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永最先拿到60分的课毫不意外的是公民这门课。
苍天可鉴,这门课大概是所有课里最简单的课程了吧,但他还是答得乱七八糟,不知所以。
拜托,台湾今年劳动市场并未因调升基本工资而产生理论预测结果干他们高中生什么事?这种题目放在公民与社会的考试题目里是希望他们这群高中生像日本漫画的主角一样去拯救世界吗?
但这门课考的简单,曹光砚又强迫他死记硬背,勉强在脑子里塞进一点知识,再加上掷骰子的“作弊方法”,勉勉强强还是给他凑到了60分的及格分——当然不是学校里的考试,是曹光砚自己出的试卷。
“我们学校出的试卷会偏难,所以你考得低一点也没关系,我是尽量按照往年的难度出的题,对你来说拿到60分应该可以,实在不会就蒙。”
没错,因为只剩下两个月,时间太过仓促,哪怕是天才优等生也不可能发明一夜之间就让人变聪明的办法。曹光砚把时间卡的很紧,下午五点钟放学,他和蒲一永会在学校附近的车站碰面,从坐上公交车起他就会检查蒲一永白天做过的题目,基本上到家里他就知道这天蒲一永的完成率和正确率,吃完晚饭后两个人就会在曹光砚的房间里进行补课,从六点一直学到十二点整整六个小时的时间,周末更是全天待在家里,从早上八点开始学到晚上八点,一刻都不放松。
蒲一永感觉自己完全被曹光砚当成奴隶在使唤,为什么在曹光砚那里轻轻松松解出来的题目到了他这里就难得好像竞赛?他每天学得两眼昏花,脚步虚浮,白天的课已经完全不听了,反正也听不懂,那些老师讲得都没有曹光砚好,曹光砚是完全针对他一个人的基础,从零开始给他补课,虽然节奏紧迫,却也真的让他学到东西。
“我背不下来啦!”蒲一永抓着头发崩溃,“脑袋要爆炸了,这么多东西这么短时间,根本不可能记得住啦。”
他又对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发火:“他们为什么不能讲人话啊?这么绕来绕去的讲很有意思吗?”
曹光砚按住他快要撕碎试卷的手:“你不要一碰到难题就动不动发脾气啦,生气又对你考试没有帮助。”他看了看难住蒲一永的题目,是一道题,简单倒是挺简单,但字太多了,蒲一永最讨厌这种大段大段的文字。
曹光砚思考了一下:“蒲一永,你不是会画画吗?”他低头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火柴小人,因为不会画画,所以画的很难看:“你看不进去,就把这段话画出来好了,你看,这是‘a’,这是他的家。这里是门前的走道,这里三面是墙。”
“你画的好丑。”蒲一永吐槽。
“那你画啊。”曹光砚把笔递给他。
王玉英家进门有一个狭长的门道。三面是墙:一面是油坊堆栈的墙,一面是夏家的墙,一面是她家房子的山墙。
蒲一永低头画着,慢慢理解题目的意思。
一元二次方程是一根弯曲的铁丝,三角函数是乱七八槽的心电图,圆的方程是把x和y都圈在一起的栅栏。
everyolearntocherishthepernfrontofthe。
therearealeoplewithiionsandroance。
“喂,曹光砚,我写完了哦。”蒲一永得意洋洋,“这道题你上次给我出过啦,冰岛的丘尔基山,对吧?”
【注:此处一永记错,实为“基尔丘山”】
他才发现曹光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曹光砚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一点都没有醒着的时候讨厌,他的眼睛紧紧闭着,脸颊因为压在胳膊上有点变形,眼睛底下浮着两团显然是没有睡好才有的乌青,也对,这家伙又要准备自己的考试又要辅导他的功课,应该比他还累吧。
蒲一永稍微有了点愧疚心。
他也不急着叫醒曹光砚,跟着他一起趴在了桌子上,结果自己也睡着了。
zzz……
等曹光砚慢悠悠醒过来时,时针都已经指到十一点钟。
“我怎么睡着了?”他大吃一惊,连忙看向蒲一永,这下可好,这家伙睡得昏天黑地,口水都流到试卷上,他们足足浪费了两个多小时时间,桌子上一堆题目都没动过。
曹光砚第一反应是想打人,但看到蒲一永睡着的样子又停了手。
这家伙……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高强度学习过吧,反正明天是周末,大不了晚上八点延迟到十点再结束?
