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杉没多想,点点头,嘴快回答,“我们一个学校的。”
王川泽伸手想要拦,可已经来不及了。
陈娟笑了,“那可真是有缘分,居然是一个学校的——”等等,她记得美芬姐这闺女上的是军校吧?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脖子一卡一卡的回头看向儿子,“一、个、学、校、的?”
王川泽把伸出的手拍在额头上,不敢直视他娘。
完蛋了。
倒霉小王
陈娟冷着脸回到家, 进了堂屋,坐到椅子上,正准备审问, 却发现自己需要昂着头仰望这个大高个儿子,她立刻又站起来,板着脸说, “你坐。”
跟在她后面回来的王川泽只好乖乖坐下。
这下换成陈娟俯视他了,“说说吧。”
“第一年我确实是在清大上学,”王川泽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娘脸上的表情, “但是第二年,军校新成立,来我们学校招收一批学生,我因为成绩优异加上又是自愿报名, 很顺利就被选上了。”
陈娟面无表情, 接着问,“那你现在学的是什么?”
王川泽弱弱的说,“飞行器设计与工程,和廖杉一个专业, 但我比她高一个年级。”
陈娟冷笑一声,“你果然和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跟牛一样倔, 铁了心要做什么事, 别人说再多也没用。你爹是这样, 你也是这样。”
已经重复过太多次的抱怨, 她说,“我都说了外面在打仗、乱糟糟的, 非要出去送报纸,看吧,最后被天上掉下来的炸弹炸死了吧。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让你去当兵、不让你去学开什么飞机,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以为你听进去了……”
说着,陈娟就哽咽起来。
王川泽连忙安慰道,“我听了,我不是要去开飞机,我是研究怎么造飞机的,不会有危险的。娘说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听,小时候你让我扫地、让我刷碗我不都乖乖照做了。”
陈娟迅速擦掉眼角的湿润,“那明天我们就去廖家提亲。”
王川泽:?
“我看廖杉这姑娘就不错,你们又是一个学校的、还是同个专业,多有缘份啊。”陈娟越说越起劲,“你们就这么几天假,要抓紧先定下来,摆酒的事情等你们都毕业了再办也行。”
“彩礼我们多给一些,表示重视,置办四十斤粮食,再把你过年拿回来的新热水瓶、新洗脸盆也拿上,让我想想咱家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也给一块儿搁上。”说着,陈娟就想要翻家里橱柜。
王川泽连忙拦住她,“娘,东西是买给你用的。”
陈娟真是服了,“这时候是娘重要还是媳妇重要?”
“……”王川泽差点被她绕进去,“不是谁重要的事,是这事压根就不成。”
简直像一盆冷水泼下来,见儿子态度坚决,陈娟耷拉下脸来,“又铁了你那牛心?”
“……”王川泽无奈,点了点头。
他尽力给他娘解释,“我们还都是学生,年纪也达不到结婚年龄,领不了结婚证。”
“从来没听说村里谁家结婚是要领什么结婚证的,”陈娟还不放弃,“我知道你们还在上学,所以我说先把亲事定下来,等你们毕业再办酒不正好吗?”
王川泽想了想,说,“可我们现在不仅是学生,还是军人,结婚是要打报告的,是必须领结婚证的。”
这下陈娟没话说了。
王川泽缓下语气,“我没这个心思,我看廖杉也没有,娘你以后可千万别再提这事了。”
陈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行行行。”
另一头,廖家小院里,陈美芬左右看了看,家里人都不在院里,她做贼一般逮住二儿子走到院子角落。
本来出来是想上厕所的廖爱党疑惑,“娘,咋啦?”
陈美芬压低声音,“陈娟她儿子,叫王川泽的,你俩一个年龄,你和人熟吗?知不知道这小孩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廖爱党觉得莫名其妙,“虽然是一样的岁数,但我读高一的时候,人家已经在教室另一头看高三的课本了。而且又不是一个村子的,我和他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陈美芬恨铁不成钢,气得拍了他胳膊一下,“你咋这么没用啊!”
廖爱党吃痛,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娘你看上他了?”
陈美芬又打了他一巴掌,“什么叫我看上了,是我替三儿看上了,我瞧着陈娟也有这个意思。”
说到这,陈美芬颇有些骄傲,“她儿子不错,我闺女也不差。”
廖爱党皱眉,越想越觉得这个王川泽哪儿都不好,“这事不成,我看王川泽是个独性子的,不是个能好好过日子的。”
陈美芬不乐意了,“我看这小孩虽然话不多,但人看上去乖巧老实,又和你妹一个学校的,多般配啊。”
廖爱党撇嘴,“你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你别在这儿说我,你快去打听打听小王有没有哪儿不好。”陈美芬给儿子布置了任务,就把人撵出去了。
廖爱党虽然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出门了。
堂屋里廖小弟正和廖杉坐在一块儿说着悄悄话,“三姐,我和你讲,你肯定想象不到大哥还有这么一面。”
“那天我不小心看到的,大哥就是这样把头埋嫂子肚子上撒娇,”廖胜利说着把头靠到廖杉肚子上,捏着嗓子拿腔拿调,“秀英,你给我捏捏,我头疼~”
说完,廖胜利赶紧起身,打了个寒颤,“太恶心了,是不是有了对象的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二哥也是,半夜睡着觉自己就美得嘿嘿笑,太吓人了。”现在廖小弟和廖二哥睡一个屋,廖杉则搬去了院子里新搭建的一间小屋子。
廖杉听得捧腹笑起来,“你以后也会这样的。”
廖胜利不屑,“我肯定不会,我可是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