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兴元帝控制着语气,唯恐刺激到理智断掉的秀王,“你本来就是朕的儿子啊。虽然我们父子不算投缘,你是朕的长子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平儿,你把阿柚放开,这与她没关系——”
“与她当然有关系!”秀王高声打断兴元帝的话,似乎被那声“阿柚”给刺激到了,“如果不是因为辛柚的母亲,您会对我这个长子多年来视而不见吗?”
兴元帝看着这样的秀王,只觉太陌生:“你一直在怨朕?”
“我为什么不怨?我也是有血有肉,会疼会怒的人。就因为辛皇后撞见了我的存在离宫出走,在您眼里我就不再是您的儿子了,而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我从不曾出生过!”
“不是的。”兴元帝留意着秀王握着短刀的手,努力解释,“再怎么样你体内流的都是朕的血,朕怎么会恨不得你从未出生呢——”
秀王冷笑:“您不必费劲解释了,到这时候您关心的还是阿柚会不会受伤,至于我,恐怕在您眼里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兴元帝一手用力抓着宝座扶手:“是朕不对。朕不该因为大人之间的事,迁怒到你身上。”
秀王听着这话,轻轻笑了:“这话要是在我从小到大这些年的任何一刻说,该多好。”
“你现在听进去也不晚。你把匕首放下,朕保证不伤你性命。”
“说来说去,您就是怕我伤着阿柚。”
兴元帝声音干涩:“平儿,你怨朕迁怒于你。那你呢?要因为朕迁怒阿柚吗?一直以来你对阿柚都很有兄长的样子,她是你妹妹啊!”
“是,她是我妹妹。”秀王望着焦急的帝王,突然笑了。
这一笑凉薄诡异,令人心底生寒。
“您觉得,我是什么时候知道阿柚是我妹妹的?”
兴元帝愣了愣,回过味来:“在朕赐婚你和寇青青之前?”
秀王露出微妙的笑容:“父皇果然英明神武。”
而辛柚听了这话后,以往秀王示好亲近而生出的抗拒终于找到了原因。
哪怕因一次次的接触相处而疑惑过,第六感却一直在提醒她。
“你如何知道的?”
“那就早了。在我偶然撞见一位少年天黑了急匆匆进了青松书局东院,后来发现那少年就是松龄先生,辛公子时。而偏偏寇姑娘与父皇长得这么像,与其猜测寇姑娘与松龄先生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我觉得松龄先生与寇姑娘是同一人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是三年前《画皮》开售不久后吗?”一直保持着安静的辛柚开口问。
“看来那日对阿柚来说不同寻常。那是你第一次以辛木的模样示人吧?我一直好奇那个傍晚你遇到了什么事。”
辛柚被秀王拉在身前,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不得不佩服他的敏锐。
那日对她来说当然不同寻常,是她一心要杀贺清宵的日子。
“不说也无妨,谁没有秘密呢。”秀王轻笑起来,气息就吹拂在辛柚耳边,令她觉得比抵着她的利器还要不适。
“当然,我只是猜测。”
“所以你就求娶寇姑娘,逼阿柚承认身份?”兴元帝发出质问时,气得手抖。
明明猜到阿柚是他妹妹,竟要求娶,简直是天大的荒唐!
“父皇何必生气?没有儿子求娶,您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见不得兴元帝舒坦,秀王唇角勾起讥笑:“阿柚要是舍不得承认,我也不介意多一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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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混账!”兴元帝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混账?”秀王把辛柚往怀中拽了拽,那抵着她的短刃就刺破夹棉衣袍,戳到柔软的肌肤上。
疼痛令她本能皱眉。
兴元帝的怒火一下子吓了回去。
秀王的情绪却上来了,双目赤红盯着兴元帝:“我混账也是你逼的!近二十年的无视我能忍,被陈熠压上一头我也能忍。陈熠完了,你的目光只放在辛柚身上,我还能忍。可我没想到,要立储了,你为了立陈佑为太子在这时候册立皇后!你知道自从立继后的消息传开,我承受了多少同情和嘲笑的眼神?听进了多少难听的闲言?你知道的,你只是不在乎!”
秀王越说越恨,抓着辛柚的手越发用力。
“是,是朕忽视了你的感受可阿柚是无辜的——”
“她不无辜!”秀王嘶声怒吼,“她怎么会无辜呢?你选择陈佑难道没有她的缘故?她对陈佑有恩,你为了给她一个无忧的将来,宁可选一个小娃娃,也不选我这个长子!”
看出秀王的疯狂,兴元帝心惊胆战:“不管怎么样,你先把刀放下,朕可以当今日的事没发生过朕金口玉言,绝不哄你。”
“呵呵呵。”秀王笑起来,满是讽刺,“我要是在乎这条命,今日就不会进宫了。到这时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要辛柚和我一起死,要你亲眼看着你和辛皇后的女儿惨死在面前,也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
“我有话要问。”辛柚再开口。
对辛柚,秀王反而有耐心:“你问。”
“后来传出松龄先生是皇后的人,是秀王殿下传出的消息?”
“不错。”秀王语气透出几分自得,“锦麟卫拿着画像四处寻人,不巧让我认出画像上的人正是夜入青松书局的少年。而那时固昌伯突然被杖杀,百官对他的死因各种猜测。固昌伯,青松书局,锦麟卫这些放在一起,不难有这个推论吧?”
“秀王殿下当真敏锐通透。”辛柚赞了一句,又问,“那说寇姑娘控制了松龄先生,也是你散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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