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课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边,小声说:“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爱学习的人啊……”
曹光砚很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观察蒲一永,尤其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蒲一永的眼睛紧紧闭着,不会动不动就瞪人,他的嘴巴也不会突然讲乱七八糟很伤人的话,这样的蒲一永可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要是那个坐垫是蒲一永一比一复刻的等身抱枕就好了,不过现在的技术应该还没进化到能一比一复刻五官,就算真有那种技术,也应该超级贵。
曹光砚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替蒲一永盖上外套,手指隔着袖子摸到蒲一永手臂上的肌肉。
任谁来看这家伙都应该是体育生而不是美术生,高中生怎么能有这么发达的肱二头肌?
曹光砚鬼鬼祟祟地轻轻碰着蒲一永的胳膊,蒲一永的袖口卷了一半,露出半截小臂。他的手腕也很好看,隐隐透着青筋的形状。
曹光砚下意识夹紧了腿。
他小心翼翼地触了一下蒲一永的小臂,然后又没忍住碰了一下,从手腕凸出的骨头位置摸到手背的青筋走向,还有骨节分明的手指。
曹光砚的指尖碰到蒲一永的嘴唇,很软。
他咬了咬下唇,想起来先前几次跟一永接吻的感觉。
蒲一永是被嘴唇上的触感惊醒的。
其实之前曹光砚摸他的时候他就有点要醒不醒的意思了,因为曹光砚摸的太轻了,很痒,但他还以为是蚊子咬人,直到鼻尖突然传来熟悉的香香的味道,紧接着嘴唇就有软软的东西贴上来了。
曹光砚趁他睡着时偷亲他。
蒲一永脑子乱乱的,人还没完全清醒,却在曹光砚打算撤退时飞快按住他:“干嘛偷亲我?”
曹光砚都快被吓死了,他就是想稍微偷亲一下,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才刚贴上去就被蒲一永抓了个现行。
蒲一永显然迷迷瞪瞪还没怎么睡醒,一手按着他的脖子后面不让他走,一手揉着惺忪睡眼,声音因为还有点迷糊有些懒懒的。
曹光砚害羞起来,挣脱蒲一永的手,别过头去不吭声,主打一个装死到底。
蒲一永这下终于醒透了,又抓住曹光砚的手腕:“哼,被我带到了吧,居然趁我睡着偷亲我。”他强行把曹光砚逼入角落里,得意洋洋:“被我抓到把柄咯。”尾音骄傲地都带着上扬的钩子。
曹光砚脸颊红扑扑的,嘴硬道:“什么把柄?你有证据吗?这里又没有监控,谁都没看到,就算你出去乱说,别人也不会信。”
蒲一永哼了一声:“偷亲我是没有证据啦,可是其他证据就太多了吧。”
他扣着曹光砚的腰亲了上去,把曹光砚亲得退无可退,迷迷瞪瞪,在小小的角落里被蒲一永逼到快要窒息。
“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那个那个了?”蒲一永声音也黏糊糊的,把曹光砚死死困在墙角,根本没有逃出来的余地。他一边亲他,一边把曹光砚的衣角拽出来,手就摸了进去。
曹光砚喉咙里溢出小声的呻吟:“不要这样,伯母会听到……”
“那你就不要叫出来嘛……”蒲一永也有点心虚,声音压得很低,两个人鬼鬼祟祟好像小偷在偷东西。他的手已经不容拒绝地探进曹光砚的腿间,然后有点不满地皱眉头:“这裤子好紧。”
因为曹光砚穿了条牛仔裤,有点难脱。
曹光砚紧紧抓着蒲一永的衣领,又害羞又配合地抬起屁股,让蒲一永把自己的裤子褪到腿弯,好让蒲一永去摸好久没有造访的女穴。
自从他们吵架过后,别说是让蒲一永摸,他自己都没有心情自慰过,今天蒲一永心血来潮要摸这里,他被一永的气息浓浓包裹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蒲一永隔着内裤摸曹光砚的阴户,湿湿的,软软的。他拨开内裤的裆部布料,手指直接碰到湿漉漉的女穴,刺了进去。曹光砚的大腿紧紧夹着他的手掌,虽然不能动,但大腿的肉感也夹着他很愉快。
蒲一永心里也泛起痒来,他的三根手指把曹光砚的穴插得流水,咬着曹光砚的耳朵说:“我可不可以进去啊?”
