩单前七嘴八舌讨论开学考成绩,把一永三人很快挤了出来。
“光砚你陪我们去看看名次啦……”
一班的女生声音传过来。
蒲一永和曹光砚同时对上彼此的视线,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蒲一永的脸色沉着,用眼神质问曹光砚“你到底什么意思?”
曹光砚还是板着脸,面无表情,不给一点反应。
他身边的女生连忙扯扯曹光砚的手臂:“光砚,我们不要理一班那个垃圾,走,我们去看排名。”
“对,不要理他。”
一行人就这么擦过蒲一永身边,曹光砚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更加不爽了。
“喂,永哥,怎么感觉你跟模范生关系更差了?”东均小心翼翼提问。
李灿也好奇:“是不是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又打架了?”
“鬼才跟他打架嘞。”蒲一永心里生着闷气,用力踩着脚步走了。他原本就长着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脸上又挂着怒气,所到之处纷纷自动开道,谁都不敢触犯永哥逆鳞。
开学考只是考了两天,浅浅测试一下学生基础而已。自然,除了曹光砚那一批一班的优等生,绝大部分人都唉声叹气,考得底裤都不剩。不过大家还没叹几口气,就被老师押着强行进入复习阶段。
毕竟,要指考了。
教室里挂上一本又大又重的倒计时日历,每天由班长负责撕掉旧的日历纸。
后面的黑板报也被擦得一干二净,贴满了同学们的便利贴——
“我要考x大!”
“百日誓师!”
“指考完要去出国旅游!”
曹光砚站在黑板前,默默贴上一张便签——
“坚持。”
原本以他的条件,早就能在之前的学测中被提前录取。但他的运气不好,学测时竟感冒发烧,以至于错过了考试,不得不和剩下的人一起准备七月份的指考。
不过老师们倒是都对他很放心,只要他不发挥失常,哪怕只拿出90%的实力,目标大学也是能够稳稳考上的。
因此开学考的成绩一出来,曹光砚就被班导师叫去办公室,又是照例夸了半天,顺便叫他压力不要太大,放轻松,正常备考。
没错。
曹光砚想。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考大学,而不是想蒲一永的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开漫画网站,也没有取出过自己买的道具,那些见不得人的情欲像是突然就消失不见,无影无踪,安静得叫人发疯。
但是他没有发疯,他只是平静地上学放学,上课下课,平静地度过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而已。
这才是他应该要做的事情。
体育课依然还是一班和三班一起上。
第一节体育课姚老师就把蒲一永提到办公室警告:“我告诉你哦,最后一学期了,不准再欺负曹光砚,你害人家受伤考不了大学怎么办?”
因此曹光砚难得度过一节正常而又平安的体育课。当然了,高中体育课要求也很低,体育课基本就是给学生一个光明正大玩耍的机会。一班热身跑完圈以后就各自解散,自由活动,只要等快下课再集合解散就行。
曹光砚还没来得及坐下喘一口气呢,就突然冒出一只手把他往角落里揪。
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蒲一永。
“你干嘛?”曹光砚问。
“为什么不理我?”蒲一永反问。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公示墙。”
蒲一永理直气壮的态度都让曹光砚糊涂了。
“……不是你说在学校里不要装我们是兄弟?”
蒲一永噎住,又说:“那也没叫你不理人。”
曹光砚一时无语。
理他就被嫌弃,不理他就生气,到底是要怎样?
“我不想跟你玩,高三了,我要念书。”曹光砚又要甩开他的手。
蒲一永不让他甩:“体育课还念什么书?”
他甚至把曹光砚扯离操场,这时候上体育课的学生都在操场上,其他学生也在教室里上课,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三班不良拐走一班模范生。
“蒲一永,你放手啦!放手!”曹光砚被拉扯得跌跌撞撞,然后被蒲一永一把推进教学楼的楼梯间里。
这里只有清洁人员会进来而已。
蒲一永“砰”地关上门,楼梯间里立刻就暗了下来。
曹光砚的心跳如鼓,脸上渗出一滴冷汗:“你,你要干嘛?”
