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兰榭有些失望,退回原位坐好。
“那如果本尊告诉你……我其实一直身处无尽苦楚,你渡不渡我?”
任积雪还是一如既往的寡淡语气,重复提及方才说过的话:“雁咕寺有座旧佛堂……”
“停!”兰榭紧急伸手捂住他的嘴,扭头不愿再看他,“都说了不当和尚不当和尚不当和尚!你怎么净想着把我往佛门里拐。”
往佛门里拐……有吗?任积雪只是潜意识里希望魔尊能放下罪孽,回头是岸。
他只是希望天下太平,不要再起干戈。
“本尊跟你们可不一样,你们心中有光,向光而行,可本尊习惯黑暗,趋暗行走,这要去了深山寺庙,那就是要我命。”
手心传来温润触感,兰榭一惊,猛然收回自己的手,“哼”了一声,双手环抱换了个方向坐着,背对着任积雪。
碰上任积雪唇瓣的那只手好似着了火一般不敢乱动。
“别以为本尊不杀你你就可以大逆不道说出带本尊去佛门之地的话,本尊最讨厌你们这种和尚,嘴里说着普渡众生的话,其实谁也渡不了。”兰榭傲慢的说道,眼神里尽是不屑。
他坐姿一向不好,刚才又动来动去,衣袍早已不似刚来时那般没有褶皱,背对着任积雪时,宽大的外袍不经意间从肩上溜下一点点,露出一截只桌内衬的肩膀。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绞尽脑汁想着听过的那些词,自大地夸着自己:“本尊美艳无双,学富五车,鹤立鸡群,蛇鼠一窝……本尊法力无边,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人渡,也用不着谁去渡,本尊可以自渡。”
手心的温润触感好像消失了,他冷哼一声,握紧拳心。
方才动来动去时左肩外袍被自己压住衣角,又稍微往旁边滑了一点,他还是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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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积雪只淡淡瞥了一眼就默默收回眼光,兰榭却突然回头,直勾勾盯着他,严肃认真道:“本尊可以自渡,但偏不自渡。”
任积雪浅浅问了句:“尊上这是何意?”
兰榭绽放笑容,转过来坐直了身子,眼睛却不小心瞥到自己肩膀,小兔受惊似的立马拉上外袍,飞快看了一眼任积雪,发现他眼睛一直在盯着案桌,不禁松了一口气,含糊其辞、语速飞快道:“意思就是本尊觉得当魔尊也挺好的,没人敢忤逆,也不会有人忤逆。”
任积雪不语。
“所以本尊找你切磋对弈,你敢不敢拒绝?”
任积雪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把书信夹在书籍里放好,兰榭看出他的妥协,却压住他肩膀,有些傲娇地哼唧道:“晚上再来找你下棋,本尊现在还有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