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待诏?”兴元帝想了想毫无印象,看了孙岩一眼。
自从辛柚去了翰林院,孙岩就把画待诏这些人的情况了解了一遍,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回禀陛下,画待诏名叫华安福,擅画人物”
“哦,擅画人物么?等哪日朕没这么忙,你安排画待诏进宫来,给朕画一幅小像。”
孙岩连忙应是,悄悄看了辛柚一眼。
皇上这哪是想画小像,分明是给辛待诏长脸。
这时传来奏报,接到了某地因连续降雨突发险情的消息。
一旦发生险情,如何赈灾,如何善后,就需要各部讨论了。前几日遇到这种情况,兴元帝都会命内侍送辛柚出宫,今日刚要开口却改了主意。
“辛待诏也留下听一听。”
请求
兴元帝这话让辛柚有些意外。
能与皇帝私下议事的都是当朝重臣,居然留她一个小小待诏旁听。
看来,他比她想象中更看重这个“儿子”。
辛柚垂眼遮住讥讽,推脱道:“这等国家大事,微臣旁听恐不合适。”
兴元帝见辛柚推脱,反而坚定了心思:“国家大事百姓都能关心,你旁听有什么不合适?朕觉得很合适。”
“是。”辛柚微低着头,不再坚持。
不多时众臣被召来,几位尚书、侍郎和阁臣。
这些人行礼后,兴元帝说起新接到的奏报。
几位大臣不约而同看了立在角落里的辛柚一眼。
现在朝中没人不认识这少年郎,那问题来了,他们开始议事了,辛待诏为何还不走?
兴元帝无视众臣疑惑,问户部尚书:“于尚书,对枣核县的灾情,你有什么看法?”
“臣——”于尚书又忍不住去瞄辛柚。
说正事了啊。
“怎么?”兴元帝挑眉。
章首辅出声:“陛下,臣等议事,辛待诏应该退避。”
“朕觉得辛待诏听听无妨。”
这话一出,哪怕在场之人见惯了各种场面,也不由变了神色。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兴元帝语气淡淡:“今日商议的是赈灾善后,民生疾苦,并非军事机密,朕觉得都可以听一听。诸卿以为呢?”
众臣:“”您都这么觉得了,当臣子的还能以为什么?
一次旁听看似不算什么,可皇上此举无疑是一种试探。
观皇上对辛待诏态度,分明认定了辛待诏是他与辛皇后之子。
这是想先培养辛待诏,将来——
在场大臣生出这个猜测后,有人心头发沉,亦有人心生期待。
前者想想辛待诏自称辛皇后养子,且长在宫外,就算皇上一贯强势,想要为其正名也没那么容易,于是歇了此时与兴元帝力争的念头。
后者当然对皇上愿意锻炼辛待诏乐见其成。
辛柚本以为会面对一场激烈争论,没想到兴元帝发话后就没人再对她的留下多嘴了。
无论这些大臣心里怎么想,辛柚敏锐意识到一点:兴元帝在君臣较量中,占着上风。
接下来,君臣议事,辛柚当起合格的旁听者。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兴元帝喝了口茶润喉:“诸卿辛苦,先到这儿吧。”
“臣等告退。”
兴元帝看向辛柚:“辛待诏,你也先回去吧。”
辛柚跪下:“陛下,微臣有一个请求。”
“哦?”兴元帝生出好奇。
这还是木儿第一次提出请求。
瞥见几位准备退下的大臣放慢脚步,兴元帝不动声色道:“既然还有事禀,那先喝口茶再说吧。赐茶——”
几位想听听辛柚要说什么的大臣:“”
好奇心再强也不可能赖在这里,等走出乾清宫,一位与章首辅走得近的阁臣低声道:“章公,皇上此举大有深意啊!”
章首辅扫一眼走在前头的户部尚书等人,皱眉道:“邓公慎言。”
也就是近几年,皇上渐渐倚重内阁,能听进他们的建议,但更看重的还是六部尚书。皇上想认回辛皇后之子,会反对的可不光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