他可不觉得蒲一永会有什么好事找他。
蒲一永都把人堵在楼梯间里了,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想好找曹光砚讲什么事。他只是单纯觉得很不爽而已,因为不爽,所以想找人出气;因为想找人出气,所以要找曹光砚,仅此而已。
“如果你是觉得最后一学期也要报复我找回成本的话,随便你。”曹光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弱势。
结果蒲一永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是谁?”
“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是谁?”蒲一永问得很认真。
曹光砚的脑子在听到这句问题时就僵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说他什么都知道了吗?那他现在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又是什么?
曹光砚完全木在原地。
蒲一永已经开始自顾自推导了:“看你这聪明白痴书呆样,平常也没有跟谁走很近的样子,难道是跟你同班的男生?”
“你……”曹光砚的嗓子有些哑,“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谁?”
“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谁?”蒲一永觉得曹光砚问得好奇怪。
“那你说你什么都知道了的意思是……”
“你说那个哦。”
蒲一永突然窘迫起来,有点不敢直视曹光砚的眼睛。
“就,我不小心听到你,在那个那个啊。”
“那个?”
“就是……你那天不小心发现我的那个……差不多的事情。”
蒲一永尴尬地头皮发麻,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曹光砚原先苍白的脸色渐渐泛出红色:“你听到了?”
其实蒲一永还是很心虚的,毕竟躲在床底下偷听这种事情实在是不怎么光彩。因此他梗着脖子,扬起下巴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很有道理:“对啊,谁叫你声音那么大,想听不到都难。”
曹光砚立刻咬住嘴唇,半是恼火半是羞臊,还有一种莫名劫后余生的疲倦感。
蒲一永盯着他的嘴巴,心里实在有点好奇那张嘴究竟是怎么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的。
曹光砚偏过头,避开蒲一永的视线——他实在无法确保自己还能在蒲一永面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反应。
“所以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到底是谁啊?”蒲一永不依不饶。
“……谁也不是!”
曹光砚一把推开他,落荒而逃。
“光砚,你刚刚去哪了?”
“对啊光砚,刚刚想找你都找不到你人欸。”
曹光砚一回来,原本就想借着体育课亲近的女生立刻围了上来。
“光砚你还好吗?你的脸很红欸?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拜托现在才几月,怎么可能中暑啊?”
“可他的脸就是很红嘛。”
“我没事。”曹光砚僵硬地回答,“我只是……运动过度所以有点热而已。”
“那光砚你坐这里吧,我们刚有去买水,你要毛巾吗?”
他被女生团团围住,坐在小团体的中心位置。蒲一永也走进操场,两个人隔着两个班级,心有灵犀般抬头对上视线。
一永的表情很严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重大事情,但其实他脑子空空,什么都没在想,就是紧紧盯着被女生紧紧围住的曹光砚而已。
而曹光砚被他盯得脸颊发烫,很快败下阵来,自己先偏过了视线。
这天以后一班和三班的人终于都品出一点不对劲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老师们的口头警告,三班的蒲一永真的没再怎么欺负一班的曹光砚过。
但是却更叫人毛骨悚然了。
“喂,他最近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那家伙本来脑子就不正常吧?”
“话是这么说啦……但你不觉得这学期那个垃圾更有病了吗?”
男男女女面面相觑,同时回头看向身后的餐桌。
那个垃圾还有身边形影不离的小弟就坐在背后的桌子上吃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当中的曹光砚。
曹光砚被盯得头皮发麻,却还是要强装镇定地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顾自吃饭。
饭点也就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体育课、下课、甚至自习课大家都在学习,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最后一扇窗户冒出一颗脑袋阴森森地盯着教室里的人,那种感觉也很奇怪好不好!
陈老师都向姚老师告了好几次状。
“你们班蒲一永怎么回事啊!这学期不当混混改当狗仔哦!天天来盯梢我们班,我们班数学老师上课都差点被吓到心脏病发!”
姚老师就气不打一处,把一永叫到办公室来。
“蒲一永,我拜托你行行好,高抬贵手,最后一学期了,不要再欺负曹光砚了好吗?”
“我又没欺负他。”蒲一永却十分理直气壮,“这学期我都没砸他球了。”
“对,这点是有进步……”姚老师及时刹车,瞪他一眼,“你给我正经一点,我跟你讲认真的。”
“我很正经啦。”
“总之,你不要再给我找那个一班的麻烦!”
