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练轻松一笑,并没有解释,而是揉着肋骨说:“师祖我这里好疼。”
“我看看。”钟言低头检查,看一眼就心凉了,完了,飞练的右肋骨怎么少了最后一根?莫非是自己没捡回来?正要再去寻找,周围未散的水雾忽然化作袅袅白烟,天亮了。
紧接着,白烟散尽,一队身穿特殊处理小组制服的配枪人员从远处飞速靠近,后面跟着的是王大涛。
王大涛的身后是白芷、萧薇和何问灵。
钟言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破煞了。
十三中学的鬼煞彻底破掉,接下来的两小时是营救时间。急救车一车一车地往外拉人,场地封锁,特殊处理小组进行了最后的清扫。王大涛带傀行者自备的救援队先把飞练抬了出来,钟言自然也跟着,十几分钟后,另外两个飞练也回来了。
“你们没受伤吧?”钟言立刻问。
两个人都只穿着制服短裙,估计是在学校里翻出来的,这会儿一头扎进钟言的怀抱里。
“图书楼的镜子我保住了,有阵子镜子震得厉害。”一个说。
“室内馆的刺人很难对付……”另外一个说。
“辛苦你们了,快躺着养伤去,师祖一会儿给做饭。”钟言将两人分开抱了抱,满是心疼。等到这个拥抱结束,这两个飞练也躺上了帐篷里的折叠床。
钟言一看,三个并排,都可以消消乐了。
帐篷里只有他们,是钟言特意吩咐的,绝对不可以有人进来。可没想到王大涛还是闯了进来:“伤怎么样了!”
“好了。”飞练面对别人就没有那么多笑容,“这个煞解决了,别忘了给师祖发薪水。对了,我是不是可以拿三份薪水?”
“你要薪水干什么?”王大涛一愣,“组织里包吃包住包医疗。”
“我自然有我花钱的地方。”飞练含混不清地说。王大涛看他们不急不忙这个劲儿就上火:“唉,还薪水呢,我这正着急。”
钟言诧异:“煞都破了,你着什么急?别告诉我这么快又有新活儿?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唤。”
王大涛快速摇头:“那倒不至于,咱们是傀行者,又不是拉磨的驴,驴还得歇一歇呢。唉,这不是煞里死了不少学生嘛,家长那边闹得不依不饶,要学校给说法,姓孙的那孙子直接把屎盆子扣咱们头上,准备对外公布是精神病闯入学校。”
飞练也惊讶了:“人类这么不要脸的么?师祖,我不要做人了。”
“别说你,我也不做人。”钟言冷冷一笑,“我就知道,煞外的事不一定比煞里少。正好我也要去找他,一起去见见这位孙校长。”
另外的一个大帐篷里,蒋天赐和宋晓雅刚刚进行完常规检查,身边全是熟面孔。白芷也检查过他们的伤,确定没有大碍才放心。
“外头怎么这么吵?”蒋天赐磕了磕烟盒,王大涛给他的那盒烟刚好抽完。
何问灵这会儿冲进帐篷:“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好像要打起来!”
“什么!”宋晓雅直接坐了起来,“谁打谁?”
“家长和学校的人打起来了,因为煞里死了好多学生,家长不依不饶。可学校不能对外公布这是鬼杀的啊,估计要找替罪羔羊呢!”何问灵看了屋里一圈,“不会是找你们当吧?”
蒋天赐想了想:“不是我们就是钟言……走,出去看看!”
一行人飞快地离开了帐篷,只剩下什么都看不见的宋听蓝。宋听蓝小心翼翼地摸着路往外走,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萧薇?”宋听蓝摸到她的兜帽,“你怎么没去?”
“啊?哦……我去。”萧薇慌忙地点了下头,冲了出去。
最大的帐篷里已经人满为患,挤得水泄不通。孙校长站在最前面,已经被十几个家长包围了,还有的家长已经哭瘫坐在了地上。
“学校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
“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三代单传啊……”
“怎么会出这种事!我好好的孩子送进来就没了啊,我也不活了!”
“各位家长不要急,不要急,这件事学校一定会给出正式的答复,请大家冷静一点!”孙校长对着喇叭说,可是并没有多少用,反而激起了家长们的愤怒。
“怎么能不急!死的不是你家的孩子!”
面对如此愤怒的家长,孙校长并没有多么惊慌,相反,他早就想好了接下来应对的策略。“各位家长听我说,请听我说,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十分沉痛!我是校长,每个学生都是我的孩子,我的心情和各位是一样的,在此,我先对各位家长表示深深的歉意。”
一个家长将矿泉水瓶子扔了过来:“我们他妈的不要歉意,要孩子!”
孙校长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躲开,反而一副任打任骂的神色。他后背微微弓着,面色凝重,眼底也泛起了泪光:“您打得对,是我没有照看好各位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的命换孩子们一命!”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要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那么多钱花进去了,孩子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母亲撕心裂肺地喊着。
孙校长擦了擦眼尾,先鞠了一躬:“首先我很抱歉,这事确实是有所隐瞒,但我也是迫于有关部门的要求,不能在一开始对外公开真相。咱们的学校里根本没有恶性传染病,是有一名貌似精神有问题的罪犯潜入进去,挟持了所有的孩子。这些天,有关部门一直在和罪犯交涉,也请了谈判专家,但是罪犯仍旧在室内馆内对孩子们进行了选择性的杀害,毫无人性!不仅如此,罪犯竟然鱼死网破启动了爆炸物,炸毁了学校的室内馆和正门喷泉。等到解救时已经……”
“孙校长,外头有人找您。”秘书这时撩开门帘,打断了他的话。
“不好意思,我去去就回,请各位放心,学校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孙校长又鞠了一躬,在秘书的带领下离开。大概步行十分钟左右,他再次进入一个帐篷,见到王大涛就是一通骂:“你们傀行者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死人了?”
王大涛见他也是不服:“要不是我们,所有的学生都会死在里头。”
“现在家长问我要人,我怎么说?”孙校长急着把责任往外推,“因为你们救援不利才死了学生,你们傀行者看着办!”
“我们能怎么看着办?你什么意思!”王大涛刚要动手,门帘再次掀开,这回进来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孙校长看过照片的那个钟言。
钟言的太阳穴有点疼,刚刚才知道煞外已经过去四天。“怎么回事?吵什么吵?”
蒋天赐重新将领带打好:“什么叫我们救援不利?你再重新说一遍。”
“不是你们救援不利,学生能死吗?”孙校长可算找到了可以顶包的人,“如果你们能把学生一个不死地带出来,我今天一句不说,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现在你们把学校炸了,人死了七八个,家长全都是惹不起的身份,你们说怎么解决?”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顶包?”钟言冷不丁地问,声音宛如冰窖里掉了一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