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捂还好,一捂可就是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连嘉善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丹翠回过神来,她跺了跺脚:“素玉姐真坏!”
素玉扑哧一笑,目光里轻带促狭。
丹翠顿了顿,坦坦荡荡地说:“我是觉得展大人长得好看,我也觉得公主长得好看呢。”
她说得光明正大,嘉善只觉得有趣。她倒不怀疑丹翠对展岳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有些人,越是有所图谋,越是喜欢藏着掖着。
上一世,每当展少瑛来公主府,含珠都会自觉地退让三舍。每每与含珠提起展少瑛时,含珠也是一语带过,从不深谈。
嘉善那时只觉得含珠恪守本分,现在想来,怕是容易多说多错,多看多措,怕不小心落了马脚吧。
嘉善微笑道:“展大人确实生得好看,我也这样觉得。”
丹翠得意洋洋地对素玉瞥去一个眼神,意思是“看到没?”
素玉很快道:“是。奴婢也这么认为。”
“就你聪明。”见素玉的话头转得快,嘉善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示意素玉,把展岳带来的那封裴元棠的回信拿给自己。
自从与元康有过谈话以后,赵佑泽的眼睛,便成了她心头第一要紧的事。她的婚事尚且不着急,可阿弟的眼睛若是不好,他们还是砧板上的鱼肉。
嘉善拆了信的封口,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飘然而至,像是那人潇洒闲雅的味道。
信中手书只有简单几个字——
孔氏之事已传信五叔,稍安。五日后我休沐,去长春观看你,请稍安勿躁。
这信是裴元棠昨日交由展岳的,那他所说的五日后,想必就是四天后了。
嘉善的目光微顿。
重生回来,她也确实一直想见表哥一面。一是他是除了赵佑泽以外,自己目前最信任的人。二呢,她的婚事,恐怕还得多仰仗他的帮助了。
她可不想再随便嫁个无能之辈。
不过,要论起有能之人。嘉善的脑海里,蓦地先出现了一个精致的面孔——金吾卫都指挥使,未来的五军都督。
似乎找不到比他更值得托付的人。
嘉善的眉心拧成一团,她轻轻吐了一口气。
嗯……来日方长,还是以后再说吧。
嘉善这样告诉自己。
她揉了揉眉心,慢慢地将那个清冷的身影从心头抹去了。
待过几日,裴元棠果然如约而至。今日在长春观门口守门的还是那位被展岳责罚过的金吾卫,此人姓吴,名曰吴英同。
有了上次的教训后,吴英同如今非常谨慎。
他见今日,贸贸然来了一位身穿宝蓝色长袍的贵公子,立刻不疑有他地上前阻拦。
裴元棠大了嘉善四岁,乃是少年进士。他身材高挑,相貌堂堂,不同于展岳的清冷凛然,他嘴角时常含着笑,看着便玉树临风,让人愿意亲近。
被人忽然拦下,裴元棠只是笑说:“我是两位殿下的表哥,小哥要是不信,可以差人去找大公主。我也不让你们为难,就在这儿等着。”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裴元棠态度友好,吴英同自然也客气地待他。
他一边找人去问,一边打起精神来回裴元棠有意无意的问话。
过了片刻,素玉与吴英同派去的人一同过来了。见是大公主身边来了人,吴英同自然放了裴元棠进去。
只是想了想,仍尚觉不放心,吴英同又差人去禀告了展岳一声。
而这厢,裴元棠已经随着素玉到了嘉善的院子里。
今日天朗气清,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
时近九月,天气转凉,院里的菊花也该开了。
裴元棠到时,嘉善和赵佑泽正一起坐在小院里。两人跟前摆着桌椅板凳,小小的赵佑泽,正背脊挺直地坐在书案前,一板一眼地抄着经书。
嘉善抄经书的进度一直比赵佑泽快,为了等他,嘉善干脆落下笔,另生出了几分心思去描绘院里的菊花。
听到有脚步声,赵佑泽率先咧开嘴,扬起头对嘉善道:“阿姐,表哥来了。”
嘉善放下笔,果然见到裴元棠和素玉,两人远远地站在一边看他们。
“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嘉善和裴元棠感情不错,小时候,裴元棠的母亲郑氏,常常会带他来宫里,和嘉善与赵佑泽作伴。
一见到他,嘉善省下了许多客气话。
裴元棠径直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他长着一双微弯的桃花眼,黑色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他唇角弯了起来,瞧着煞是温柔多情:“不是看你画得正兴起,怕我一说话,会打扰到你嘛。”
赵佑泽像个捧哏的道:“表哥真贴心。”
“那是。”裴元棠捧起备好的茶,轻轻喝了一口。
嘉善抬眸,斜睨了裴元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