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心知可能是要临盆了,忙叫丹翠去请龚必行,又让绿衣把稳婆给叫来。
稳婆一看嘉善的样子,便知道果然是快要生了。
公主府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事宜,所以下人们也没手脚慌张。稳婆一面去让绿衣熬煮糖鸡蛋和槐花蜜,一面有条不紊地告诉嘉善待会儿应该怎么用力。
旁边院子里的宋氏也得了消息,早饭还没用,她就披着大衣赶来了。
“见红了没有?”宋氏是生过孩子的,知道要生下来不会有那么快,因此显得不是太着急。
她摸着嘉善冰凉的手,轻声说:“别怕。”
嘉善本来不怕的,倒差点被她们一个两个的模样给吓怕了,她笑道:“我不怕。”
宋氏看她这样勇敢,不由地也有了主心骨。见稳婆胸有成竹地在这里守着,她遂起身去厨房给嘉善煨鸡汤,顺便再弄点红糖水来。
刚出了内室的门,宋氏忽然想起来展岳,便问向身边的采薇说:“通知驸马了吗?”
采薇摇头,低声道:“公主说,驸马就算来了,也还是得她自己生,让奴婢几个不要去打扰驸马办公务。”
因为丹翠去请龚必行,绿衣去厨房熬汤汁,所以嘉善身边现在是采薇和剑兰在伺候。
这两人明显都不若绿衣机灵,宋氏好笑道:“怎么这么木,快让朱政去请驸马回来。”
自从嘉善生产的日子到了,展岳白天就再也没出过京城大门。有事儿也是指使手底下的官吏去办,所以这个时辰他一定是在提督衙门里头的。
宋氏知道展岳的心性,这种关头要是他没陪在嘉善身边,来日他必定会悔恨。采薇得了宋氏的话,忙应了一声“喏”,便让公主府的朱侍卫快步赶去提督衙门。
然而,朱政的路才走到一半儿,却见到展岳已经快马加鞭地回来了。
原来是陈楚看到嘉善不好,已先他们一步禀告了展岳。
展岳见到宋氏,第一句话就是:“嘉善怎么样,生了吗?”
宋氏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不免一阵发笑,摇着头说:“哪能这么快。我刚进去的时候,龚太医说才开了三指,正午时候能生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眼下才是辰时初,离正午还有两个多时辰,听到还需要那么久,展岳头上的汗珠不禁更多了。
展岳掀起衣袍的一角,径直走进内堂:“我进去看看她。”
宋氏虚虚拦他一把,到底没能拦住,只好任由展岳打起帘子进去了。
与展岳想得不同,嘉善的脸色算不上苍白,她甚至还有力气在走路。裴夫人、顾珺仪业已在这一时半刻赶了过来,包括已经出嫁了的素玉,也陪着来了。
看到展岳进来,几个女眷见礼都忘记了,只楞在了那里——这种地方,哪是男人会进的?
还是嘉善先反应过来,她正被稳婆搀着,在屋子里四处走动。看到展岳后,她无声笑了下:“你怎么回来了?”
余下几人这才互相看了眼,各执各的礼。
顾珺仪是与展岳首次见面,不免会多打量几眼,几眼过后,她很快移开了视线,心里在想——难怪大公主选了他。
这样的相貌,再配上滔天的权势与专一的心,只怕没有几个女人不会着迷。
展岳满脑门的心思如今都悬在嘉善身上,早已没有功夫顾忌旁人了,他目不斜视地说:“陈楚告诉我说你要生了,我怎么还能在衙门里待得住。”
“招呼都打过了。”展岳环顾一眼四周,眸色温柔地道,“我在这里陪你。”
听说他要留在这里,稳婆先开口了:“驸马还是去外头等着吧。女人生孩子血腥,何况这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您留下来,反倒容易让公主更不安。”
展岳不语,目光直愣愣地望向嘉善。
嘉善遂对他弯了下唇,她说:“不要紧的,你去隔壁的偏院坐坐。”
“两位舅母、龚太医还有稳婆都在这儿,不会有事儿。”嘉善也赶他。
展岳看她状态良好,加上稳婆和龚太医几个都这样说,他只好无奈地又退了出去,临走前不忘撂下一句“有任何事儿,一定记得叫我”。
让稳婆哭笑不得起来,不住地与嘉善说:“平常男子谁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进产房,嫌污秽尚来不及呢。”
“得夫如此,公主可真有福气。”
嘉善杏眼含笑,唇边浅浅的一个酒窝不自觉随着笑容漾了出来。
嘉善下头开到三指就略缓了阵势,肚子的阵痛频率也减弱了。稳婆说,趁着现在有劲,需得多吃点东西,如果不痛,最好能在屋子里多走动走动,稍后会帮助生产。
槐花蜜早就煮好了,嘉善本来打算自己吃,却被素玉强行地抢过碗拿去喂。
素玉轻声道:“再让奴婢伺候公主一回吧,公主也好省着力气,待会儿用。”
嘉善拗不过她,只好随着她了。
顾珺仪也在边上给嘉善喂粥,怕嘉善肚子难受,她遂想着法子转移嘉善的注意力,以说笑的语气开口道:“我听我娘说,她生我的时候生了整整一天一夜,生到最后几乎要没力气了。”
“公主一定得省着力,方便稍后一鼓作气。”
嘉善被她们这一句“省着力气”,下一句“一鼓作气”给逗笑了,也巧笑倩兮地说:“早知如此,我应该从怀孕起,就开始用拉弓练力气。”
裴夫人听她还能说笑,不禁点了她鼻尖道:“多吃东西,少说话。生孩子不是开玩笑的,多少人都没能熬过这一关。”
“不过,我们公主一看就后福无穷,没准,真的一下就能生出来。”裴夫人笑着道。
宋氏道:“生得快最好,娘和孩子都少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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