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人,解立农从心里瞧不起他。即使他投降自己,自己也羞于与他共事。
告别了康平,解立农到后衙休息。一个人坐着想了一会心事,命亲兵去把钤辖谭叔文与参谋许燕找来。
一会两人到了解立农住处,解立农请二人坐了。
请了茶,解立农道:“这些日子穿行于滏口陉中,口里简直淡出个鸟来!磁州知州凌唐佐是个好人,让我们平安得了滏口关,明天到磁州去见他。”
许燕道:“这个凌唐佐,可不可以相信?”
解立农道:“凌唐佐原是南京留守,虽然被金兵俘虏,却一直不肯降金,应该是可信的。再者说,现在我带大军前来,又何必怕守臣不可信?”
许燕道:“都统说的是。就是不可信,也不怕他。”
不大一会,解立农的亲兵把铜制火锅上来,还有鲜梨、脆藕等新鲜果蔬。
解立农拿起筷子道:“我们边吃边谈!这些日子,我实在是想吃这一口想得狠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解立农喜欢的,便是王宵猎偶尔使用过几次的铜火锅。其实在王宵猎那里,这东西就没几个人喜欢,慢慢地自己也忘了。倒是解立农,依然清晰地记得这东西的美味,记得王宵猎请他们吃火锅的雪夜。
几个人大坨的肉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随便吃些蔬果解腻。只有解立农,依然吃肉吃得不变乐乎。
吃了一个梨,谭叔文道:“我们此来,看着顺利到了极点。就是现在,滏口关的守将献关,一切也很顺利。不过要进磁、相二州,怕就怕他们的知州说的跟给宣抚的信不一样,即使是一样,也怕他们的守将不同意。”
解立农把一大筷子肉塞进嘴里,咀嚼一会,才道:“现在麻烦的,是相州那里很可能跟钤辖说的一样。”
下一步
过了滏口关,滏水变得平缓,旁边的道路也变得平展易通行。解立农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发,直向滏水下游的磁州而去。到了下午时分,太阳还没有落山,已经到了磁州西边的一里之外。
凌唐佐带着满城文武,早早就等在那里。见到解立农到来,喜出望外。
解立农和谭叔文下了马,快步上前,与凌唐佐相见。
见过了礼,凌唐佐双目含泪,道:“万没想到,我有一日还能见到王师!托天之幸,托天之幸啊!”
解立农急忙相劝,道:“天色已经黑了,我们还是快快入城吧。”
凌唐佐急忙请大军入城,道:“城中早已经杀猪宰羊,准备为诸位庆功了。磁州正处河北的要害位置,向东不足二二里就是大名府。将军占了这里,伪齐只怕在大名府就待不下去了。”
解立农道:“宣抚只命我们占领磁州和相州,看伪齐反应,再决定攻不攻大名府。”
凌唐佐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大名府是伪齐的首都,自然应该小心一些的。”
两人说着,进了州衙。
凌唐佐早为解立农准备了接风宴,只是解立农不饮酒,未免有些尽兴。
王宵猎接到解立农的信的时候,刚刚到达大同。休息过了,刚刚进入司令部,亲兵就递了过来。
接过信看了一遍,王宵猎对汪若海道:“解立农进磁州很顺利,凌唐佐确实心怀故国,甚至见到解立农的军队泣泪交加。在信里,解立农说大名府的伪齐军队不多,问是不是直接进攻大名府。”
汪若海道:“确实,大名府是伪齐首都,这么一块大肥肉在嘴边,他岂能不想要啃上一口?”
王宵猎笑道:“只是这块肥肉太过肥美了,还是留到后边的好。现在攻下大名府,只怕金军会直接废了刘豫,让金军的力量集中起来,反而不美。等到我们的军队都调到东边,金军想废刘豫也不敢的时候,才合适。”
汪若海道:“但愿解立农能理解宣抚的苦心,不要自作主张。”
王宵猎在桌边坐下,道:“不过相州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同知胡景山把知州杜充扣了起来,摆开军队,像是要与解立农战一场的样子。解立农现在在磁州,等着后续部队出关。倒是伪齐的刘麟所部,飞快要回大名府。”
汪若海听了不由皱眉:“刘麟回大名府?那么南线的岳飞和张俊,岂不是没人阻挡了?”
王宵猎点头:“伪齐的军队只有这些,不调他们回来,难道大名府不要了?至于岳飞和张俊,就由金军去头痛,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金军和伪齐军队不足,难免捉襟见肘。”
汪若海听了若有所思,终于明白了为何王宵猎在太原战后立即派解立农和李兴占领磁州和相州的用意。占了这两州,就彻底吸住了伪齐的军事力量,间接帮助了东路战线。
兀术突袭濠州的消息已经传到西线,王宵猎对赵构南逃躲避的行为非常瞧不起。虽然瞧不起,但是还是要想办法帮助东线战事。最简单的,就是把伪齐的军事力量调走。
想了一会,汪若海道:“石荣、曹智严和翟琮的三个师,现在奉圣州和蔚州的休整。若是命他们东西,威胁幽州的话,前线的金军只怕也要回撤。”
王宵猎道:“他们打了几个月了,自然要休息一下。再说,三个师只有大约十万人,攻幽州还是有些困难。还是等来年我们灭了伪齐后,南线大举压上,那时东进好一些。”
汪若海点头道:“明白了。”
王宵猎话里的意思,今年的战事已经结束,对付伪齐和东路金军是来年的战事了。这话的意思,到底是因为军队连续作战需要休整,还是因为要观望形势,可就不好说了。
汪若海是对军队最了解的人,知道军队虽然疲惫,而且后勤物资如炮弹等也不充足,但连续作战的能力是不需要怀疑的。他说明白了,就是真的明白了。
坦率地讲,现在天下形势不明朗,特别是赵构南逃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在名义上,王宵猎到底还是赵构的臣子,不能不受影响。暂时先留下金军在河北的势力,对自己比较有利。
沉默了一会,汪若海道:“宣抚应该在云中待不了多少时间。说实话,洛阳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宣抚呢。”
王宵猎道:“是啊,过上几日,就该回洛阳了。以后我们要对付的是伪齐,需要在洛阳指挥。云中这里,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一趟。来去匆匆,是有些可惜。”
汪若海道:“消灭了金军西路军,云中也就没有了敌人。只能等以后有闲了,再来看看。”
王宵猎道:“灭了西路军,还有西夏。你莫要把西夏当作善人,他们觊觎阴山下的几州多年,一旦有机会,就会进犯。上次姜敏打的只是他们地方部队,当不得真。”
汪若海不由皱眉:“金军在的时候,西夏不敢进犯。我们来了,他们反而敢了?”
王宵猎道:“不一样的。金军新起几十年,立国之后灭辽、破宋,周边的小国都被吓破了胆子。而我们呢?自仁祖时候起,打西夏打不赢,打金打不赢,西夏凭什么怕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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