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求道点了点头。道:“从靖康年算起,已经十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很多百姓已经习惯了颠沛流池,渴望有安定的生活。若是在以前,这只能想,现在却可以梦想成真了。”
王宵猎道:“现在到十月,还有九个月的时间。这九个月,军队要依次有序地调到河东,宣抚司要组织好战争物资的准备。同样的物资,同样的距离,组织有序与混乱无序相差得太多了。你们一定要组织好,不要混乱。”
陈求道道:“下官记住了。根据估计,洛阳几州和关中的物资足以支持晋中军队和石州军队,只有隆德府那里运起来麻烦些。我已经命各地提前准备,保证隆德府物资不缺。”
王宵猎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了。没有想到,占领关中之后物资丰富了许多,兵源更是不缺。”
陈求道道:“关中自来是征战不断的地方,自然不是京西路可比。”
占领关中和河东路南部后,王宵猎发现这些地方不是京西路可以比的。这是北宋的兵源地,王宵猎军队的待遇比禁军更高,吸引了大量人群参军。关中虽然不比京西路富庶,但受到的损坏更小,可以提供大量物资。现在战争并不需要京西南路几州的物资,他们可以支撑中原。
王宵猎道:“现在的条件,比前几年好得多了。粮食不缺,物资不缺,就连武器装备,连打几场胜仗之后也是不缺的。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场决定性的胜利。”
说完,对陈求道道:“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吧。除了运输物资外,今年的一季粮食也要种好。洛阳周围和关中地区都是种麦的地方,可以命农师四处巡视,把前几年我们在襄阳总结的经验传给他们。到了麦忙时节,告诉各地不允许兴役,要让农民有时间收麦。这些事说起来小,不详细叮嘱,到时候又出问题。”
陈求道一一称是。见没有其他事情,告辞离去。
看着陈求道离去的背影,王宵猎的目光变得有些虚幻,想着心事。
从去年的收成来看,今年加上关中地区,王宵猎能够养兵的数量更多了。而且陕西是北宋的兵源地,受到的损失又相对较小,兵源更多了。
以前王宵猎曾经考虑过设两个军,现在撤底打消了这个想法。军队还是以师为最大单位,自己一个司令部,免了许多麻烦。更关键的是,战争中不可能每路兵马一样,设立新军之后不好调动。
如今邵凌在关中,牛皋在泽州,各自负责一方。王宵猎想把二人调回来,重新组建司令部,统一指挥战争。但是关中新得,不派大将驻守,怕出意外。
让邵凌在陕西,还是调回洛阳,王宵猎一时没有下定决心。
到了下午,王宵猎离了官衙,回到住处。
一进门,就见林夕换了一身新衣,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看着。见到王宵猎回来,急忙道:“官人,今夜放烟花,外面应该已经很人了吧?”
王宵猎上下打量了林夕一番,道:“时间还早,谁会这个时候出去?”
林夕道:“既然是赏牡丹,这个时候不刚好赏花?等到天黑,吃了晚饭,刚好看烟花。”
王宵猎笑了笑,摇摇头,走进了内房。
林夕巴巴地跟进来。见到王宵猎换了衣服出来,急忙问道:“晚上我们怎么做?你是一路宣抚,必然有事情。”
王宵猎道:“那是当然。今夜要赐宴,请重要的官员和将领一起赴宴。之后欣赏烟花,也就夜深了。”
林夕捏着衣角,轻声说道:“那我阿爹怎么办?你有没有叫他也去赴宴?”
王宵猎一怔。
此事自己确实没有想到,竟然没有请林升源。说起来,林升源是自己的老丈人,没有不请的道理。可他身上又没有官职,以什么名义请是个问题。
王宵猎是三路宣抚使,属下有宣抚司和河南府。这两个衙门,并不养闲人,没有合适的官职给林升源。而且王宵猎对于公款养宋人深恶痛绝,没有打算给林升源类似职位。
想了一会,王宵猎道:“你不必着急,虽然我没有说,下面的人也不会忘了。一会我问一问,是以什么身份邀请的老泰山,不就行了。”
林夕听了,眼睛立即暗淡下去。小声道:“这么大的事,你终究还是忘了。”
王宵猎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小声对林夕道:“这些日子事情太忙,是我忘记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以后不会再有了。下面的人一向作事谨细,虽然我没说,他们也不会忘了。一会我问一问,今晚给岳丈的位子尽量向前去,你不要生气了。”
烟花
林升源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腰间挂了几块好玉,上衣挂了一块新出的怀表,带两个随从,乘着四轮马车,早早就到了烟火表演的地方。见到的人不多,便站在会通桥头,看了好一会风景。
直到来的人渐渐多了,才施施然走到位子旁。一路上洛阳城里的员外官人,纷纷打招呼。林升源回答了,便就骄傲的告诉身边人,这是宣抚使的丈人,身份非同小可。
走到第一排的位子,林升源振了振袖子,坐了下来。左顾右盼,神彩飞扬。
这一带的位子是洛阳城里有数的几位员外,非是腰缠万贯,是万万不可能坐到上面来的。当然,为了今天晚上的烟花燃放,他们都出了钱。
林升源的位子是第一排第一位,格外显眼,一看就是身份显赫。
位子是高颖安排的。王宵猎说的不错,高颖心思缜密,不会忘了给林升源安排位子。由于没有官方身份,他便跟这些员外们在一起。虽然没有捐钱,但是坐第一位,别人也没有话说。
旁边遇仙楼的楼员外见林升源跟人打过了招呼,便道:“今日得与官人相傍,实是三生有幸。”
林升源拱了拱手道:“一样,一样!”
楼员外指了指林升源挂着的怀表,说道:“听说最近钟表厂出一种挂表,外面很难买到。林兄挂着的,就是新出的挂表吧?不知哪里买的?”
林升源把挂表拿下来,给楼员外看。道:“这一块挂表,是钟表厂生产的最好的一块。我哪里有办法买到?是我的女儿买来,特意送给我,是以宝贝!”
楼员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口中连连称赞。
宣抚司属下生奢侈品的工厂,生产出来的货物大多供不应求。往往是高级官员都买了之后,才在民间贩卖。像林升源戴的挂表,上面镶着一块红宝石,极其精美,是民间无论如何买不到的。总要有路子,或者是有人卖了之后才能得到,往往要花大价钱。
以林夕的身份,当然没有她买不到的东西。林升源身上,很多这种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正在这时,一声锣响,王宵猎带着官员入座了。他们坐在最上面,位置也好,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林升源羡慕地道:“若能坐到上面,那可就最好了。”
楼员外道:“官人,上面的位子看着威风,其实十分不方便。你看那些官员,正襟危坐,生怕失仪。非要过一段时间,开始放烟花后,才能自由活动一下。”
林升源看了一会官员,叹气道:“唉,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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