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2/2)

“没、没有啊。”飞练直接将脸转到了背后方向,只留给他们一个后脑勺。

钟言越看他越想笑了,小家伙学历不高还想要编制,大胆写情书还带错别字,被揭穿就开始逃避。“好啦,你别逗他了,一会儿他脖子该拧成麻花了。”

“哇,麻花,真想看看。”宋听蓝开玩笑,脖子上的镜面项圈时而反光一下,晃到了别人的眼睛,“咱们原本要回宿舍的,结果忽然接了个活儿。”

“我知道,去找那位摄影师。”钟言揉揉太阳穴,逐渐将事情记起,“就是她拍到了白龙潭的水怪,对吧?”

宋听蓝像个小秘书,将一沓子资料递给了他:“是,已经失踪好一阵了,总部怀疑有人暗杀。”

“失踪好一阵子还用他们怀疑,我现在真想见见傀行者的头部上司,看看他们都是一群什么人。”钟言在心里翻白眼,但还是认认真真地翻阅起来。摄影师名叫江傲露,年龄二十八岁,曾经获得过多项国内摄影大奖,在国际上也小有名气。

照片中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摄像机,背后背着一个一米多高的摄像头包,脸上因为长期户外拍摄而晒出小小雀斑,麻花辫,笑容灿烂,一看就是一位经常在野外活动的工作者。

“只有这些资料?”钟言往后翻翻,江傲露的个人简历也给找来了,可是对他而言这份简历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后头有一些她失踪前的日志,显然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宋听蓝小声地说,“最后头是白龙潭的资料。说实话,我在崇光市出生长大,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还组织过去白龙潭公园春游,我们还在湖水边上合影呢,可是真想不到白龙潭这么深……深度吓人,是国内第三深湖,最深处可达120米。”

“你现在才知道啊?”钟言抬手捏了捏宋听蓝的鼻子,“你自己看图也能看出来吧?”

其中一张照片就是白龙潭的鸟瞰图,名为潭、实为湖,靠近岸边的水是浅褐色,随后水体颜色呈现出断崖式的改变,变成了绿莹莹的绿湖。

“白龙潭,就是因为水深才起这个名字,早年有人说这湖水里能藏白龙。当然,那时候湖水里什么龙都没有,许多人看到的只是将近两米的淡水鱼。”钟言说的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事情了,崇光市出水怪当时还上过报纸头条。这些事宋听蓝肯定不记得,因为那年他的妈妈大概才出生。

“你一定记好,绿水不能轻易下,这是老祖宗的智慧。埋不过你的水一眼看去都是清的,埋过你的水一眼望去都是绿色,这样绿莹莹的水必定是50米往上的深度,湖面平静无风无浪,水深还要往上加。而水要是发蓝了,就说明下面可能出现暗涌。”钟言说话的时候施小明也飘了过来,“我再说一次,绿水不下,蓝水不游,外头的河水最好不碰,喜欢游泳去游泳池。”

“知道了。”两个人同时点点头,像认真听讲的高中生。

“还有,白龙潭的水温极低,曾经就有人探测过,所以这里头要是藏着什么东西我还真不觉得奇怪。”钟言看着照片中两岸的山水,呈现聚宝盆状,天地灵气都往湖心吹去,“不愧是跳龙门的地方,风水不错。”

“师祖,你确信龙会在这里出现么?”飞练忽然问。

钟言伸手将飞练的脑袋拧回正常:“我敢说,不止咱们傀行者一个组织,很多人马都在往这个方向调动呢。不信你问问梁修贤。”

“啊?”正在前面闭目养神的梁修贤忽然被点名。

飞练看他一眼就想把他拎起来甩甩:“你们堂三堂有动作么?”

