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单膝跪地道:“禀陛下,曲阜来信。”
赵钰和柳安对视一眼,心下明白恐怕是那边的卫所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了。孔家的地位太过特殊,每每孔家人犯错时总有读书人要为孔家说话,仿佛不为孔家人说话就不配读圣贤书一样。
因为这微妙的地位,只要不是实打实的证据根本无法问罪孔家,他们有无数种办法帮着孔家脱罪。
柳安上前取过信件并未急着查看,温声对暗卫道:“你先下去吧,这边有其他人看着呢。”
暗卫离开时一如来时悄无声息,柳安检查发现信件密封完整后才用刀片刮开封蜡,赵钰起身和他站在一处看信。
“嘶!”柳安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倒吸一口凉气,“玄泽,你快来看。”
赵钰面色有些沉,他虽知曲阜县几乎所有百姓都成了孔家的佃户,但没想到孔家的吃相竟然这样难看。
在大乾,土地甚至比百姓自己的命还要重要,除非实在活不下去绝不会卖地。孔家能以一己之力侵吞全县的土地,不可谓不狠绝。
自大乾开国以来,孔家衍圣公的爵位便被提到一品。而曲阜此地因为有孔家在,历代曲阜县令也是由孔家人担任。他们世代在此经营,又被天下读书人尊崇,说句富可敌国也毫不夸张。
若是孔家生生拿钱砸人买下整个曲阜的土地还好说,但孔家管家哄骗不识字的百姓,让他们签下卖身契和卖田的契书就太过了。
这天下姓赵,还不姓孔呢!
柳安蹙眉道:“孔家不可不罚,只是儒生的情绪也要考虑,你看”
他自然是倾向于削爵夺官的,只是自孔家被尊崇以来从未有这样的先例,他们若是这样做未免落人口舌。幸而如今赵钰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倒也不担心发生大乱子。
赵钰冷笑一声,看着窗外飘扬的大雪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如今的孔家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孔家人了。若孔夫子泉下有知,只怕还要唾弃自己的后辈。况且儒家内部各家学说混杂,时人偏爱断章取义,也早已走样了。”
柳安默默无言,心中已然盘算起那几百个进士到底够用不够。若实在不够,自己也能想办法让他们彻底闭嘴,正巧他手上还握着不少人的把柄。
百姓总是距离这些很遥远,不知孔家底细的百姓只觉不愧是传承千年的大家族,底蕴深厚。而更多的百姓却连孔家还存在着都不清楚,他们每日一睁眼就想着如何干活如何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