曹光砚抖了一下,穴里一下子喷出水来,两条腿紧紧夹着蒲一永的手,淫水就喷满一永的掌心。他的眼角都噙着泪,泪眼汪汪的,声音也很小:“现在不可以。”
蒲一永有点心痒:“你上次说模拟考考完要给我补偿的。”
“是你自己说的。”曹光砚小声反驳,“而且考那么烂,还想要补偿?”
蒲一永语塞。
曹光砚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蒲一永一副吃不到就憋着火的劲,又有点想笑。
他环住蒲一永的脖子,用几乎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等考完了……我是说,等指考结束,我们就做,好不好?”
蒲一永被曹光砚环着脖子,正感受怀里香香软软的身体呢,就听见曹光砚半羞半甜的邀约,心跳都漏了一拍,一时口干舌燥起来:“做?”
“对。”曹光砚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十分大胆地握住蒲一永的手,先是按在一永的下半身:“把你的这个。”然后按在自己下面:“插到我的这里。”
大家都发现蒲一永前所未有地开窍了。
第一个察觉到蒲一永变化的自然是最了解他的永妈和曹爸,从前赖在床上叫三四遍都不肯起来的人现在叫一遍就能起床,虽然还是困得哈欠连天,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拖拖拉拉,迟到的频率都大大减少。
紧接着便是陈东均和李灿两个死党,一开始蒲一永不怎么跟他们在一起插科打诨的时候他们还没察觉异样,因为他们自己也绷紧了皮在准备考试,一永白天的课程居然没有睡觉而是在低头写题目时,他们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很震惊,毕竟为高考努力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当看见蒲一永不靠掷骰子自己写了满页的选择题时,他们还是大大地震惊了。
蒲一永现在的生活无比充实且忙碌,房间里的漫画书和电脑再也没有打开过,在家里除了晚上睡觉他都会泡在曹光砚的房间学习,以至于最后都习惯了光砚房间的味道。他白天七点准时被永妈叫醒,八点踩点到学校,上课的时候根本不听课——因为曹光砚说听了也是白听,以他的基础根本就不可能跟得上老师的讲课速度,所以他每节课都当做是自习课,只做曹光砚给他布置的任务和作业。
一开始姚老师看他油盐不进到现在还不听讲的态度还要对他生气,结果走到蒲一永课桌边发现蒲一永居然在写题目,而且试卷上还正儿八经写了思考过程——这是曹光砚要求的,把关键词画出来,把脑袋里的知识点写出来,对照做题。
姚老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跟所有的任课老师协商了一下,让蒲一永在最后两个月的时间安心学习。
当年火遍亚洲的台湾偶像剧女主都能用一个月时间从f班考到男主角所在的a班了,蒲一永“主角光环”一次也不奇怪吧。
放学以后,一永也不跟东均李灿去玩了,他还是第一个收拾书包冲出教室,但是会在车站等人。
等曹光砚也过来,两个人搭同一辆公车回家,公车上曹光砚就会检查他的作业,方便晚上直接切入主题辅导。有空位的时候两个人会坐最后一排,没有空位的时候曹光砚就站在角落,蒲一永把他和人群隔开,他低头看一永的笔记,蒲一永看曹光砚的脖子。
又白又细,还出了点汗。
因为天热起来了。
他们还是会接吻,在一永学习爆炸的时候,光砚会抽走蒲一永手里的笔,说:“那就休息十分钟吧。”
十分钟的时间里,蒲一永可以亲曹光砚的嘴巴,摸曹光砚的身体,如果努努力快一点,也可以互相帮忙撸一发。
不过曹光砚并不是天天给蒲一永这个十分钟奖励,通常是蒲一永又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以后就能得到十分钟左右的“休息特权”。
在这样的仓促下,五月的模考匆匆来了,又匆匆结束。
“曹光砚!”
几乎是刚考完试,蒲一永就兴奋起来了,一直忍着等到公车车站和曹光砚碰面才说。
“我感觉我考的特别好!”
“是吗?”曹光砚有些心不在焉。
蒲一永用力点头:“今天的试卷,我居然有好几题看得懂欸,虽然不确定对不对,但蒙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我感觉这次说不定可以考及格?”
