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陈求道见了洛阳周围的破败景象,深自嗟叹。进了客厅,见到王宵猎,忙道:“陕州大捷,节帅建大功于国家,平定万民之心,实乃社稷功臣!节帅且安坐,受我一拜!”
王宵猎急忙把陈求道扶起来。道:“这件大功,是我们这些官员一起做出来的,参议何必拜我?你路上辛苦,本来应该休息几日。只是现在洛阳城里处处都是没有人处理的事情,只能勉强你了。”
“岂敢,岂敢!”
王宵猎让陈求道坐,上了茶来。
请了茶,王宵猎道:“洛阳是本朝西京,千年帝王城,比不得其他地方。你路上也看见了,一场战乱,现在破败成了什么样子?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建洛阳城,再现昔日荣光!”
陈求道道:“节帅,要重建洛阳城虽然难,但最难的,是首先要有钱啊!这一场仗打了半年,前三年储存的物资基本用光。这个时候重建洛阳城,需要的钱从哪里来?”
王宵猎道:“我想过了,一部分要以举债。洛阳城重建起来,相当于多少财富?为此事举的债,根本不算什么。还有一样,洛阳周围水系众多,而且多大河,从山间蜿蜒而来。我们可以统一规划,建些水坝,造些机器,在周围建几个工业区。工业最来钱,可不是种地可以比的。”
陈求道想了想,才道:“这终究是以后的事情,现在钱从哪里来?”
王宵猎道:“我们的银行里,能够贷出来的钱大约有一千八百万贯。重建洛阳,可以贷一千万贯。再就是现在地盘大了,人口多了,需要的会子也多了。大约预计,一年可以多印八百万贯会子。如果以两年计,两者相加,就是大约两千五六百万贯。这些钱,重建洛阳城应该是够了。”
陈求道低下头,想了好久。才道:“这些年我们能够用度不缺,印会子和建银行起了很大作用。节帅如果把这些钱用到洛阳城来,其他地方就只能收的税赋。显得拮据了。”
王宵猎道:“参议,花钱有两种。一种是钱花出去就花出去了,以后也没有收益。还有一种,是钱花出去了,实际是本钱。这些本钱以后会带来利息的。我们在洛阳,后一种的钱多花一点,前一种少花一点。”
陈求道道:“此事我要仔细考虑,现在还不能答应节帅。”
王宵猎道:“无妨,我们几个人都要考虑一下。这不是小事,总要万无一失才好。”
重建洛阳城,是王宵猎考虑好久的。把这座城池建得花团锦簇一般,不只是彰显天朝气象,也是对战后重建的探索。重建农工商业一起发展,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只是人口增加,土地开垦。
洛阳周围河流汇聚,而且多是从山中一路流过来,水力资源丰富。与襄阳比起来,这里更加适合建立水力工业设施。以伊河、洛河与谷水为基干,统一建水库,建工场。在洛阳周围,建起一个以水力为动力的工业基地起来。
此事王宵猎想了很久,决定不惜本钱,要把这件事做成。虽然前期会花很多全,但建起来后,带来的利益也不可估量。工业革命不只有蒸汽机,还有许多其他工业。没有蒸汽机的情况下,利用水力,很多工业也可以建起来。
进入初步工业化,周围的游牧民族就再是威胁了。
其实就是现在,经过陕州大捷,王宵猎确信金军不是自己初步组织起来的军队能打。等到这支军装备齐全,训练充分,金军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重建洛阳城是件大事,王宵猎虽然想了很多,但要落实下去,还需要大量人才。陈求道最重要的,就是建立起基础,并把培养人才的学校等建起来。
钱从哪里来?说到底,还是从银行来。一方面地盘扩大,市场扩大,需要再印会子。另一方面,前几年襄阳的建设不多,银行里面有不少余钱。可以作为贷款,供给建设洛阳所用。
请客
过不了几天,襄阳、南阳一带的麦子开收。今年风调雨顺,麦子获得丰收。襄阳、南阳、唐州、随州、郢州等地的麦子,普遍亩产两石以上。