好熟悉的台词。
蒲一永插着兜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东均和李灿果然在门外等他:“永哥,老师又找你说什么?又跟你讲平均分最低你害的?”
“不是。”蒲一永臭着脸往前走,“叫我不要找那个一班的麻烦。”
他停下了脚步。
那个“一班的”身边也围着两个女生,三个人都抱着一叠作业,看起来正准备要往办公室走。
曹光砚抿嘴,心里想真是冤家路窄。
蒲一永的死鱼眼又开始瞪视着他。
女生们也有点发怵,碰了碰曹光砚:“走啦,我们不要理他。”
然后一左一右架着曹光砚往前走,侧过身体从蒲一永身边走过。
蒲一永的脑袋就跟装了雷达定位似的,死死盯着曹光砚直到他走进办公室里。
就连东均和李灿都有些奇怪:“永哥,这是你想出来的新办法吗?”
“什么?”
“整模范生啊。”东均崇拜道,“永哥,真不愧是你欸,想出这么棒的办法,又不会被人讲霸凌他,又能从精神上折磨他,这办法真是太狠了!”
李灿也说:“对啊永哥,你放假是去哪里学习,怎么突然变这么聪明啊?”
蒲一永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谁跟你们说我在欺负他了?”
“那永哥你有事没事就跟狗仔一样偷窥他干什么?”
“我那哪叫偷窥?我光明正大地看好不好?”一永强词夺理。
东均和李灿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而且……他只是要找出到底谁是曹光砚喜欢的那个人而已。
蒲一永这才觉得不同班真是烦,没法时时刻刻盯着曹光砚身边有什么人,只能见缝插针,有事没事就在一班外面晃悠。
是那个经常来问曹光砚题目该怎么做的女生吗?
不对,曹光砚喜欢的是个男生来着。
是那个一班的副班长,跟曹光砚经常一起考第一第二名的?
拜托,曹光砚怎么会看上那个四眼仔?
是那个总是帮曹光砚跑腿搬东西的后桌?
那家伙瘦得跟鸡崽子一样怎么可能被曹光砚看上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曹光砚会喜欢谁,就只能用最蠢笨的办法——盯,死盯。
曹光砚快疯了。
开学以后,这家伙就一改赖床的习惯,抢着跟自己比早起,就连永妈都啧啧称奇,说他终于知道长进了——其实只是监视他上学路上会不会跟某个“奸夫”幽会。
学校里上课的时候还好,每逢下课,教室后面必定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背,骂又不敢骂,赶又赶不走。
体育课、吃饭、自由活动的闲暇时间,也少不了某人盯梢的影子。
大家都说蒲一永终于黑化成混世大魔王,知道怎么折磨人最难受了。
只有他知道阿一还是那么笨,笨得连“捉奸”都不会。
但也不能让蒲一永这么盯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整个一班都跟着他一起受连累。
下课铃响了,老师擦着冷汗从前门走出教室,下面的学生嘟嘟囔囔。
“那个神经病……”
“又来了……”
“他烦不烦啊……”
而曹光砚沉着脸,把桌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一下子站了起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出教室,站到蒲一永面前。
蒲一永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站起身跟曹光砚面对面站着。
“你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的话,就跟我过来。”
曹光砚把声音压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程度,面无表情地抬脚就走。
蒲一永呆了两秒,立刻跟了上去。
“哇……”
“世纪大决战吗……”
“我们要不要跟去偷看啊?”
“不太好吧……”
“可是曹光砚打得过蒲一永吗?”
“要不要去找老师啊……”
又是那间楼梯间,那里实在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蒲一永跟着曹光砚走进楼梯间里,看着曹光砚背对着他把门关上。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那个人到底是……”
蒲一永的声音哑了。
因为曹光砚关好门以后,一转身,就亲了他。
曹光砚是抱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亲上来的。
他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掉。越喜欢蒲一永,患得患失的感觉越重,蒲一永的随口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蒲一永的随便一个动作就能影响他的喜怒哀乐。
曹光砚心中甚至有一种悲哀的想法——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离蒲一永这么近了。
怎么会有人笨到这种程度?这么傻,这么蠢,还问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他还能喜欢谁!他们朝夕相处,几乎24小时都生活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蒲一永还能问出他喜欢谁这种白痴问题!