曹光砚笑:“那很好啊。”
可是他好像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不是他不为蒲一永的进步感到开心,而是最后一场考完,他整个背都出了冷汗。
他考砸了。
因为今天才刚考完,成绩还没有出来,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次没有考好,虽然所有的题都做了出来,却没有之前那么胸有成竹。
他头一回没有提前做完试卷,踩着交卷的点才填好最后一题的答案。
他甚至在考场上出了汗。
太大意了,因为太沉迷给蒲一永补课,也太自信自己一定可以考得好,却没想到最后一次模考为了查漏补缺,出的题比之前两次都偏了点,难道他要在最后一次模考栽跟头?
因为深知自己发挥不好,曹光砚连晚饭都没什么胃口吃。他觉得头晕晕的,只要一想到等成绩出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考砸的事实他就觉得呼吸加快,冷汗涔涔,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曹爸永妈交代,也不知道怎么跟老师交代,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考不好。
但蒲一永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他神采飞扬,眉飞色舞,一路上都在激动地跟曹光砚复述考场做题的心路——
“数学第五道题我以前肯定不会做的,但你给我补课的时候讲过差不多的题型,我把数字换了一下,真的有个选项答案跟我算的一模一样。”
数学第五道题吗?他好像选的跟蒲一永不一样,但蒲一永好像是对的。
曹光砚脑子稀里糊涂的,其实有点没法思考了。
如果连蒲一永这种程度都做对了,他却错了,应该会很好笑吧,偏偏还是他专门给蒲一永讲过的题,他自己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蒲一永的激动甚至维持到晚饭时间,信誓旦旦地跟曹爸永妈说:“曹爸,老妈,我觉得我这次肯定不会是倒数第一了!”
永妈说:“那倒数第二?”
蒲一永皱眉:“你对你儿子也太没信心了吧?”然后神神秘秘地仿佛交换地下情报压低声音:“我感觉我可以考及格欸。”
永妈显然并不相信蒲一永这份无端而来的自信,而曹爸倒十分捧场。
但蒲一永真的考及格了。
成绩公布的那天,姚老师在办公室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蒲一永热泪盈眶。
“我就知道你小子可以的!”
国文63分、英文52分、数学49分、历史61分、地理68、公民65、自然45分,总平均四舍五入足有576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事!
全校倒数第一整整三年,在高中最后一次大考中居然不再是蒲一永了!
姚老师抱着蒲一永,眼泪鼻涕狂喷,口齿不清地说:“我就说我这个学生不是笨蛋,我就说我一定可以教好他的!哪有不会学的笨学生,只有不会教的笨老师嘛……”
和姚老师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班的陈老师,曹光砚背着手低头站在陈老师面前,陈老师按着额头太阳穴,感觉自己血压特别高。
不是第一名,也不是第二名第三名。
曹光砚考了第七名。
这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全校第七名,听着好像还是很不错的成绩,可是放在全台湾,就不知道要排在多少名,放在曹光砚身上,更加让人不可思议。
陈老师甚至以为是阅卷失误,但仔细看过考卷以后确认——曹光砚确实是考砸了。
知道自己考砸的曹光砚倒松了一口气,就像死刑犯永远是被判刑之前最紧张,真的行刑的时候反而解脱了。
他只是觉得脑袋更晕了,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
“光砚,老师也不想增加你的压力,其实这次考试是稍微偏了点,但因为是你们高三最后一次考试,照顾考生的考前情绪,其实试卷整体难度不高的,以你的水平,是不应该考这种分数的。”
“对不起,老师。”曹光砚低着头认错,“我没有考好。”
陈老师叹口气,放下曹光砚的成绩单:“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老师说啊?我跟几个任课老师说了,都觉得你这段时间有点心不在焉,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
曹光砚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陈老师本来想到是不是曹光砚早恋影响学习,但学校里又没见他跟什么人太亲密,又怀疑是家庭问题,可是打电话给曹爸也说没问题,最后也只好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诸如此类的安慰话,放曹光砚走了。
“谢谢老师。”曹光砚嘴唇都有点苍白,抿得毫无血色,“对不起,我会好好反省的。”
他拿着成绩单走出了办公室。
全校第一和倒数第一更名的消息几乎是不胫而走,蒲一永才从办公室出来,就被陈东均和李灿一左一右架住。
“永哥!你太强了吧!这次几乎都考及格了欸!”陈东均竖起大拇指,“棒棒的。”
李灿十分好奇:“永哥,你怎么做到一个月就考这么好的?上次模考你还只能考个位数呢。”
“对啊永哥,伯母给你报班补课了吗?”陈东均问,“哪个老师啊这么厉害,一个月把你教成这样,我看我也去报一个好了。”
蒲一永尴尬:“没名额了啦,那个补习班,额,人满了。”
“哦……”
他们正好在走廊迎头碰见曹光砚,曹光砚还是当作没看到他们,跟三个人擦肩而过。
蒲一永下意识要打招呼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作罢。
“对了,永哥,你知道模范生这次考砸了吗?”李灿压低声音偷偷说。
陈东均说:“不算考砸吧?”