王宵猎预先准备了大量资金,等到麦子干了,立即大规模收购。现在不需要卖往两浙了,北方新收复的土地需要大量粮食。财政靠印钱,就必须要有大量实物支撑。没有实际的货物,钱印了只会造成通货膨胀,没有用处。
通过这两三年,王宵猎深刻觉得,纸币和银行金融实在是政权获得资金的利器。做好了这两件事,经济发展的成果会显现出来,而且大部分掌握在官府手里。印合适数量的钱,利用银行,政权根本不怕没有钱。
宋朝是中国真正认识到这一点的第一个朝代。从交子到会子,纸钞的发行,帮宋朝渡过了最艰难的岁月。从王安石变法开始,青苗法的推行,让朝廷认识到了借贷的作用。只是一切初创,宋朝面临的情况又太复杂,虽然认识到了纸钞和官方借贷的作用,宋朝却一直没有处理好这两个问题。
王宵猎不同。既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发行纸币和银行业的禁忌。自己又能克制,控制好度,让这两项手段一直稳步发展。纸币和银行极大推动了工商业发展,又避免了各种各样的社会弊端。
农业税全部改成粮食,不再从农民的手中收钱,极大地解放了农村的购买力。这几年,购销社深入各地,一方面把农民手中值钱的资源收集起来,另一方面又把工业品卖往农村,生意做得分外红火。农村的购买力,又促进了初生工业的发展。而工商业税,成了官府现金的主要收入来源。
有了稳定的钱粮,各地官府开始稳定下来。王宵猎最早占据的汝州、唐州、邓州和襄阳府等地,经济得到了长足发展,社会开始出现繁荣景象。
看过了陈求道带来的各种公文,王宵猎起身伸了个懒腰。
洛阳今年的天气也好。前几天下了一场雨,很快就放了晴。这几天艳阳高照,麦子的长势很好。不出意外,今年夏天又是丰收。有了收获的麦子,王宵猎手中的粮食应付各种需要是足够的。
这几年水旱不起,大多地方风调雨顺,真是难得的好年景。如果没有战争,人民应该安乐业,国泰民安。然而实际上不只是北方被金军侵袭,南方也到处是盗贼,哪里有一处安稳之地?
出了官厅,王宵猎到了旁边的书房,吩咐一个亲兵去叫崔青来。
崔青进了书房,向王宵猎行礼。
王宵猎道:“今天晚上有两位客人,饭菜要丰盛些。你去吩咐于待诏,要有一个猪肘子,一个炖羊肉,一个凉拌酱牛肉,要有一只鸡。对了,还要有一条红烧鲤鱼。”
崔青笑道:“节帅难得请客,今天饭菜倒是难得丰盛。”
王宵猎道:“我这个人,不怎么懂得吃。丰盛的饭菜就知道要有鸡鸭鱼肉,许多花样就不知道了。人生在世,好菜好饭谁都想要吃。但凡事有度,过度讲究就没意思了。对了,你去想办法弄两瓶好酒来。”
崔青称诺,靠辞离去。
王宵猎靠在椅子上养了一会神,抽一本书出来,坐在窗边闲读。
傍晚时分,王宵猎合上书,出了书房。看看衙门里没有什么事情,转到后衙来。
崔青见到王宵猎,急忙上前行礼。道:“节帅,客人还没有来。时间不早,要不要我去请一请?”
王宵猎摆手:“不必了。都是些老熟人,你都认识的。他们与陈参议一起,从襄阳到洛阳来,我早到,理应请他们一餐饭。想起数年前救洛阳的时候,这些老人护着我,着实不容易。”
崔青称是。听了王宵猎的话,知道是最早跟在王宵猎身边的,只是不知是信。
太阳落下山去,崔青和几个亲兵在院子里摆下桌子。还没有收拾好,客人们来了。
崔青一看,原来是杨审、余欢和王忠三人,不由哑然失笑。这都是最早跟在王宵猎身边的老人,只是他们不适合带兵,慢慢淡出军队。现在除了王忠帮王宵猎料理家事,杨审和余欢各有事做。
三人上前与王宵猎见了礼。
王宵猎道:“今天晚上是家宴,你们不必拘谨。说实话,现在我钱财不缺,物资也尽有,只是一向不用心于吃喝方面。饭菜难免简陋了些,你们千万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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