“我这个堂主都往白龙潭去了,肯定有人过去啊。”梁修贤防备飞练,生怕他忽然砍过来一把手刀,“等一下,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梁修贤的嗓门比宋听蓝的细声细语大太多,原本车上的人都在干自己的事,这下全部回过头看。飞练毫无防备,直接把头扭向身后,又一次面朝车尾,后脑勺朝前。

“怎么了这是?”田洪生明知故问地笑了笑,顺手将一把匕首塞进了腿带里。

飞练不说话,主打的就是一个充耳不闻。没想到钟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又把他的脸给拧回来了:“好了,你们别逗他了,小孩儿写情书有错别字很正常,下次‘很喜欢师祖’别写成‘狠喜欢’就好,太凶狠了。”

“也没错啊,飞哥就是狠狠喜欢你嘛。”没想到欧阳廿给飞练解了围,飞练立刻投去一个挑眉的眼神,悄悄给欧阳廿比了个大拇指。

这个弟弟果然没白认,关键时刻他真发声。

王大涛负责开车,听着后头一车欢声笑语自己也跟着笑了,干他们这行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好久没撞见这么一群小倒霉蛋,也算是苦中作乐。

想着,王大涛看向挂在后视镜上的证件照,一整排的年轻面孔,其中还包括二十多岁的自己。他用手擦了擦照片封膜,大家都好好投胎了吧?现在你们这帮人又是二十多岁了,青春大好年华,再找工作,记得找一份没危险的。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江傲露居住位置的楼下。

高档小区,地段繁华,正处于崇光市的市中心,两侧是cbd和一整条商业街。钟言对这个楼盘有印象,当初开盘创造了本市最高房价,一转眼就成了崇光市有钱人的首选,这也从侧面验证了一句话,能年纪轻轻就拿玩摄影当职业工作的人,都不缺钱。

“住址是a栋楼b单元301,钥匙已经拿到了,小区物业那边也打好招呼。”王大涛说。

蒋天赐将松散的领带重新打好:“所以是穿制服的那些人查不出来了,才交给了咱们?”

“有这方面的原因。”王大涛递给他一瓶水,“刚才看你又头疼了?”

“还好。”蒋天赐强打着精神,“四级傀行者已经是普通人在健康范围内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我还能再忍忍。但我也知道,我离发疯就一步之遥,可能会变成老李那样。”

“老李不发病的时候挺正常。”王大涛不知这句话是安慰还是什么。

“如果我变成那样,我希望自己干脆彻底疯了,不要再正常回来。比起半疯,我希望当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样就不用看到自己多狼狈。”蒋天赐抽了根烟,“走吧,咱们去找江傲露。”

一行人全部下了车,正准备往小区里走,忽然一阵吹打演奏声传了过来,有唢呐也有锣鼓,热闹当中又掺杂了中式吹奏特有的庄重和威压。钟言原本正在逗飞练,把他逗得面红耳赤的,听到吹奏便停了下来,循声望去,只见街角白雾成片。

白芷和何问灵最后下车,一抬头就顺着钟言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什么?”何问灵问,她已经睁不开眼睛。

全身变白之后她对光的敏感度开始大幅度上升,一点点刺激的光线都能让她流眼泪。她的皮肤好像也对紫外线产生了不耐,照射时间过长就会红肿。如今她走在街上已经完全不像从前,甚至能从路人的眼光中看出惊恐,唯恐避之不及。

而这还没有结束,何问灵似乎有种感应,她鬼化的程度才刚刚开始,一旦被鬼侵染,可能会变成不伦不类的东西。

一切都朝着何问灵不曾想象的发展去了,她挡住眼前的光,看向白雾的尽头。

“走,跟我过来一趟。”没想到白芷却捞住了她的手,拽着她往人群最多的地方去。

“这什么啊?”何问灵眯着眼睛问。

“关老爷巡街。”白芷挡在她的前面,替她挤开了人群,“一种民间习俗,活动方会找身材高大的男人扮演关公,这也是一种庆典,为百姓平安调和,世间太平祈福。”

“哇,真的这么灵验啊?”何问灵闻出了很浓烈的烧香味,不光是活动方烧了香,道路两边参加活动的人也在手里不约而同地点了香,“好多人啊。”

白芷不言不语地带着她往人群中心钻,余光里,不少人向这边投来或友善又不善的目光,小孩子的目光都是好奇,他们的注意力不带拐弯地从关老爷的身上转移了,到了一个通体雪白的女人身上。何问灵眯着眼睛走路,根本不知道白芷要带她去哪里,去干什么,她只是走啊走,像是走在一条隧道里,当白芷停下的时候,她就知道隧道走完了。

“真的好多人啊。”何问灵用一丁点的视力左顾右盼,“关老爷是不是很灵验?”

“越是有钱人越迷信,搞这种活动,周围的居民肯定会相信很灵验。”白芷面无表情地说,见缝插针地往前走三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