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1/2)

“眉州。”万清简短地回答。

高克威点了点头,狞笑一声:“你不用跟我去新都,拿这道公文,先把他这个巡水御史给我抓回成都来!”

“老爷,他是祭旗的?”万清很兴奋地问。

从一个牢头被高克威提拔为司狱的万清仍旧用着旧称呼。

“对!”高克威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守着这把力气和狠勇!多少公侯伯,祖上都只是别人瞧不上的泼皮!天下将乱,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小的最清楚不过!”万清眼睛亮得无比,“小的和藩司、成都府、县里的吏卒们来往,早从他们嘴里听了不知道多少回官绅大户们的恨!如今蜀王和费督台、阳武侯、成安伯既然肯举事,那就有兵有粮!对了,藩台大人那边呢?”

高克威只是笑了笑:“我和杨藩台平日里与费督台有多亲近,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万清激动不已:“大事成矣!小的这就点齐人马赶到眉州去!”

等他也离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走到高克威面前行礼:“臬台大人,亲兵已点齐!”

“让你家仆把这封信连夜送回松潘卫和行都司!天下这回非乱不可,这些年来你们尽享四川茶盐马市之利,若不想这种好日子到头,那便见信行事!”高克威拿出最后一封短信递给他,随后就戴上了自己正三品的官帽,大踏步往外,“走!”

堂堂按察使公开行事,在没有圣旨和京里上差奉命而来的情况下,是一种势不可挡的状态。

杨君林自然遣了人来看高克威的动静,听到回报说高克威真的摆出了按察使仪仗浩浩荡荡往北而去了,杨君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了十多趟。

“哎!”他最后也只能一拍大腿,大声吩咐道:“备轿……不,备马!去都司衙门!”

臬台大人出行,藩台大人去都司衙门,差役奉命出城办差,这些对成都府的老百姓来说,这只是每日里都可能见到的情况。

尽管他们的神色都有些紧张匆忙,但这些老爷们操劳的都是大事嘛,很正常。

总督衙门不远处隔了两条街巷的一个小档口里,笑得憨厚的汉子守在蒸笼旁边,等着这一笼黄粑蒸好了再去过过油。

外面,是一个与他聊着闲天的邻居。

忽然,有一个穿着奴仆衣着模样的年轻人匆匆赶来了:“鲁店家,有没有早就做好的陈粑粑?我家老爷想要一整笼!”

“……哎呦,这么急着要啊?”姓鲁的汉子神情微愣,随后又客套着问,“你家老爷若要已放凉一夜的陈粑粑,那须得跟我进屋去取。”

邻居立马说道:“不耽搁你做买卖了,老鲁。”

“诶!夜里一起耍哈。”

姓鲁的汉子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等这年轻人跟他进了屋,转身之后他才陡然变脸。

“一整笼?”

说的似乎还是黄粑的事,但年轻人焦急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卫里的兄弟虽然来了已经有五天了,但调派人手还需要些时间。现在您这边的消息只怕还没汇起来,可十分不对劲。蝉主大人,行走大人让我来通知您。如今非常时刻,他要名单,宁错勿漏!”

内察事厂在四川的蝉主正是这个做黄粑的鲁定武,现在他霍然转身:“我还在等提督命令!另外,你们行走不是不知道,要把名单交给你们,我还需要费公的题字!”

“来不及了蝉主大人!”那年轻人急得不得了,“你们内厂传递消息隐蔽,自无法大张旗鼓地一路急行。费督台恰于此时去巡茶课了,怎么等他给您的店题字用印?高克威的心腹全都出了城,他往新都去了,杨君林进了都司!再不做决断,万一出了大乱子呢?”

鲁定武凝眉思索一会之后断然摇头:“不行!各地锦衣卫行走与内厂蝉主如何共事皆有条例,上命未到,手续不齐,我不能给你!”

“哎呀!”那个年轻人就是锦衣卫四川行走与内厂之间联系的唯一一根线,现在面对执拗的鲁定武完全无可奈何。

鲁定武忽然笑了笑:“不过你可以快去找一个人。”

“谁?”

“年初从神机营调到成都左护卫的指挥同知庞麟!”

造个屁的反

杨君林牢记着自己的任务:先稳住薛伦,不让他太早知道高克威去干什么了。

侯爵超品,左右布政使都是从二品。

不论是论品级还是身份,又或者是年龄,杨君林都很谦恭:“督台大人离了府城已有三日,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薛侯,我这也是急啊。”

从成都府城去新都县,距离不过四十余里。

便是用双腿急行,有两个时辰也就够了,府城周围的道路不算难走,成都府也大多是平坦地势。

薛伦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进门之后客套好多轮,现在还没说到重点。

他开口问道:“杨藩台,不知何事如此着急,还请明言。”

“四川地广路险,各族民风彪悍。全赖薛侯总镇四川,威服各卫!”杨君林继续拍着马屁,再次摆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有几息,随后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想必督台和侯爷都是关心的。万寿圣节,王爷及阳武侯、成安伯都要入京。算算时日,只怕是八月就要动身,那之后正是秋收时节。这四川军务,怎么办?”

“杨藩台,此事急也急不来。”薛伦只是平静地回答,“八月才动身,这不是还有数月吗?陛下会有安排的。”

“是,是。”杨君林点着头,“只是薛侯此次入京后,以薛侯之德高望重、功勋卓著,必定另有重用。四川都司情形复杂,我实在担心届时会出乱子。当然,我知道对薛侯而言,此时冒然请奏军务安排之事恐节外生枝。但为四川百姓着想,为了夏粮秋粮着想,我不得不关心这件事啊!”

薛伦微微皱着眉思索着,随后狐疑地看了杨君林一眼。

杨君林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随后苦笑道:“薛侯勿怪,去年今年,督台大人都倡议官绅自缴田赋。去年情形,薛侯是知道的。今年若都司不稳,那我这边就更难了。”

“既如此,杨藩台自可与费公商议,上疏请奏啊。费公得到了消息,自会尽快回成都府。”

薛伦狐疑的是这个时间点。还有几个月呢,费宏还没回来,急急忙忙地商量什么?

费宏总督四川军政大事,杨君林这属于额外多操心了?

说一千道一万,如果夏粮秋粮出了问题,跟他这个总兵有什么关系?那是杨君林的工作。

“这事也离不开薛侯。”杨君林试探地看了薛伦一眼,“薛侯,我与张伟不熟悉,不知他为何会谋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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