李灿做出夸张的鬼脸:“拜托,第七名还不算考砸吗?那家伙从入学以来一直是全科满分稳坐第一名欸,这次才只考了第七名,跟我们考不及格一样严重吧?”
“我们考不及格好像也不严重吧……”
蒲一永却皱紧了眉头:“曹光砚就只考了第七名吗?”
“对啊,永哥在里面被夸的时候,我们在外面看到成绩排名贴出来了。”李灿说。
蒲一永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身后一阵惊呼。
“有人晕倒了!”
“那是一班的曹光砚欸!”
“他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啦!”
曹光砚很久没有睡这么久的觉了,他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身体就像一台过度运转的机器终于能够停下来,冷却一下高热的芯片,否则随时都处在报废的危险边缘。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居然黑了。
怎么回事?
曹爸守在他的床边,他一醒,曹爸就发现了。
“光砚,你还好吗?”
“爸。”曹光砚有点迟钝,“我怎么了?”
“学校打来电话说你晕倒了,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还好没有摔出什么大事,只是光砚你怎么连自己发烧了都不跟我们说啊?”
发烧了?
曹光砚压根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曹爸告诉他,医生说是因为他压力太大熬夜过度导致的免疫力低下,所以才会发烧,并没有什么大事,在家里休息几天就好了。
“考不好没关系的啊,老爸从来不需要你去当什么天才,比起考试,健康快乐才更重要。”
曹爸耐心地安慰他。
曹光砚知道不是这个问题,但依然还是点了点头。
永妈也来看他,给他炖了米粥,说发烧吃点米粥好消化,又说替他请了假,等身体好了再去学校。
曹光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心里想怪不得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头晕,原来是发烧了。
虽然大家好像都以为这次考砸是因为他发烧才没发挥好,但他心里清楚考试的时候他身体很健康,只是考完以后才开始不舒服。
曹光砚心里闷闷的。
这时候门偷偷被打开。
居然是蒲一永偷偷溜了进去。
“蒲一永?”
“嘘,我妈和你爸都睡了,声音小一点,不要吵醒他们。”蒲一永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曹光砚看他摸黑爬到床边:“你来干什么?”
蒲一永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太逊了吧,连自己生病都不知道?如果到时候考试又生病,你要怎么办?”
曹光砚不说话了,低头沉默,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叫人看了就生气。
蒲一永真想骂人。
“……对不起。”他别别扭扭地说。
“什么?”曹光砚怀疑自己幻听。
“对不起啦!”蒲一永恶声恶气。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蒲一永尴尬道:“如果不是因为帮我补课……你应该不会发挥失常吧。”
曹光砚沉默了。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好像又反驳不了。他的心又开始发闷,他不想让蒲一永觉得自己帮他补课却耽误自己的前程,这种感觉很难受又很复杂,他想证明他可以一心二用,但显然根本没有说服力。
呼吸都开始难受起来。
蒲一永说得对,他太逊了。
“才不是帮你补课才考砸的。”曹光砚小声说着,眼泪也掉了出来。
他觉得很委屈,特别委屈。
只是不小心发挥失常,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像天都塌下来一样?或谴责,或安慰,都让他觉得很难受。
给蒲一永补课根本就不是什么压力,也不会真的耽误他的考试,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误而已,可偏偏他毫无证据,连蒲一永都觉得他是因为补课才耽误了自己的学习。
可根本就不是这样!
曹光砚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考不好就是考不好,不是因为给你补课,也不是因为生病。”
那是因为什么呢?他自己也给不出合情合理的理由。
但他知道就是跟这两件事都没有关系!
曹光砚的眼泪越流越多,蒲一永看得都慌张起来:“考不好就考不好嘛,为什么要哭?”他用袖子给曹光砚擦眼泪:“而且第七名,怎么都不算考砸吧?我要是能考全校第七,我妈要给我放三天鞭炮。”
曹光砚啜泣了一声,靠在蒲一永肩上轻声说:“我又不是你。”
蒲一永有些笨拙地拍他的背:“有什么区别?不都一颗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我觉得第七名也很厉害啊,只不过你平常更厉害而已,不能因为一直考第一名就觉得第七名不值钱吧,你让第八名怎么活?”