他不想这么煎熬了,他也没有时间这么苦等。高三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他已经错过了学测,不能再错过指考,如果蒲一永剩下的日子要这么天天盯着他,且不说他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监视”,他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藏好那份见不得人的心意。
那不如就干脆说出来吧。反正这是你自己问出口的,不是吗?如果你不问,我可以沉默一辈子,可以把这个秘密守到死,方圆几里的距离,是无法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问呢?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说出口呢?
好啊,你很想知道是不是?那我就告诉你,这是你自作自受,蒲一永,这是你应得的。
曹光砚紧闭着双眼,慢慢离开蒲一永的嘴唇,轻声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然后他就又推开了蒲一永,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开。
蒲一永已经完全呆住。
或者说,从曹光砚亲上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脑子就已经彻底报废了。
他为什么亲我?
他干嘛亲我?
他怎么突然亲我?
乱糟糟,闹哄哄。
一团乱麻间,他听见曹光砚用气声在自己耳边说,我喜欢你。
原话可能不是这么说的但就是这个意思!
曹光砚喜欢我?
他原来喜欢我啊。
原来他喜欢的人是我啊。
不是,他喜欢我?
蒲一永终于回过神来,想追问曹光砚更多,可人哪里还会等他?早就走得干干净净了。
嘴唇上的柔软很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奇怪的轻痒,麻酥酥的,很别扭,很……奇怪。
蒲一永摸着自己的嘴巴。上课铃响了,他应该回教室才对。
结果一抬脚,小腿不知道为什么就控制不住地发软。整个人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曹光砚几乎是提着一口气紧绷着回到教室,脸上的严肃表情叫同学看了都有些害怕。
一班紧张地看了看曹光砚身后,没看见三班那个垃圾,又震惊又神奇:“光砚!你赢了?”
曹光砚完全没理会其他人的目光,顾自坐在座位上看书。
其他人见问不出什么,上课铃又响了,于是纷纷散开。
只有曹光砚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
他亲了蒲一永,他居然亲了蒲一永,他怎么可以亲蒲一永?
荷尔蒙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叫他昏头昏脑,失去理智,连做什么事都无法自控。
曹光砚神经都紧绷到极限,目光近乎是放空一般盯着卷子刷题,笔下几乎一点思考时间都不用就直接写出一连串的数学答案,旁人看着他以为他在专心致志做题备考,只有他知道他是在拼命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吻,否则他立刻就要冲进厕所脱掉自己的裤子开始自慰。
曹光砚的脸色严肃得让人害怕,蒲一永也再没来骚扰过一班学习,于是大家议论纷纷,都说一班模范生跟三班不良生打了一架,模范生翻身做老大,不良生从此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来骚扰一班学生。流言如沸,传闻纷纷,居然也有不少人信了。
当然,外界的八卦,两个当事者是一无所知的。
他们哪里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在讲什么八卦,一个个神游天外,心不在焉的连曹爸和永妈都发现了。
“光砚你怎么不夹菜?”永妈关心,“这学期一定很累吧,要多吃点补充营养。”
“谢谢伯母。”曹光砚夹了一筷空气,食不知味地继续扒着白米饭。
永妈愣住。
曹爸也关心一永:“一永,多吃点肉,你们这个年纪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才能长更高更壮。”
“哦。”蒲一永呆头呆脑地把大半碗汤倒在自己碗里,碗里的白米饭直接变成汤泡饭。
曹爸困惑。
两个小孩从放学回家到现在都各自痴痴呆呆的样子,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
永妈和曹爸各自交换一个担心的眼神。
“不会是吵架了吧……”
“也可能是和好了吧……”
“要不要打电话给老师问问看什么情况?”
“还是不要了吧,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正是青春期,最不喜欢家长总是跟老师告状了。”
“说的也是……”
“那我们再看看好了……”
两个小孩也对家长的担忧一无所知,吃完饭就各自回房间,继续灵魂出窍。
曹光砚实在猜不出蒲一永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生气吗?讨厌吗?嫌恶吗?为什么反而比平时还要耍白目的感觉?害得他也开始耍白目了。
他心事重重地在浴室刷牙,含着一嘴巴的泡沫照着镜子,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
醒醒,曹光砚!亲了就是亲了!不要再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管他什么反应呢,反正他又不可能喜欢你,对不对?
