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给猫的感觉好像、好像他那诡计多端的老父亲,猫猫最怕。
等到周明晏与膳食一同回来,只听见正被摸头的阿言朝他道:“嗷!”
猫叫似有怒意,似有忌惮。
宋遂远的沉思被打断,不动声色将眼前状况尽收眼底,了然地一掌托起小白猫,在周明晏顿住之时,侧过脸温声道:“阿言饿了?”
周明晏回头,身后婢女正举着鱼盘进来。
顿了一下,方才自作多情,以为猫猫在同自己说话的周明晏重新笑起,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朝着小白猫好奇:“阿言这叫法是西北音?”
嗷嗷叫,一听便知不是寻常猫。
阿言一只爪子撑在宋遂远凑近的俊脸上隔开距离,仍是那句话:“嗷~”
猫要换人!
猫错了,猫不该被皮囊蛊惑,猫刚逃离父亲魔爪。
宋遂远任由小白肉垫撑着他的脸,伸出两指掐着阿言的猫脸转过来对视,眸中带笑打趣:“阿言这般喜欢我,不枉殿下费心送来。”
柔软的小爪子轻轻搭在他的侧脸,乍一看真是“喜欢”。
实则不然,宋遂远能察觉到小东西极力仰着头,爪下劲不小,一副抗拒姿态。
他自觉在逗猫,阿言尚无反应,周明晏先“嘁”了一声。
酸酸的。
宋遂远笑看太子上座,没注意到怀中小猫骤然变得晕晕乎乎的表情。
方才对视时,两张脸凑得极近,这个叫宋遂远的人,皮囊优越,尤其是一双眸,不笑孤傲如清朗月,笑时温润如沐春风。小猫的瞳孔悄然放大至滚圆,代表情绪变得兴奋。
阿言心想:真好看,应当不会欺负猫吧。
甫一用完餐,太子侍卫匆匆前来请周明晏回宫。
周明晏拧眉:“何事如此慌张?”
侍卫微顿,抬头快速扫一眼。
太子殿下在品茶,身旁气度华贵的宋大公子握着点心,在专心致志喂怀中小白猫,而那只小白猫翻肚皮仰躺着,嘴巴啃着零食,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看过来,满脸好奇。
微妙的停顿中,宋遂远恍若未觉,伸手盖了下阿言的肚皮,触觉平缓,吃下的一整条鱼也不知去哪了。
肚皮脆弱,容不得他人触碰,阿言霎时蜷起小身体,挠人的小爪子下意识朝着大手伸了出去,又想起这是他接下来的“仆人”,硬生生用另一只小爪子抓回来。
一小白团,左爪拉右爪,又蠢又机灵。
宋遂远不合时宜地展颜。
太子殿下没有避开人的意思,侍卫垂首:“……三皇子昨日于皇陵病薨。”
三皇子周明礼,贤妃所出。贤妃与云皇后彼此交心,故此三皇子自小跟着太子玩耍,与太子关系不错。
初春时三皇子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皇帝罚去常山守皇陵。
“你说什么?!”
周明晏霍然起身,面上过于震惊而失了方寸,琉璃茶盏落地。
“啪!”
宋遂远停顿一下。
缓了片刻,周明晏顾不得起身时打翻的那盏茶,匆匆告辞带着侍卫离开。
阿言见状用两只前爪握住宋遂远的手腕撑起来,朝着太子离去的方向慢吞吞“嗷~”了一声。
丢下猫了。
他不舍的目光往外追了一小会儿,回头,粉嫩的小舌头卷掉最后一口糕点,吃相优雅,嘴边毛发仍是干干净净,只有舌尖浅浅蹭过如玉指腹:“喵喵。”
算了,看在饭菜和美味点心的份上,勉强不换人了罢。
这一段明显敷衍的分离戏,连随墨都笑了一声。
“殿下已经离开,你归我养了。”宋遂远点了点猫头,将它放回桌上,用丝帕仔细净了手,道:“随墨给它一杯温水,今日吃的杂……”
说到这,他想到一件事,抓住膝上干干净净的小白猫后颈提到面前,目光迟疑:“……你主人教过你如何方便么?”
被问到这种问题,阿言愣了下,尾巴翘起来遮住那里,吊在空中的四肢翻腾:“嗷!”
愚蠢凡人!
虽然没有口吐人言,但它愤怒的表情传达尽它的意思,宋遂远薄唇轻抿,眸中隐匿意味深长,捏了捏它的爪子道:“好了,不问了。”
随墨倒着温水,颇有些不理解自家公子听闻三皇子薨的消息这般无动于衷,甚至有心情与白猫逗乐,于是小声叹了口气惆怅道:“三皇子才去皇陵,怎么就……薨了。公子您说会不会是遭人谋害。”
因着太子殿下的关系,在随墨心里,公子与三皇子的交情并不浅。
“是。”宋遂远淡然应声,毫无自己说了何等大事的自觉,他甚至看着小白猫凶巴巴的小表情有些手痒,顺心意揉了一把小猫凶脸。
“真的!”随墨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