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温南森说等你二十岁。
许西柠说那就二十岁生?日?那天吧。
温南森说好,二十岁生?日?那天,我去娶你。
……
这一点甜蜜的回忆,像是脆弱的柠檬糖,很快被无数尖锐的荆棘扯碎,露出碎裂的玻璃一样锋利的边缘,倒映出他们分开时的惨烈形状。
女孩抓着他的怀表,声音发抖,质问他照片里的是艾琳吗?
温南森说是。
许西柠勃然大怒,问艾琳人呢?
温南森说,她死?了。
许西柠气疯了,她摔了他的怀表,把他的日?记撕得稀巴烂,把他送给她的礼物劈头盖脸砸在?他脸上。
她胡乱砸了很多东西,直到?家里满地狼藉。
女孩像是受伤的小兽,倔强得一滴眼泪都没掉,眼眶里的泪光闪着尖锐的怒火和恨意。
“温南森,我真后?悔喜欢过你。”
“温南森,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到?底是我还是艾琳?”
“你真的在?乎过我吗?还是那个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
“去他妈的灵魂,你的喜欢让我觉得恶心。”
……
“这么喜欢艾琳的话,活着干什么,和她一起?下地狱去吧!!”
他年轻气盛的爱人,会在?愤怒中说尽天下所有伤人的话,她感到?很痛,所以希望他比她痛千百倍。
而她成?功做到?了。
温南森用了一切方?法,尽可能地去解释,去道歉,去弥补,去挽回,那双深绿色的眼眸痛楚地看进许西柠的眼睛,他问你相信我吗。
女孩发出大声的冷笑,像一记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她说温南森,你有什么好值得我相信的。
转世?是转世又怎样,是我上辈子又怎样,不代表我这辈子不可以恨你。
……
爱人的离世是一场连绵不断的潮湿细雨,他一日?复一日?地看着她衰老?,她的离开早有征兆,是闷在?瓶子里的烈酒,仿佛一场温柔的凌迟,持续的钝痛。
但?许西柠的分手,是一把尖锐的刀子,把他从内而外地剖开,将早就破烂不堪的躯壳彻底地打碎。
永远在?压抑,永远在?隐忍,永远在?包容,永远在?温柔的人,最后?发了一场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疯。
前世的事情,她只要想起?一点就好,哪怕一个画面?也好。
他只是再也,再也不想看到?她那样的眼神?。
他一个人对战所有守护世界树的战士,硬闯精灵一族巩固了数千年的阵法。
他猜到?自己可能会死?。
心底有那么一个很细微的想法,或许这个想法很早就有了。
他宁可死?,也不想再这么痛了。
……
阿库娅的手微微停住,惊愕地低头,指尖触碰到?一点湿润的液体。
晶莹的水珠从精灵阖起?的眼尾淌下。
从小就总是在?微笑的精灵,永远在?照顾别人的精灵,即便是阿库娅也没有见过他哭泣。
他的身体依然是平静的,连急促的呼吸都没有,温和坚强的外表,却有连续不断的泪水从他的眼尾淌落,浸湿了枕头。
温南森颤抖着,嗓音很低,很哑。
他说:“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情。”
否则我为什么会失去她一次,又失去她第?二次。
他说:“可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世界树真的会指引每个精灵命运的轨迹,那请告诉我吧,如果你知道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就请告诉我吧。
被困在?永生?的囚笼里,踽踽独行,迷惘而孤独的精灵。
他帮助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人来帮助他。
窗外响起?哗啦啦的水声,阿库娅抬眼看去,窗户向两侧推开,漆黑的森林里下了一场没有雷声也没有风声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