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愣住了。
“小时候我?捡了一只?大耗子回家,被我?妈叫保安打死了,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喜欢老鼠,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永远属于我?。直到那天晚上,我?捡到一只?狐狸。”
她没有喜欢过谢仪,可她却是真的?喜欢好男人,好喜欢好喜欢。
她和林薇吵架,蜷缩在沙发上哭泣的?夜晚,狐狸温热的?身?体挤进她怀里,像是短暂地填满了她内心的?空洞。
她颤抖地抱住狐狸的?身?体,她说我?会?永远爱你,不会?不要你,所?以,你也保证,永远不要离开我?。
事实比离别?还要荒诞,因为?相遇并不存在。
根本没有什么好男人。
自?始至终,都是谢仪。
“好啊,我?可以不生气,”她安静道,抬起纤长的?睫毛,眼里的?水汽像是要破碎。
“——所?以,可以请你把好男人还给我?吗?”
谢仪当然?没有办法把好男人还给她。
有时候,许西柠回家以后还是会?习惯性地看向沙发,仿佛会?有一只?红狐狸会?从那里优雅地跳下来,摇着尾巴过来迎接她
晚上写?稿的?时候,她中途撑个懒腰,下意识地转过头,笑?眯眯地嘬了两声,喊着好男人好男人来陪我?呀。
声音在房间里空荡地回响。
许西柠有的?时候也在想,真奇怪啊,明明她刚经?济独立的?时候没什么钱,租的?是最小最小的?出租房。
……
现在却突然?变得这么大这么空。
小姜饼人敏锐地嗅到她低落的?情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跳着挥手?:“老婆老婆,看我?!”
小姜饼人:快速膨胀。
它一膨胀,密度就变小了,像柔软的?云朵一样飘在房间里:“飞飞~”
许西柠配合地鼓掌:“噢哟,小同志多才多艺!”
小姜饼人被她夸了,更快活了,放气落地,嘚吧嘚吧迈着短腿跑到插座旁边,将自?己的?手?捅进插座。
许西柠吓了一跳,扑过去:“诶!这不能?玩!”
下一秒,通了电的?小姜饼人插着腰,洋洋得意地发出耀眼的?蓝光:“酱酱!!”
许西柠松了口?气,盘腿坐在地上,“好厉害好厉害!!不痛吗?”
“这样,不痛。”小姜饼人把自?己拧成麻花,“这样,也不痛。”
小小的?人带着蓝色的?荧光,爬上她的?膝盖,伸出小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表情一本正经?:“你难过,我?会?痛。”
许西柠在心里哎哟了声,眼眶一酸。
可恶,本来不想哭的?,被它一说,竟然?有点憋不住。
许西柠仰头四十五度看着天花板,姜饼人也眼巴巴地仰头看着。
过了三分钟,它扭过小脑袋,忍不住问:“在看什么?”
许西柠噗的?一声笑?了。
错了,不是姜饼人。
分明是只?笨蛋小狗。
周五晚上,许西柠收到了一条坏消息。
她初中时的?班主任肖燕琼,不幸患病去世了。
初中班级□□群里的?同学纷纷约着回一趟母校,连余圆圆这种社?恐都报名了,许西柠便拉着展星野一起了。
槐江一中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大的?变化,老旧的?教学楼,枯黄的?爬山虎,不知是吃了什么长得人高马大的?初中生们背着书包追逐打闹。
许西柠穿着雪白的?夹袄,绒球雪地靴,金色的?长发被围巾压住,鼓起一个柔软的?弧度,衬得小脸雪白。
她站在展星野身?边,踮脚冲余圆圆招手?:“这里这里!”
余圆圆和展星野从毕业后就没怎么见过,此时旧日同学相见,余圆圆重度社?恐发作,结结巴巴道:“好,好久不见。”
青年?一身?黑色的?长款外衣,臂弯抱着一捧白色的?雏菊,没什么感情道:“很高兴见到你。”
整个初中虽说他们仨几乎形影不离,但他俩基本上只?跟许西柠说话,如果非要跟对方说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在问“许西柠呢”。
到后来他们已经?不用指名道姓,进化成一个字——“她?”
许西柠在旁边激动地搓手?:“呀!我?看到孟雪来了,我?先去跟她聊会?,你俩老朋友叙叙旧。”
余圆圆:“……”
展星野:“……”
小团体失去了许西柠,就像地球失去了太阳,他俩仿佛被妈妈丢下的?幼儿园小朋友,无助地站在冷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