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和冯婉华在京郊遇流寇的事情,并没能瞒得住章和帝。当夜,九门提督与顺天府尹就被传唤进了宫。
见到这两人,章和帝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他一掀眼皮,语气是慢条斯理地,听起来却有股不怒自威的威仪:“太平盛世,天子脚下,竟有人敢打劫公主车架。谁来告诉朕,究竟怎么回事儿。”
嘉善虽然是把人送到了九门提督那里,可顺天府尹与提督衙门共同管理京城治安,因此在这事上,顺天府也没能置身事外。
听到章和帝问话,九门提督卫子谦与顺天府尹陈再祥相互看了看。最终,还是卫子谦弯了身,恭敬答道:“禀陛下,臣已查清楚了。”
章和帝抬头看他。
卫子谦的年龄将近半百,是最早跟随在章和帝身边的人。
在章和五年时,他便在九门提督上任职,至今已有十年光景,这些年,京城治安倒没出过什么大差错。
他头发略有些花白,身板依旧还是很硬朗,连带着声音也中气十足:“经臣审问,那伙流寇已招认,是刚从豫州流窜过来的。”
“豫州今年年初,就因收成不足而起过祸乱。豫州的官府兵力不足,养成了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到了京郊还不知收敛。”卫子谦将审问结果一一道来,“他们见公主的车架显赫,以为是哪位富贵人家出行。想绑了公主,以此来换点银钱。不料这次撞到了老虎嘴里,被公主身边的护卫所擒。”
章和帝目不转睛地看他,沉声问:“就这么简单?”
“是,”卫子谦面不改色地答,“经臣调查,确实如此。”
“陈再祥,”章和帝又点了顺天府尹的名字,他的目光微微垂下,“你怎么说?”
不比卫子谦老成持重,陈再祥是个还未到不惑之年的“年轻人”。他出身仕林,整个人瞧着带点书生文气。
陈再祥的语气镇定自若:“臣也见了那两个流寇,臣与卫大人的审问结果基本吻合。另外,臣已派人连夜去豫州调查。”
“豫州,”章和帝冷冷哼了声,他面上一寒,“豫州官府是做什么吃的。区区几个山匪流寇,几个月了居然还未剿清!”
“卫子谦,”章和帝的长眸半眯,不紧不慢地说,“你去兵部领令,明日出发去豫州督军。”
卫子谦愣了愣,继而才道:“是。”
见完他们二人,章和帝又传令陈功,让展岳明日护送完嘉善回府以后,即刻来面圣。
陈功领命而去。
翌日一早,展岳还未在公主府正式歇下脚,就被陈功派来的小黄门召走了。猜到是嘉善昨天遇刺的事情惊动了章和帝,展岳赶忙换下一身衣服,匆忙进宫去了。
此时,章和帝还不知道嘉善已有身孕的消息,只当她是受了惊吓,才在田庄与展岳耽搁了一夜。
章和帝先例行问候了嘉善的身体,听到展岳回答“一切无碍”时,他的语气方和善了些。
“朕已令卫子谦出发去豫州。”章和帝边说话,目光边转向展岳。
展岳正身着从三品官服,头颅虽然微微低下,可腰板依然挺得笔直,好像一棵雪地里的青松,挺拔又巍然。
章和帝透过日光看着他,慢慢说道:“他不在京里的日子,朕属意你代九门提督一职。”
饶是展岳一向冷静,此时也不免怔楞了片刻。
九门提督和金吾卫都指挥使一个掌京城内治安,一个管宫内禁卫,自然都算是帝王的心腹。
只是指挥使官居从三品,而九门提督则是正二品官职,相比起来,大概还是九门提督要更胜一筹。
展岳原本就打算找个好时机离开金吾卫,一心在五军都督府任职。不想帝王竟然厚爱至此,愿将整个京城都托付给他。
是什么让父皇定了这样的主意?
展岳一时间无法想到那么深,只能本能地道了声:“是。”
他半抬起头,缓慢地对上了章和帝那张已略有些苍老的脸,低声说:“还有一事,需得禀告父皇。”
章和帝:“何事?”
提到这,展岳嗓音里的温柔就多得快要溢了出来:“公主有孕了。臣进宫以前,已派人请龚院判去了公主府,此时,约莫该看诊完了。”
“怎么没人来告诉朕,”章和帝喜不自禁,不由得拊掌笑说,“好,好啊。”
章和帝的眼皮上笑出了两道深深的褶子,他不禁又看了展岳一眼,舒出口气道:“把你手头上金吾卫的事儿交给吕思贤,去提督府走马上任完,早些回去陪她罢。”
展岳躬身:“是。”
“传龚必行进宫来。”章和帝又吩咐身边的陈功道,“嘉善的胎,朕可就交给他了。”
陈功的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马上笑吟吟地道了声:“是。”
嘉善有孕一事儿很快传遍了宫里,自然是有人欣慰有人愁。
因为传了龚必行来问候,所以嘉善见红的事情也没能瞒过章和帝。章和帝当天特地从宫里拨了血燕与许多稀奇的药材下去,活比他自己要添儿子还高兴。
庄妃也得了消息,静妃早她之前就随着帝王的脚步送了东西去公主府。她和静妃共掌后宫,与嘉善在明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不过背地里到底愤愤难平,庄妃咬着牙,冷冷道:“我倒要看看,她能生出个什么东西,这样金贵。”
赵佑成今天刚好来请安,正在庄妃的承乾宫歇着。
闻言,赵佑成有些阴郁地垂下眼角,道:“父皇是不是太过疼惜她了。”
“四弟从前看不见,父皇心疼她也就罢了,”赵佑成说到这就压不住火,语气陡然变得更尖利了一些,“如今再这样,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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