他苦中作乐想,现在好了,让蒲一永那傻大个自己去烦恼吧,他应该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好好过自己喜欢的日子才对。
曹光砚喝进一大杯水,哗哗地漱了口准备洗脸。
门外传来敲门声。
“等一下,我在洗脸。”
继续敲。
“就跟你说等一下啦。”
还在敲。
曹光砚暴躁地把毛巾挂上去,一下子打开门:“这么急,你膀胱那么小哦。”
结果门口的蒲一永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把他推进去,又“砰”地关上门。
曹光砚被他一连串动作弄得晕头转向,还没回过神来呢,就被蒲一永捉住了肩膀。
“你再说一遍,你喜欢的人是谁?”
曹光砚愣住,脸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变红。
“说啊。”蒲一永很着急。
“你,你不是有听到?干嘛要我再说一遍?”曹光砚都开始结巴。
“我总觉得你在骗我。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蒲一永却说。
曹光砚瞪大眼睛:“我干嘛拿这种事骗你?”
“鬼知道嘞。”蒲一永十分不讲道理,“我不管,你再说一遍。”
“是要我说什么啦!”曹光砚脸红到爆炸。
“说——你喜欢我——这四个字,再说一遍。这样我才可以确定你没骗我。”
曹光砚好想跑。
但蒲一永把他抓好紧,两只手紧紧扣着他的肩膀,叫他根本没法逃跑。
“我……”曹光砚艰难地开口,张了半天嘴巴也只发出一个单薄的音节,“我喜……喜……”
完蛋,明明白天在学校里连亲嘴都敢,怎么这会儿那种勇气都消失不见啦?
曹光砚羞得快要晕倒了,那个“欢”字卡在喉咙里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浴室太小,两个人贴得太近,蒲一永还死死抓着他生怕他又落跑。
白天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反应现在又控制不住地爬了上来——他有多久没有情动了?
自从被一永“拒绝”以后,他整个人都心如死灰,完全没想过自慰这种事情,也快一个月了。
而现在,被蒲一永这样直勾勾看着,逼自己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他快疯了,他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睡裤已经开始慢慢被泅湿。
“我,我……”曹光砚嘴唇颤抖,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顺势扑进了蒲一永的怀里。
“喂!”蒲一永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昏倒。
结果曹光砚在他怀里居然开始哭。
“呜——都你害的啦!”
蒲一永耳边一下子触电般麻了一下。
这个声音,他从来没听过曹光砚这种软绵绵的声音。
不对,他听过一次的。
就是那一次躲在床底下偷听,曹光砚那时候的声音就是这样,带着一点哭腔,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蒲一永下意识吞了一下口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口渴。
曹光砚低着头,看不见蒲一永脸上的表情。
他真的要晕倒了,刚才在镜子前那一番雄心壮志,只是闻到蒲一永身上的味道就立刻灰飞烟灭,一点渣渣都不剩了。
他紧紧抓着蒲一永的衣服,一边哭一边豁出去般表白。
“我喜欢你,你满意了吧?笨蛋!白痴!傻瓜!蠢货!”
翻来覆去骂蒲一永不聪明就对了。
蒲一永都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是什么?开心?惊讶?茫然?
反正……没有很讨厌。
他心里甚至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得意——这家伙喜欢我欸?全校男生女生都喜欢的模范生居然喜欢我蒲一永,这怎么能不算是一种成功呢?
他并没有想过逼曹光砚摊开自己的感情以后两个人要如何面对彼此,他只是觉得自己终于占了一回上风,终于让曹光砚在自己面前输了一回而已。
“所以,你那个的时候……其实是在喊我?”蒲一永问。
曹光砚靠在他怀里,听见他的问话,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这家伙到底是听到多少?他有那么大声吗?
可怜的曹光砚还以为是自己太高估墙壁的隔音,心想自己明明就没有弄很大声啊,而且如果蒲一永听得到,永妈跟他们住同一层楼,岂不是更加听得到?
