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照仪扬手道:“再加一军棍!”
那人还待叫喊,立刻被一棍打到在了地上,无人再敢出声,棍棒砸在身体上的声音闷闷的接连响起,下方有男有女,皆是一脸不忿的看着她。
行完刑后,游照仪又以十人为一队分发了早就准备好的伤药,扬声道:“你们打不过我,于是我打了你们,没问题吧?”等了片刻,下首无人敢应,她继续道:“既然没问题,从明日开始就练整队吧,什么是能三息之内整好队,什么时候再练其他的。”
说完,她与一旁神色各异的施、范二人点头示意,干脆利索的走了。
施、范二人只得道:“从明日开始训练整队。”
……
还有一个时辰下值,游照仪又去了河西军,她是偷偷一个人去的,循着上次的七弯八绕走到了阮伯楷做工的地方。
他还是一个人在那里,周围兵卒正在训练,只有零星两个人。
她走上前去,阮伯楷好半晌才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她又低下头了。他桌前方正放着一个完整的弩,和他们平常用的并不一样,她便开口说:“我试试?”
阮伯楷头都没抬,说:“伤了别怪我。”
游照仪便把它拿起来,对着远处一棵树的树叶射了过去。
箭簇正好射到那片树叶的正中心,分毫不差。
她颇有些震惊,问:“准头这么高?蒋大人为什么不人手一个?”
阮伯楷不耐烦的说:“没人和你说吗?演示的时候伤到人了。”
游照仪轻轻把那个木弩放下,开口道:“是袁钧之吧。”
对方抬眼看她,她目光平和,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言语,她直接挑明,说:“袁钧之,动了手脚,他怕你才高,挡了他的升迁之路。”
阮伯楷还是没抬头,淡淡的说:“也许是吧。”
游照仪说:“没有证据。”
阮伯楷终于抬头看她,问:“你想怎样?”
游照仪反问:“你想怎样?”
阮伯楷终于把手中刻刀丢在桌上,站起来说:“你能怎样?”
游照仪平静的露出一个微笑:“我能的可多了。”
俱怀逸兴壮思飞
(1)
第二日, 游照仪上值的时候带了个广邑王府专侍书画的老先生,像昨日一样去找阮伯楷。
将准备好的纸笔拿出来,她吩咐阮伯楷:“你和先生说制作步骤, 先生会把图纸画出来。”
阮伯楷问:“你想干嘛?”
游照仪说:“说就是了, 这是军令。”
阮伯楷与她对视了半晌,只好与一旁坐着的老先生叙述步骤,游照仪在一旁听着。
现在中衢用的弩由弩臂、弩弓和弩机三部分组成。弩臂由坚木制成,木臂正面有一条放置箭镞的沟槽, 能够保证发射出的箭沿直线前进。弩弓一般用竹木制成, 形似扁担。弩机是木弩的机件,装置于弩的后部,用于扣弦发射。
虽然说弩的准确率比弓箭高了不少,但是有时候准头依旧不足, 而且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再加之弩的杀伤力比弓箭大很多,能伤敌也能自伤, 至今也只有宣武卫有一队弩机营,由一些经验丰富的兵卒组成, 其他军营大多依旧是用弓。
她细细看了看阮伯楷的弩有什么不同。
除了勾弦用的牙和用于发射的悬刀,这把弩还多了一个外郭, 其弩机的材质也不光是木头, 还有铜, 弩的弯弓上还多了一串刻条, 阮伯楷将其称作望山。
先生照阮伯楷的讲述一点点添加细节,到了快中午的时候, 十张步骤图才一一画好。
游照仪命他再把自己名字添上,阮伯楷却犹豫了, 说:“上次演示出事,没人敢试。”
游照仪说:“写就是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二人僵持片刻,他只好把自己名字添上。
第二天,每个军营的告示上都出现了十张弩的制作图以及一筐筐材料。
游照仪下令,一个月内,若是有人依照步骤造出这把弩,不看准头,只要能射出箭簇,就可领十两白银。
十两白银,几乎是每个兵卒一年的军饷,况这些军饷还要折成粮草、布匹等分发,真正到手的银钱并不多,此言一出,军中众多兵卒跃跃欲试。
游照仪办这事的时候除了与张长鸣和楚创知会了一声,并没有告诉袁钧之,他看了告示才知,忙找到游照仪说:“伯楷那弩准头虽好,但危险伤人,若是军中有人自伤如何是好?”
没想到一月以来一向平和的游照仪却漠然的说:“军中演习都有伤亡的,袁统领在驻京营待了这么久,还没习惯吗?”
袁钧之又说:“那弩添了铜件,造价较之之前高了一倍,这多出来的钱若是用军饷出,将士们到时候吃什么?”
游照仪笑了笑,说:“这都是我要操心的事情,就不劳袁统领了。”
二人默然以对半晌,袁钧之只得告辞离去。
一个月很快过去,游照仪便携阮伯楷几人前来检阅。
一共一万又五千左右的兵卒,共收上来三千张弩,那三千个兵卒此刻正站在演武场,在几人的注视下一个一个尝试自己做出来的弩。
能射出箭簇的,站到一边,射不出的,站到另一边,如果受伤的,一旁大夫已经待命。
很快,几人两边都站满了人,也有几个受伤的,被大夫带走处理。
演武台上只剩下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