“我才不是在意这个。”曹光砚说,“我不喜欢每个人都想给我考不好找合适的理由。”他顿了顿,又嗫嚅:“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没考好是因为你。”
他的声音很小,蒲一永差点没听清,但按照对曹光砚那种骄傲性格的刻板印象,他还是听懂了曹光砚的意思。
“那好吧,可是,你因为经常陪我熬夜,免疫力低下才发烧,这个事情没错吧。”蒲一永说。
曹光砚被噎住,没法顶嘴了,毕竟连医生都这么说,他再嘴硬也没有用。
蒲一永的语气难得温柔。
“所以快点养好身体,不然搞得好像我才是害你考不好的罪魁祸首。”他说,“然后,我会更加努力学习,争取不让你陪到太晚。曹光砚,我一定能考上大学。”
曹光砚不哭了,他还是紧紧靠着蒲一永的肩膀,心里却控制不住泛起一丝丝的甜蜜。
“嗯。”
两天后曹光砚的病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点虚弱,但还是回了学校。这一次考砸,曹爸和永妈并没有怎么苛责他,只让他压力不要太大,陈老师他们虽然有些着急,但顾忌大考在即,也不想给曹光砚施加太多的压力,所以也只是叫过去谈了两次话,就让曹光砚安安心心备考了。
曹光砚重新做了一遍当时的卷子,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发现是自己沉迷给蒲一永补课,连带着自己做题的思路都有些被影响,这两天他因为生病都没给蒲一永上课,算是让自己沉寂了两天,再做那套试卷,反而又正常发挥起来。
曹光砚心里有了数。
而蒲一永也果然说到做到,比之前更加勤恳用功,争取不让曹光砚给他开小灶到太晚时间,原先十二点睡觉也改成十点睡觉,每天要保证至少八小时的睡眠。
考前的一个月他们再没想过别的念头,就只是上学,做题,上学,做题,最后一周的时间老师也不讲课了,全部改成自习课,让学生按自己的节奏复习。
永妈和曹爸更是变着花样轮流给两个孩子做大餐,每天几乎都不重样,蒲一永感觉自己个子都又长了一截。
最后一天的时候,曹光砚说:“今天不补课了。”
“不补了?”蒲一永困惑,“可是明天就要考试了。”
“就是这样才不用补了,多一天少一天都没有关系。”曹光砚笑着看他,“而且我觉得你一定能考好的。”
蒲一永这段时间的努力,他一直都看在眼里。他相信以蒲一永的毅力,他这次考试一定可以考上大学。
蒲一永有些局促:“……谢谢。”他有点不太好意思看曹光砚的脸:“没有你的帮忙,我一定不敢去明天的考试。”
曹光砚听见他说谢谢,脸上慢慢绽开明媚的笑容。
“蒲一永,”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等考完以后,我们一起去玩吧。”
他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是早就在想这些,虽然蒲一永可能根本没想过考上大学以后他们该怎么办,他以前不敢想,但现在却偷偷地抱起了期望。
他想跟蒲一永在一起,这个学期,高考结束的暑假,还有大学。
“好啊。”蒲一永显然没理解曹光砚的意思,还傻乎乎地说,“到时候叫上东均他们,一起找个地方去玩。”
曹光砚知道他没听懂,也不说破,只是抿着嘴巴笑着,每次他这样晓得时候都很像女孩子,斯斯文文的笑不露齿,又带着点羞涩和尴尬,和那些臭男生一点都不像。
蒲一永脸莫名有点发烫,心里嘀咕怎么觉得曹光砚越来越像女孩子了。
一定是因为他的性别本来就有半个女生。
第二天是正式去考场的日子,永妈特地请了假,和曹爸一起送两个孩子去考试。
蒲一永头一次觉得这么不安,心跳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考试能让人这么紧张。曹光砚坐在他旁边,倒是面无表情,但永妈和曹爸怕他因为上一次的失利心里有阴影,还是说了很多让他宽心的话。
因为不同班,他们的考场也不在同一个教学楼,也就是说考试这几天他们都没法在学校见面。
蒲一永和曹光砚一前一后下了车,没有人看到,就算在高中最后一天,还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们是继兄弟关系。不过平常蒲一永和曹光砚自己也不怎么意识到这点就对了。
看着曹光砚被其他人簇拥起来走进校门的背影,蒲一永一左一右各自站着东均和李灿,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好想冲到曹光砚面前跟他说:
“考试加油。”
为期三天的考试,有人欢喜,有人担忧。最后一天考试,曹爸和永妈说要来接他们,光砚却说考完想和朋友去聚餐,每年考完大家都要毕业聚会,两个家长就放弃接人的想法,笑着说那你们都去玩吧,永妈还额外给了生活费。
曹光砚镇定地坐在考场里,交卷的铃声刚刚打过,他已经填完了高中的最后一份答卷。
他考的很好,他知道,虽然成绩还要几天才能出来,但他已经有了数,同时他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心里也在砰砰直跳,虽然他还能镇定自若地收拾东西,和一群狂欢的毕业生截然不同,但他知道他心里究竟有多激动。
走出考场的那一瞬间,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也从对面考场里走出来的蒲一永,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明明隔着那么远,还有那么多人,但偏偏曹光砚就是一下子看到了蒲一永。
他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蒲一永一开始还没看到曹光砚,他先看到的是陈东均和李灿,这两个人一个哀嚎一个哭丧。
“今年的题怎么那么难啊!”
“一定考砸了啦!”
“妈妈我要上不了大学了!”
他没有加入他们这场控诉,因为刚刚考完试,他不知道为什么很兴奋,不管从身体还是到心里,那种兴奋从第一场考试就开始了,一直到现在都还兴犹未尽,他正想跟东均李灿去哪里大吃一顿发泄一下激动的情绪,却突然在人群对面看到了曹光砚,静静地背着书包,在人潮中等着他。
等指考结束,我们就做。
蒲一永的心头也跳了起来。
他们对各自的家长说要去和朋友吃饭,却没有答应任何人的邀请,两个人一起去了离学校和家都有点距离的宾馆。
一进门两个人就贴在了一起,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带着羞涩和尴尬,又有点即将偷尝禁果的激动。
“我去洗澡。”曹光砚羞涩地低下头,脸颊发烫,不敢去看蒲一永的眼睛。
蒲一永的呼吸也很乱,他到现在都没接受自己马上要跟曹光砚做爱的事实。他觉得曹光砚洗得好慢,又觉得曹光砚洗得好快,总之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哗哗,还有不透明玻璃墙上隐隐透出的裸体轮廓,压根就不用等什么前戏,他的下体就已经勃起。
曹光砚洗完澡出来时整个人都被热水蒸成粉红色的包子,当然也有可能是羞的。
蒲一永倒是洗得很快,冲了五分钟左右就出来了。他出来时曹光砚正在擦头发,湿漉漉的头发被毛巾擦到半干,垂在额前让曹光砚看起来更加乖巧。
好可爱。
蒲一永看着曹光砚擦头发的背影,喉头滚动几下,对即将要做的事半是激动半是紧张。
“我洗好了。”他说。
曹光砚也听到了,不敢转过来,只是停了手上的动作,低声回应:“嗯。”
蒲一永站到他的背后,闻到曹光砚发间的清香,宾馆的洗发水味道和家里的不太一样,但不妨碍曹光砚身上依然很好闻。他轻轻摸到曹光砚的肩膀,喉结滑动,有点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又要怎么开始,他只是觉得很热,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空气粘稠得如热浪一样涌动,他已经勃起了,心脏和下体都是同样的滚烫,他想起曹光砚的身体,口里就止不住地干渴,一时连声音都有点哑:
“要……做吗?”
当然要做。
曹光砚的脸也烫得厉害。
蒲一永的手伸进他的内裤里,抓住了他前端微微硬起来的阴茎,他的腰忍不住开始发抖,肩膀后随即落了一个亲吻。
“蒲一永……”
曹光砚转过身,蒲一永洗完澡后没有穿衣服,只是在下半身裹了一条浴巾而已,他紧紧靠在一永的胸膛上,感觉到蒲一永的心跳也和他一样快。
他们拥抱着一起倒在床上。
蒲一永把曹光砚的双腿分开,看见那口女穴湿漉漉地暴露在外面,他心里痒痒的,嘴巴也很干,他把曹光砚的屁股捧在手心托了起来,凑近曹光砚的腿心去闻那里的味道,有一种腥甜的米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