“你到底是……听到多少啊……”
曹光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他又止不住贪恋蒲一永身上的温暖,这种正大光明投怀送抱的机会,实在是太奢侈了。
听到还蛮多的……他记得,曹光砚那个时候说,想给那个人生宝宝。
原来曹光砚是想给他生宝宝。
虽然他不理解男生是要怎么生孩子啦,也可能只是曹光砚随便乱讲,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明白了那个人其实是自己,他就浑身发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比如,你想给我生宝宝?”蒲一永说。
曹光砚的心一跳,不说话了。
蒲一永脑子乱乱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哈哈,原来你也有这么笨的一天,男生怎么可能生宝宝啊,就算你这么说,这种话也太……”
“离谱”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又哑火了。
因为曹光砚捉着他的手,直接按在自己的下半身处。
蒲一永愣住。
曹光砚勾住他的脖子,不敢让他看自己羞到熟透的脸。
“你自己摸就知道了啦。”
蒲一永的掌心里,是一片柔软。
曹光砚不敢看蒲一永的反应,只把自己的脸埋在蒲一永的脖子里。
蒲一永还没洗过澡,脖子里是淡淡的汗味,很干爽。
在他的刻意纵容和引诱下,蒲一永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那只并不算纤细的手从他的睡裤探进,摸到他前面的肉球和阴茎,又摸到藏在腿心的女穴。
蒲一永又咽了咽口水。
“你……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你不会看吗?”曹光砚小声说。
“我又看不到……”蒲一永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曹光砚身上居然有两套器官已经大大超出他的想象力,他已经没法正常思考了。
他一只手抱着曹光砚的腰,一只手去脱曹光砚的裤子。
曹光砚吓了一跳,立刻抓紧自己的睡裤,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干嘛?”
“你让我看一下。”蒲一永往下扯他的裤子。
曹光砚的脸红到快要爆血:“有什么好看的啦!”拼命往上扯裤子。
“让我看一下下啦!”蒲一永不依不饶。
于是裤子终于被蒲一永扒下来,曹光砚白白嫩嫩的小屁股一下子暴露在空气里。
“蒲一永!”曹光砚又羞又恼地捂住自己下面,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喜欢这种流氓啦!
蒲一永把他堵在角落,强硬地掰开他遮挡下体的手,眼睛都直了。
“你一生出来就是这样吗?”
“是啦……”
“你爸知道吗?”
“我爸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我妈知道吗?”
曹光砚被气笑:“伯母要是不知道,我爸算骗婚吧?”
“所以全家只有我不知道?”
蒲一永蹲了下来,凑得很近。
曹光砚被他盯得都抬不起头来:“你不要这么看……”
蒲一永不理他,反而变本加厉:“你腿抬起来一点啦,这样我看不清楚。”
到底是要看清楚什么啦!曹光砚心里都快抓狂。
然而他还是强忍着羞涩,咬着嘴唇,抬起了一条腿,让蒲一永看得更加清楚。
前面的阴茎发育并不算太营养不良,还在正常范围内,一只手握着刚刚好,却偏偏缺了两个肉球。本该是肉球的地方却是光滑无瑕,一直延伸到下面本该是会阴的地方,会阴处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胖紧闭的肉缝,两片粉色的阴唇含羞带怯地藏在里面,随着曹光砚紧张的呼吸节奏一张一收。
蒲一永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别人的下半身,还是男女同体的器官——在这之前,他最出格的经验也就是看看a片里女优的下身特写而已,看的次数也不多,都是东均拿来整蛊他的。
曹光砚那里跟他看到的女优不一样,怎么说呢,有点胖乎乎的,湿哒哒的,看起来很像刚出笼的大白馒头。
他不知道这是曹光砚自己玩太多次的后果,原本处女般小而娇嫩的阴唇被他玩得肥大软肿,低垂着湿哒哒的任人采撷,他只觉得那两片阴唇被紧紧夹起来的样子莫名很让人口渴。
蒲一永双手按在曹光砚的腹股沟处,两边四根手指微微弯曲,抵着曹光砚柔软的小腹,两根大拇指曲起,将那条肉缝掰了开来。
曹光砚打了个颤,肉缝被蒲一永一掰开,冷风便灌了进来。
两片大阴唇里还藏着两片娇滴滴的小阴唇,阴道口微微张开一个小口,以为主人又要抚慰这里,熟悉地开始分泌出黏湿的液体。
蒲一永一只手依然掰着肉唇,另一只手轻轻摸上那里。
曹光砚的大腿狠狠一抖:“蒲一永!”
