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阿言,滚到了他的脸颊旁。
宋遂远眨了下眼睛,阿言翻了一边,从背对转回正面,一只小前爪正好踩在了他的鼻梁上,触感是带着凉意的柔软。
他抬手抓住小猫爪子,捏了捏。
睡着的阿言乖乖任他摆弄。
宋遂远回忆起这两天,阿言不愿意让他喂食,他与它说话它便装傻,甚至昨天他打算抱猫出门跑马时,猫直接揣手卧下装睡。
小家伙的逃避有目共睹。
他想了想,似乎从那日问它关于小纨绔的事情后,它便不对劲了。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阿言会是小纨绔本人,只能放弃追问这只机灵小白猫,深表遗憾。
不过,小没良心的,问题不想回答便罢了,为何还躲着自己了?
宋遂远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揉了揉它的肚皮,也不知是猫的睡姿,还是它这两天确实吃多了,触感不似以往单薄。
他玩了一会猫,阿言丝毫没有动静,当他坏心眼的想把猫折腾起来时,耳边似乎听到一声清脆带哭腔的“呜困~”
宋遂远手指顿了一下,然而他再凝神细听时,手心被他打扰的阿言怒气冲冲:“嗷嗷嗷!”
很脏。
分明是猫叫。
宋遂远以为晨起尚未清醒听岔了,并未将那个字放在心上。他收回手,骂骂咧咧的小白猫重新趴下,将自己的小肚子藏起来又睡着了。
宋遂远含笑摸了摸圆滚滚的小家伙,给他盖了一层小被子,独自起床洗漱。
用过早膳时辰尚早,宋遂远例行回书房磨炼画技。不过今日他铺开纸张时,从桌上捡到一根猫毛。
宋遂远捻起来,仔细看了看白色猫毛,从其上移开视线,一寸寸打量着桌上。他放笔有自己的习惯,并不需要除了随墨以外的人整理,故此可以清晰回忆出如何摆放。
然而除了这根猫毛,桌上摆放与昨日无二。
他挑挑眉,阿言这是跑来书桌上睡了一觉?
他不知,昨日阿言快要抓到毛笔时,忽地想起宋遂远这人聪明得很,万一被他看出笔墨纸砚被动过,猫就完蛋了。于是迂回在其他院子里找了找,用了人家抄药方的纸笔。
幸好小白猫机灵了一回,宋遂远这时并未察觉不对。
辰时三刻。
周明晏与杨炽一同骑马前来。
对于周明晏前来,宋遂远有些意外,上前问道:“殿下今日如何有功夫?”
不过,疑惑出口后他忽地想起来为何。
果然,周明晏道:“纪王入葬,休朝两日。”
杨炽跟在太子身后,闻言忍不住再次苦口婆心道:“太子殿下身为长兄,偏偏在今日出城打猎,回头御史台参您的本子能堆满紫宸殿。”
“父皇本就要寻机会罚孤,问题不大。”说罢,周明晏摆摆手示意杨炽不许再提这件事,让随从将他带来的东西送给宋遂远。
宋遂远接过,侧身请二人入内。
周明晏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道:“银止,父皇赐孤两斤,送你一斤。”
“多谢殿下。”听见这个名称,宋遂远垂眸,视线落于手中木盒之上。
这几日,他并未关注宫中动静,眼下看来,恐怕也不太平。
银止茶之事,杨炽有所耳闻,但他没有参与其中,自然没有分得的茶叶,此刻拾掇着宋遂远泡来尝一尝。
茶叶被交给了下人,三人堂前落座。
在宋遂远家里,杨炽也不藏着掖着,谈起上次大庭广众未能说出口的话题:“你在留香阁那事,现今闲谈城中都快传遍了,你为何不让人收敛些?我可听说宋夫人近些时日在为你看亲。”
但凡宋遂远上点心,都不会传得如此之广。
宋遂远斜睨他一眼:“我何时收敛过?多此一举。”
重生以来,诸多闲谈,从未理会。
杨炽摸了摸鼻子道:“这不是……为了霜儿。”
他之所以如此关心此事,还不是因为底下有个亲妹妹杨霜,对宋遂远情有独钟,闺中梦想便是嫁进宋家。
今日若非有太子同行,小姑娘就缠着跟来了。
若是他二人能成婚,杨炽自然欢喜,他相当看好宋遂远,可惜明显宋遂远……并无此意。不过若是宋遂远亲口说出喜欢别人,他可以带回去劝一劝妹妹。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市井八卦着实未听闻,听到这里猜到是何种事,提了提俊眉,摇着扇子做起了看客。
宋遂远自然对杨霜无意,且他知晓杨霜日后会与长公主家的小郡王成婚,两个小孩的婚姻美满和乐。
正当他组织措辞时,眼尾瞥到门槛处翻过来一只小白团子,黑眸顿了顿,淡声启唇:“眼下我只想寻得那日的小公子,说亲之事非我所意。”
如此表述,不免让人觉得他是为了“小公子”,而不愿说亲。
领悟到这层意思的两位至交霎时露出一脸看戏的表情,杨炽直接乐道:“宋遂远你居然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