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就让杨廷和他们再杀杀猪吧。
他处理完了这些事就去了长安宫,林清萍已经显怀,朱厚熜见她躺在榻上不动就服了:“都已经怀稳了,要时常走动一下。起来起来,朕陪你到御花园逛一逛。”
宫外,骆安接到旨意后就叫来了王佐。
“你去年在南镇抚司清查出来,司聪是一直在为建昌侯做事吧?”
王佐点了点头:“是在帮他放印子钱。去年来张氏兄弟胆子小了许多,司聪也收敛了。”
骆安盯着他:“司聪当年是受了你恩的人,这次有件事,你让他去做。”
“……卑职领命。”
“去年张锐他们被抓之前,建昌侯收了不少本该被籍没的张锐田宅,这件事引而未发。另外,你还记得正德十年的曹祖案吗?”
王佐心头一凛:“卑职记得。”
“审方沐贤时,审出了证据。”骆安眼睛一眯,“司聪如果是个聪明人,这次就戴罪立功,广东还需要一个聪明人。”
“卑职明白了。”王佐抱拳领命,“卑职这就去安排。”
骆安知道他很清楚该怎么做,但还是提醒了一句:“由小及大,从刑部开始,由陛下圣裁。”
“卑职记得……去年在宛平县衙有个案子,宛平百姓孙铭状告建昌候强夺田地,宛平知县不敢受。”
“好。”
一天之后,宛平县的县衙外,就来了一个乞丐般的人物,高举着一张血书状纸。
县衙刑房司吏听说了什么事之后不由得赶紧跑去找到了县令。
“县尊,不好了,那个状告建昌候的人又来了!”
宛平知县脸色一变。
两兄弟就要整整齐齐
自从方沐贤事发、在御书房前尿了裤子回来之后,张延龄这一年来是真的很低调,每天担惊受怕地过日子。
当然,只是他自己觉得很低调。
在府内,发泄愤懑、纵欲作乐都是有的。
而一些在他看来很合理的生意,过去“置”下的田产,他也觉得已经做够了:皇明记那边出了不小一笔钱买了个安心啊,过去有股的皇店官店也都交了出去。
都这么“乖”了,还要怎样?
于是宛平县衙来人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刁民又去告状了,县尊不得不受了案时,张延龄暴跳如雷。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一年来的怨气爆发,张延龄狂摔东西,“六亩多田而已,本侯爷没有给钱吗?”
管事只能提心吊胆地提醒他:“侯爷……如今之势,不可露头。去年那孙家儿子病重,咱们给的银子是少了……”
“那块田不能还!没了那块田,宛平那十三顷田就不连片了。”张延龄犹在气头上,“那什么狗屁田知县去年敢拿了你银子,今年竟还敢来侯府传人去应诉?”
今非昔比吗?张延龄愤懑如狂。
“……侯爷,这事只能尽快了结了,就当破财消灾吧。我一定保住那六亩多田,就是那田知县和孙铭,只怕还需要好好打点一番。”
张延龄想起那天方沐贤在御书房门口的狂言,心里一寒之下就怂了。
沉着脸许久,他才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又要打点,那当初还不如实价买来得了!”
若是在两年前,哪里会有这么多破事?
“不能因小失大啊侯爷。”管事只劝着,“哪怕要花一百两,也不能让宛平县的事再传开啊。”
“一百两?”张延龄听了都要跳脚,“现在田价已经开始跌了!一百两都能买上六亩好田了!”
“侯爷,不能被言官拿住把柄啊!”管事痛心疾首,“一百两……我心里都没底。哪怕二百两,这件事也得按下去。那田知县若不是见去年侯爷与寿宁侯爷都受了训斥,安敢如此?”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张延龄恨恨地又摔了两个花瓶,这才说道,“你去一趟宛平,到账房先支二百两,顺路帮我约一下司聪!”
“好,侯爷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
管事心里一喜。
二百两,那只怕能得一大半。六亩多田的事,哪里用得着那么多钱才压得下去?
张延龄气得不行,从去年开始,就有各种各样的小屁事不停地要去应付,进项却越来越少。
司聪帮他放出去的一万两银子,年底也是时候收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今年帮自己赚了多少?
……
朱厚熜并不关心骆安那边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皇帝身边最亲近的那一帮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事情若办不好,就是他们的无能。
皇宫之中,东西六宫虽然全都有主了,但除了皇后与贤妃,其他人也都只能在早晨习练那健体十术时见到皇帝。
又或者在御花园中巧遇。
陛下只陪贤妃逛,或者与皇后在园中临画、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