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目光对上后,便对明熙笑。
明熙:……
气早就消了,但乍一看到他,还是觉得委屈。
见她不来,慕箴叹了口气,便一步步去找她了。
姨母一家都在旁边,慕箴行礼后,便拉着明熙走到一旁。
“你来做什么?”
听明熙的声音,直到她还在生气,慕箴好脾气地将药瓶放到她手中:“郴州湿热,凝心散泡水喝可缓解焦躁。”
“谁稀罕你的东西。”
作势要扔,慕箴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明熙眨了眨眼,任由他动作,将自己扬起的手臂带了下来。
记忆里,从来都只是自己往他身上贴,每次碰到他,都总要往旁边躲。
这还是头一次,他率先抓住自己的手,还没有松开,还在捏!
明熙后知后觉,只觉一阵热意奔涌,直冲脑门。
怎么人还没到郴州,就已经受不住了。
慕箴低眉垂眼,望着被自己包裹住的小手,软嫩细白,他其实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但自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克己复礼,不该做出这种事。
但明熙的怨气和冷淡也确实让他失了方寸,方才见连送的东西都不要,反射一般兀自抓了她的手。
此刻也不想再松开了。
二人就这么手握着手,闷不吭声,都望着相握的地方,好似要将自己的手盯出一个洞。
明熙忽然想到了什么,想挣脱出来:“殷寻还在……”
“他不在。”
只短短三个字,又制住了明熙的动作,慕箴抬眼望她眼中潋滟水色,只觉心弦都像被人撩动。
他张口,想说什么,对上明熙的眼神,他垂下眼睫,只低头凑近。
“明熙!准备走啦!”
赵姝意的嗓音从不远处而来,就像被撞破了在干坏事,明熙匆忙甩开他的手,舌头打结一般:“我,要走,走了。”
“嗯。”
慕箴收回手,又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清冷的晨风吹进二人身隙之间,将那阵旖旎的氛围打散。
“我在渔阳等你。”慕箴望着她,眼中尽是柔软,“记得早点回来,我会很想你的,明熙。”
明熙说不出话,只匆匆点头,也忘了说上道别的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直到坐到马车内,胸腔内的心跳仍旧剧烈,脸上就像被烧了一般愈来愈滚烫。
她捂着脸,好半晌都冷静不下来。
马车内的赵姝意正趴着,她背上的伤还没好,此刻看不见明熙的表情,动作有些狼狈:“帮我上个药吧明熙,我怎么感觉我这背是好不了了呢?干,我爹到底下了多重的手啊。”
絮絮叨叨了好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动作,赵姝意疑惑地扭头:“你干嘛呢?”
明熙这才惊醒,她红着一张脸,声音呐呐:“啊?表姐你喊我?”
赵姝意:……魂兮归来!醒醒!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啊!
直面
明熙想了很多自己反常的原因, 等到了郴州她都没有想明白。
于是她暂且放下,觉得还是紧着重要的事来。
郴州的气候有些热,让赵姝意的伤口犯了痒, 一行人在郴州的一家客栈安置下,到了房间,赵姝意上手就要挠。
明熙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将人按在床榻上,衣服掀开,轻柔柔地吹气替她止痒。
“表姐为什么会喜欢上季大人呢?”
明熙的声音发闷:“他有那样好, 值当你同姨父姨母吵架?”
赵姝意很久没说话, 只是道:“他也许没那么好, 但至少在汴京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吧?”
她艰难地转头道:“怎么你同父亲母亲一样,都那样不看好他?”
何止是不看好, 明熙心想, 简直想将他挫骨扬灰。
明熙看的出来, 表姐对季飞绍没有太多的深情。
至少在经历了玉杉同刘澍那件事后, 她的感情浅薄多了。
明熙想,或许只是表姐的反叛, 越不看好,反倒叫她越执着。
郴州一行, 只要能让她明白季飞绍这厮不是个好人, 就没问题了。
替赵姝意将伤口处理好了, 明熙推开窗户往外张望了下。
郴州居民不多, 因而街上也没有那么热闹,原先这里籍籍无名, 后来出了个太傅,这儿才渐渐有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