他双手被迫放在蒲一永的肩膀上,抬起的那条腿则踩着一边的浴缸边缘,否则他就要摔倒。
“不要乱摸……”
曹光砚的声音又带上熟悉的哭腔。
蒲一永当然不会听他的,指腹顺着肉缝走向,从凸起的阴蒂往下捋,直接探到湿热柔软的尿道口。
“你自慰的时候是摸这里吗?”蒲一永诚恳地发问。
曹光砚眼角都噙着泪,说不出话。
“不说我就继续摸咯。”
尿道口被干燥的指腹这样摩擦,又酸又热,膀胱很快涌上尿意。
“不是这里!”曹光砚咬着手指,“是,是下面一点的地方……”
“下面?”蒲一永又往下摸一点,终于摸到那个翕张的阴道口,“这里吗?”
曹光砚轻抽一口冷气。
蒲一永的手指才刚摸到那里,湿热的穴口就十分娴熟地含住了蒲一永的指头,虽然只有一点点而已,连指甲都还能看见,但曹光砚脑内已经陷入一种眩晕迷乱的混沌中,他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仿佛感官只剩下女穴口停留的那只手。
这是只存在他幻想里的场景——他脱了裤子,掰开自己的小屄,给蒲一永看自己淫荡的女穴。
“你要继续摸吗?”
曹光砚背抵着墙,腰身抬起,自己掰开了阴穴,穴口被他掰得更加敞开,蒲一永甚至都能看见穴口浅浅的媚肉收缩吮吸的样子。
“可以哦。”曹光砚咬着唇,说出大胆引诱的话,“你可以摸。”
蒲一永甚至闻得到从那张女穴里散发出来的奇异香气。
曹光砚把那里洗得很干净,腥臊味几乎没有,但却有一种很特别的像是大米一样的香气,却又比米香更加浓郁熏人——蒲一永不知道那是一种女性身上才会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他只知道曹光砚这里的气味很特别。
蒲一永将掌心紧紧覆在曹光砚的肉户上,感受掌心奇特的触感,绵软弹性,修长的中指恰好挤进肉缝里,被两边的软肉紧紧包裹,仿佛整只手掌都要陷入一团棉花,中指的指尖也被穴口吞进一节指关节。
“啊……”
曹光砚没忍住,溢出一丝呻吟。
蒲一永突然明白了。
那一天,他躲在床底下,曹光砚就是这么自慰的。
所以他才会听见那么像猫儿发春的声音。
几乎是想明白的同时,一永把整根中指塞进那口湿软的穴里。
“啊,你,你不要这么突然!”曹光砚立刻夹紧屁股,将他的手掌都夹在大腿根处。
好软。
蒲一永的掌心都是绵软白皙的腿肉。
塞进女穴里的手指被吞得湿淋淋的,紧致的穴肉像是有自我意识般,饥渴又主动地缠着他的手指索取。
所以,曹光砚每次都是自己玩这里吗?
蒲一永直勾勾看着那里——现在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曹光砚紧紧夹住的双腿和翘起的阴茎,但手心的湿热也足够叫人浮想联翩。
“有那么舒服吗?”
曹光砚几乎是骑在他的手上,抓着他的肩膀,眼角含泪:“你不要乱来……”
“是你让我摸的。”蒲一永十分理直气壮。
他摸到一手湿黏,分不清那是尿还是什么,但他居然没有很反感,只觉得曹光砚被自己摸到哭唧唧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你自己玩的时候……也只用手指吗?”蒲一永一边摸他的穴,一边逼问。
曹光砚被他摸得两条腿都在打战。
“还有……别的……”
他们换了个姿势。
蒲一永坐在马桶盖上,曹光砚半靠半坐在他的腿上,腿心依然被一永揉搓得不像样子。
蒲一永的掌心已经全是曹光砚流出的淫水,却依然不肯放手,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玩具一样非要玩过瘾才成。
睡裤被两个人遗忘在地上,早就不能穿了。
曹光砚勾着蒲一永的脖子,一阵发抖,腿间又被摸出一片湿淋淋的水。
“还有什么?”蒲一永话里都带上不自知的吃味。
“按摩……棒,和,跳蛋,之类的……”曹光砚一边交代,一边被一永摸到发抖。
蒲一永已经探进三根手指,几乎是一边抠着曹光砚的穴一边追问:“还有呢?”
