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生看着年龄不大,就是一个高中生。
“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钟言指了指旁边。
女生看过去:“那是我爸,我家……我家没什么吃的了,我俩想去趟超市,结果一出门就看到她躺在地上。”
原来是她的叫声,那就是地上的人先昏迷,然后他们才出来的。钟言又问:“看见什么不对劲的人了吗?”
高中女生摇摇头,看起来也吓坏了。
这样子问不出什么来,钟言就没再问,起身后萧薇走了过来:“救护车一会儿就到,我先给她看看吧。”
钟言坚决果断地让开了地方,萧薇是专业护士,肯定比自己懂得多,不仅可以救人,还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昏迷者身体上的不对劲。飞练这时候就躲在钟言的衣领里头,悄悄地探头出来看,只见萧薇跪在地上先是检查了昏迷女人的心跳和呼吸频率,然后开始触摸她身上的骨骼,检查是否骨折。
肋骨、锁骨、脊椎骨,这都是必要的步骤。一轮检查之后,萧薇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次性手套,给双手套上了。
钟言和飞练同时看愣,这是职业病吗?
套上之后,萧薇扭头说:“帮我打个灯。”
钟言将手电筒照了过去,只见萧薇先是翻开了昏迷者的眼皮,检查瞳孔的扩散程度,然后是她的鼻腔,最后轻轻地打开了昏迷者的嘴。
“再近些。”萧薇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钟言再近了近,这回不光是萧薇能看清楚了,连他都看出来一些细节。昏迷者的口腔里好像有某种透明的黏液,乍一眼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是能够确定那不可能是人类分泌出来的。人的口腔绝对没有黏膜状的胶质物,萧薇也是头一回见,有点儿像胶水。
她将食指伸进女人的口腔,戴着手套的指尖在她的口腔内壁上一碰,再收回手,拉出了长长的丝来。
萧薇一时没再说话,只是调整好女人的头部角度,往嘴巴里面看了看。三四秒之后将女人轻轻地放下了。
“没什么异常,咱们先等救护车来再说吧。”
大约一刻钟之后,旁边男人的手机响起,救护车已经到了附近,但是城中村的路况和布局太复杂,车子找不到正确驶入的道路。钟言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了,对周围比较熟悉,在他的指引下救护车顺利抵达楼下,一行人看着他们将昏迷的女人抬上担架,看着救护车缓缓开出了视线。
当然,救护车和急救的费用是钟言先垫付,联系人也是钟言,救护车并没有联系上昏迷女人的家属。
“走吧,先回家吧。”等天上打了个闪之后,钟言回身说,“要下雨了。”
“下雨就不调查了吗?”萧薇只是好奇。
“这倒不是,而是咱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四处搜索线索,一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今晚注定查不出什么来了。”钟言朝她使了个眼色,一起走进了楼道。
等到他们回到609,其余的人也回来了,原本的两室一厅现在变成了傀行者的工作室,每个人都在焦头烂额的工作。宋听蓝双目失明帮不上忙,就在厨房里练习用盲杖走路,时不时磕碰一下,钟言看了他几眼,忽然把施小明叫了过来。
“找我什么事!”施小明很是激动。
“托你回去拿东西。”在钟言眼中,施小明简直就不是清风,而是崇光市24小时全城速递,使命必达。他再次在地上作法,让施小明站了进去,请他回傀行者的宿舍里拿金条,把欧阳廿的那些金条全拿回来。
吩咐完这边,他又去问蒋天赐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蒋天赐拿出了一张平面图:“这边标注的门牌号是丢失女孩儿的,这边是丢失男孩儿的,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钟言拿起来一看,女孩儿丢失的门牌号其中就有409,果然,张强国的孙女张晓晴丢了。当时自己教了张军保护女儿的法子,他肯定把香灰扔了,什么都没用。
“这家人我认识,以前我和那家的老人有点交情。老人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孙女,所以明天我去他家里问问,尽量帮一把。”钟言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在老人混沌之际,自己还和张强国撒了个谎,说张晓晴以后人生美满。
“好,明天我去调查男孩儿丢失的家庭,你去调查张晓晴的家。既然她家也是四层,那你顺便问问402那家的情况吧,我总觉得这事也不对劲。”蒋天赐说,“或许402的女主人并不是思女心切,她是真看到了什么。但是不是人,是不是她女儿,这就不好说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除此之外,还有二层那家的惨案,恐怕咱们也得插把手。”钟言和蒋天赐的直觉一致,这楼虽然还未成煞,但奇怪的事不比鬼煞里少,需要兵分两路,双管齐下。
“你们先别聊了,蒋天赐该吃药了。”白芷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你给他吃什么?”钟言看着她端来黑乎乎一大碗。
“自己调配的药,看看能不能缓解他的精神幻觉,还有头疼。不过我的药材快用完了,明天必须去光明道人那里进货。”白芷心疼死了,当全队奶妈就是这点不好,辛辛苦苦存的稀有药材像自来水一样往外倒。也多亏钟言现在有钱,否则这半年她都心疼得睡不着觉。
“多谢。”蒋天赐接过了黑乎乎的药,刚要喝,只见白芷又塞给他一只空碗,“这什么意思?”
“你一会儿就明白了。”白芷冷眼旁观。
“你这是怕我喝不下去直接吐出来?”蒋天赐很是不解,“我可是四级傀行者。”
说完他端起药碗,抬头灌入,随后将头一低,哇一声而吐。
刚好吐在手里的那只空碗里,没有吐在地上。
飞练看到蒋天赐难受,别提多开心了,整张脸藏不住喜乐,呈现出一个大大的[(?)]。钟言则视若平常,毫不意外,自己当初第一次喝白芷的药就是这个下场。
中药会平等地整治每一个嘴硬的人。
蒋天赐被苦得面如菜色,苦得他灵魂都快升华了,不用产生幻觉都要产生幻觉。钟言用一个“我懂你”的眼神看过来,拍拍他的肩:“大郎,喝药了。”
“咳咳,这话可不能瞎说。”蒋天赐的扑克脸越来越臭,钟言笑着从他身边走开了,去找王副队商量晚上睡觉的安排。
人多,地方少,集体宿舍要安排好。
白芷的房间当然就睡女孩子了,何问灵和萧薇都跟着她。而钟言的房间还可以再睡一个,正当他犹豫着叫谁进来时,飞练将欧阳廿带了进来。
“来,一起睡觉。”飞练[(_-)]着对欧阳廿说,“蒋天赐当哥哥不称职,以后我就是你哥了。”
“谢谢。”欧阳廿受宠若惊。
其余的人都安排在客厅,钟言提前为他们铺好了沙发床和地铺。宋听蓝有伤,平整的沙发床给他,施小明飘着睡,打地铺的人就是王大涛、蒋天赐和梁修贤。而所有人不能一起睡觉,必须有人守夜,梁修贤自告奋勇,扛起今天的第一班岗。
大家洗漱完毕后,这场雨彻底下了起来,起初只是非常小的牛毛小雨,慢慢地,变成了瓢泼。
窗外一个闪,一个闪,像比着赛的镁光灯,发誓要照亮世间的一切。
钟言换上了睡衣,盘腿吹着头发,脚尖被热水泡得微微发红。欧阳廿趴在床上和飞练嘀嘀咕咕,两个人很是要好,像在交流什么重要的心得。等他的头发吹干,门被人敲响了,钟言放下吹风机:“请进。”
萧薇将门推开:“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