“还有……假鸡巴……”曹光砚哭着说。
“假鸡巴”这三个字从一贯高冷矜持的模范生嘴里说出来,简直是最好的催情药效。
蒲一永终于明白曹光砚那天为什么会说要生宝宝的奇怪话,原来他那天是在玩假鸡巴。
他几乎是直接把曹光砚搬到了自己腿上,抠着曹光砚湿漉漉的女穴质问:“你自己玩多久了?”
“一,一年半……”曹光砚被他弄得什么都忘了,什么老实话都往外说。
“你有跟别人这样弄过吗?”
“没有,只有你……”曹光砚紧紧抱着蒲一永,一边哭一边说,“我喜欢你才会这样……我只有跟你……”
蒲一永心里是说不出的得意和满足。
他咬着曹光砚的耳朵,说:“那以后你也只可以给我玩。”然后手指毫不留情,狠狠地抠进曹光砚的女穴最深处。
曹光砚整个人都立刻绷紧:“啊!”将蒲一永的手掌又紧紧夹住,连抽都抽不出来,被抠到红肿发胀的女穴立刻喷出一滩淫水,湿湿哒哒,把蒲一永的裤子也泅湿了。
永妈咦了一声。
“怎么啦?”曹爸问。
“今天光砚睡这么早吗?”永妈说。
曹爸也看了看家里:“可能他白天学校里有什么活动累着了吧——一永也睡很早呢。”
“是哦。”永妈接受了这个说法。
两个家长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孩子正躲在二楼的房间里偷尝禁果。
“嗯……”
曹光砚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收拾得很干净整洁,至少表面上完全看不出私底下淫荡无耻的痕迹。
然而此刻,床底下的玩具被掀了个老底。他跪趴在床边沿,举着一根按摩棒搅弄着自己湿软的穴口。
“就,就是这么玩的……”
蒲一永这个垃圾愈发得寸进尺,抠了他的穴还犹嫌不够,还想要看他平常究竟是怎么玩自己的小穴,逼着他把那些东西都倒腾了出来,叫他玩给自己看。
一开始曹光砚还羞愤欲死,但是同时心里又悄悄漫起一种见不得光的秘密被人揭破的快感,这种隐秘的暴露感竟也奇特地令人着迷和沉醉。
他在蒲一永面前高高翘起屁股,一只手探到屁股后面,用按摩棒把自己的肥屄弄得湿淋淋一片,脸离蒲一永的裆部很近,直接闻到蒲一永裤裆里的味道,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
“呜……”都被看光了,他自慰时的丑态,他高潮的样子,都被这个混蛋看光了。
可是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被蒲一永这么看着,比自己偷偷摸摸弄要爽多了。他全身的感官像是被放大无数倍,蒲一永只是这么看着他而已,却让他感觉自己被那股视线奸淫了无数倍,他控制不住地发骚发浪,控制不住自己想舔蒲一永阴茎的冲动,控制不住自己对蒲一永的喜欢,从前那些矜持和疏远就像是一个脆弱不堪的泡泡,被蒲一永轻轻一戳,就破了,里面的爱意却失去了大坝阻拦,喧嚣汹涌地全跑了出来。
蒲一永只看得口干舌燥。
这可比av刺激多了。毕竟,片子就是片子,演出来的东西再棒,也比不上真枪实弹的反应。
那个一贯清冷高傲的谁都走进不了心里的模范生此刻正光着屁股对他摇尾乞怜。
当然了,以蒲一永的智商和学识,他是不会想到这么具体的。
他只是觉得曹光砚跪在自己面前翘着屁股吞着按摩棒的样子……很骚。
他看得鸡鸡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